琥珀色的眸光微微一颤，眼底是浓烈的悲伤，仿佛是在宣纸上慢慢晕开的墨渍，一点一点，蔓延在洁白的纸上。
夜曦低着头，目光久久地凝视着洁白的床单，因为生病而变得有些干燥的唇瓣虚弱地扯出一抹被窥中心思的、苦涩的笑。
她早就知道是谁，只是仍然不死心地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最终的答案，是自己所希望的答案而已。
“是凌浩轩吧？”夜曦淡淡地吐出这样一个早就知道又有些意外的答案，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地球移位，她也能分辨出欧煜晨与凌浩轩这两个人的气味，那种熟记于心的感觉就算是生病意识迷糊的时候，仍是那么的敏锐。
一丝落寞悄然拂过，落在冷允烈的眼里，温热微微潮湿的气息漾过夜曦冰冷苍白的肌肤，激得她一阵战栗，夜曦本能地想要抬起头，冷允烈的额抵住她的额，也挡住了她的动作。
深邃的眸对着夜曦错愣的眼，遥远得仿佛透过了眼睛直视她的灵魂。
他的鼻子蹭着她的鼻尖，夜曦甚至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整齐地排列在眼皮上，每一根，都清晰得好像做工精致的刷子。
他的呼吸与她的呼吸相融，暧昧地混合在空气里，夜曦刹那间忘了时间，忘了她现在是否还在呼吸。
“你太好强了，为了完成目的，认为自己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你自己，你这样的行为其实并不理智，就算是你，你也无法确定目的完成之后，受到最大伤害的人会不会是你自己。对自己好一点，盲目的追求，带来的不会是你真的想要的，知道吗？”
冷允烈淡如春风的声音里，夹杂着丝丝怜惜。
夜曦怔住了，向来冷漠少语的冷允烈今天竟然用怜惜的语气同她说了这么的话，他是在……担心她么？
对自己好一点？
夜曦淡淡地、苦涩地笑了，这句话不止他说过，凌爷爷也曾经在凌浩轩的面前跟她说过，，这不是她要不要对自己好一点的问题，而是她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的问题，从夏家到凌家，她的命运总是被别人牵扯在手里，不容她一丝一毫的抗拒，不管在夏家也好，凌家也罢，想要生存下去就得依靠自己的能力。
她能靠什么对自己好一点？她只能不断地要求自己适应而已，而要适应这样的环境，受到伤害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去好好对待自己……”
阳光透过窗帘扬起的缝隙潜进房间里，微风随着阳光渗入点点暖意，苍凉的笑容，在那一瞬间仿佛变成了透明。
她也很想，好好对待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