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无比狂放一骑当先,自己的下属兄弟们被兽族围攻,先锋已然怒不可遏。这样的情形是不能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剑扬起,血滴而下!
先锋本就为狂放之人,如今正在气头上,十分的气力爆发十二分;刀挥去,寒芒忽现,一刀之下,便是一个亡魂,刀刀毙命,绝不留情。
布钧虽是理智,此刻也是红了眼!自觉愧对先锋,有愧于先锋部,布钧憋足了力气,暗自积蓄着,拼着全部的劲想要将兽族一举击溃……
云东瞪着眼,皱着眉,手中的刀微微一颤,已不自觉的感到震撼……
每个人都会对他的敌人感到仇视,云东也不例外,虽然同样可怜,但是云东发自内心自然而然对跨飞旗部,对飞羽军,对北岸大森的兽族没有好感。
眼见着敌人的刀,敌人的利爪肆无忌惮在同伴身上狂妄飞舞,扬起的鲜血伴随着耀眼的寒光,这种感觉是极为震撼的。
每一个人,每一个生灵皆不能容忍,哪怕是胆小怕事怯懦的懦夫,也是不能忍,何况本就狂放的先锋军士卒……每一个士卒,即便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道义,为了身旁的同伴,也足可以不惜命将敌人惩治于法下!
先锋部每一个士卒的眼眸,都似血一样红。若是离得远些,恐怕真的会以为那不是眼睛,而是两个深不见底的血的窟窿。
尊严,道义,是支撑士卒们奋战的基础,是他们的根。根若断,便如行尸走肉,只能沦为指挥者的筹码。与行尸走肉不同的是,先锋军军士是活生生的生灵。
是生灵便会有情感,更容易被感动,同样若是疯狂起来,会比行尸走肉,更加冷血,更加残酷。
……
云东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灵,他被感动了,他的心已融入先锋军,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一种感觉,一种活着的感觉;为了这感觉,云东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疯狂,也在所不惜!
所幸的是云东并未疯狂!
一刀劈出,蕴含的是自然而然的天云的力量,不用特意去激发,天云自然而然的融在云东的身体,融在刀中。
一刀劈出,敌人并无痛感,回首时,却已物是人非。
刀只是带走生命的一个工具,真正可怕的是使刀的人。若是人如自然那样无情,便极其可怕。
自然的力量,赤子的童心,无法预判。生灵利用了自然的力量,让自然恶的一面凸显出来,同样也压制了赤子童心,伤害了生灵自身。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战争就是如此无可避免……
云东挥着刀,他的童心还在!
天云之力自然而然的蕴含在刀中,云东挥刀时并不觉得恨,只是觉得残酷。战场上,让一个士兵,让你的敌人死在你的刀下,是他的归宿,也是你的责任!是一个士兵应尽的最基本的道义,最起码的,对于敌人的尊重。
保护自身取敌性命,让一切变得有意义,因而云东并不觉得恨,闭着眼,他只是觉得残酷和无情。
“或许这就是自然的选择吧!”云东不想忘记也无法忘记曾经的一切,所有的痛浮现在他脑海,再也不觉得怨,不觉得恨。
一切的一切,似乎自有定数。一刀挥出,云东睁开眼,平静的去面对。现实映入眼帘,那是一个虎族,它的血是红色的,被一刀割破了喉咙,那虎族,还想着,挣扎着将爪子挥向云东,然而它已经无力……
云东瞪着眼,望着这一切,眼中似黯淡无光,又似炯炯有神,他一刀挥出,再次迎向身旁一只急速袭来的兽族,云东看不清那兽是何种种族,不是不想看,而是来不及看,在云东眼里,它是云东的敌人,在它眼里,云东也是它的敌人。
……
“这小子变了!”布钧原本凝着神应对着北岸大森的兽族,此刻似乎感受到异样气息,分出心神去关注了云东,自然而然的也感觉出云东的不同。
“杀!”云东高吼一声,并无感情,此刻的他似乎已与刀融为一体,再无感情,有的只是对战争,对残酷现实的尊重。
“恶魔!”对面的飞羽军士卒,怒的一声高呼,并未怯懦,而是悍然的迎向了云东……
铿锵!
飞羽军士卒的刀迎向了云东的刀,一击之下,势均力敌,爆发的金铁交鸣声,震得双方虎口发麻。云东不自觉的流露笑意,不是疯狂,而是对于悍然无畏敌人应有的尊重。
有尊严,有人性的敌人,总比那些只有兽性的敌人来得好,最起码他们是值得尊重的!
“云东!”“你愣什么!”“四路军只剩这一点,你还敢给我愣!”“小心战后我军法从事!”
“军法从事就军法从事!”云东鼻间哼着冷气,似乎不在意。“有尊严的敌人,总是值得我们尊重!”
“尊重个屁!”
“等会儿你命没了,我看你怎么尊重!”先锋怒不可遏压制不住,愤恨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顺应历史顺应自然的事,总是无法逆转倒流。残酷的现实让多少人多少生灵想要了却残生,然而凄凉自有凄凉的美,对于一个士卒来说,战死沙场就是他的归宿,若是无妄的想要逆改,无非就是自讨苦吃,痛苦的只能自己罢了……
云东越挥刀越觉得:自然而然的顺应历史,便是士卒们的归宿。越是这样,云东挥起刀的手,便越是自然。
一刀,便是一个生命的终结。云东并未伤及他们要害,只是让他们无痛苦的死亡,没有必要为了泄恨去将他们大卸八块,那样不仅费力而且不讨好。每一个士兵都应得到他们应有的尊重,当然,对于那些十恶不赦拥有魔性兽性的生灵,便又另当别论了。
云东的刀,并没有因为劈砍而感到钝。天云之力蕴含其中,云东也已将云烈话语的含义领悟透彻,或许他的理解比云烈话语的含义还要更胜一筹!
“父亲让我活着,我却觉得,有一个归宿或许是我人生最大所得!”
“为了父亲,母亲,为了张山,我会努力活着,努力的让我自己,有一个好的归宿!”
心里想着,云东双手握住刀,一刀,又一刀,所过之处血染刀锋,流成河。敌人都怕他,却没有一人因害怕退后,无论飞羽军亦或兽族,都瞪着眼,死不退缩,或许是为了脸,或许是来迎接自己的归宿!
或许,他们是一支有准则的生灵,拥有自己道义,拥有自己魂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