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过分了……”夜曦的声势明显弱了下去。
微弱的颤音仿佛是脚踩在雪地上吱吱的碎裂声。
“我过分？那你呢？”深海般幽蓝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那你呢？七年前你所说的你今天有做到吗？在凌家，你永远只有服从，卑微的服从！而你今天却为了欧煜晨反抗，难道你就是对的吗？”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七年里，第一次反抗是因为你还不适应这种生活，这个我可以原谅。第二次反抗，是离家出走的事情，这经过爷爷的同意，就算了，而第三次，我以为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却没有想到你第三次反抗，却是因为欧煜晨，难道他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你在他心里也不过是游戏的一部分而已，得到之后就是抛弃，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我什么都清楚！”夜曦喊着推开紧逼的凌浩轩，琥珀色的眼眸一片凌厉的寒光，“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是细数欧煜晨的是非，还是再次说清我在凌家的地位？你不是一直想要激怒我吗？你不是一直想把我赶出凌家吗？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根本不配姓凌，我的身上没有你们高贵的血液，我只是你们从路上捡来的一个弃儿，如果没有你们，没有凌氏，我什么都不是，甚至连生命都不能走到这里！
但是我有做错什么吗？因为有凌家才有今天的我，所以我连一点自由的权利都不行吗？我在凌家七年，七年的时间内，我哪天不是活的战战兢兢？我尽力做好每一件事，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你们给我华丽的外衣让我做橱窗里的布偶，我也不敢乱动，在你们面前，我不敢有任何脾气，不敢有任何不满，我讨好你们，我总是听你们的话，因为我知道从我踏进这个家的时候，我就失去了自由。
你们给我我想要的，我也尽力做到你们的要求，就算再严格在辛苦的任务我也完成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眼泪如泉涌般汹涌，夜曦感觉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般的虚弱。
她现在好恨，却不知道该去恨什么。
大厅内突然变得很安静，死寂的气氛，让灯光也变得凄凉起来。
夜曦的脸色苍白得恍若透明，灯光照在她的身上，温度冰冷得仿佛死去一样。
良久，她仿佛大病一场般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放过我吧，也等于是放过你自己……”
转身，夜曦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明明虚无得仿佛随时都会飘离，却又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坚硬。
凌浩轩怔怔地望着那个背影，直到多年以后，每当他回想起那个背影时，那种心疼的感觉依旧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