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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明眸

女娲娘娘已经缠绵病榻数月有余了,伏羲大人也在母山陪伴了这些日子。

娘娘说宓儿既已被河伯掳去,断不会轻易放人,何苦赔上无辜人的性命。河伯派人前来提亲,想必也是真心喜欢宓儿,只盼他今后收收心思,一心对待宓儿便是。何况龙王龙后收宓儿为义女,也是喜事一件啊。女娲娘娘病倒,苦于无人操持送嫁事宜,龙后便自荐,以义母身份揽下了这件差事。下月宓儿便从东海出嫁了,我和大人也将从母山出发,将大人娘娘准备的嫁妆送到东海。宓儿嫁于河伯,我本不喜,现在再从龙宫出嫁,我更是不喜。可我又有什么不喜的权利呢?心中颇为记挂宓儿,此时她已经到了东海吧。这些时日,我也颇为愁苦。伏羲大人心情自然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伏羲大人温柔地轻抚着我的身体说:“莫离,你话虽不多,我知道你都看在眼里,女娲也未必比你清楚。龙王那老儿是什么心早几百年前就知道了,如今这般也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女娲虽和我一母同胞,又为夫妻,其实离得很远。宓儿纯良又与她的眼睛神似……我把你从昆仑带回的那刻起……”“我觉得……宓儿眼睛……不像女娲娘……“我迷迷糊糊地说。大人抚摸地太舒服了,我好困,不知不觉睡着了。

历经近一月,我们终于在宓儿婚礼前三天到达东海。因为嫁妆繁多笨重,又是一般人押送,耗费了不少时日。女娲娘娘的病,貌似个劫,怎么也好不了,故派了落霞替她来看看。东海的虾兵蟹将已经到了岸边,替我们押送嫁妆到龙宫。这浩浩荡荡一行人送嫁妆而来,到达龙宫也只有我们三人了。

之前想着日夜赶路尽快见到宓儿,可宓儿在眼前了又不知道话该从何说起。反而是宓儿安慰我,说她其实挺好,冯夷对她疼爱得紧。起先她没有给过冯夷好脸色,冯夷还是百般讨好她,并许诺会退掉和龙女的婚事,早日迎娶她。现如今冯夷确实做到了。我忽地想起来大公主曾经说过冯夷英俊潇洒,便问宓儿是否如此,宓儿羞涩地点点头。如若真像宓儿所说,冯夷浪子回头也未尝不是宓儿的良人啊。我真心为宓儿开心。宓儿说她会向伏羲大人请求,让我扮成送嫁的婢女一路陪她到黄河府邸,路上可以与我多相处些时日,她不舍得我,我又何尝舍得她呢。我告诉宓儿上次来龙宫乱转无意中看到听到的事,让她堤防龙王龙后,他们并非真心待宓儿。也跟他说了我能幻化成上次在龙宫看到的那幅画像中的女子,只是我不知道她是谁。宓儿让我幻化给她看看,我便幻化成了女子的样子。宓儿说还不错,长的不丑,让我今后和她在一起时就变成这个样,要不搂着一条蛇感觉怪怪的。我知道她又在打趣我,于是和她追逐打闹起来。

正在此时龙女二小姐、三小姐辛芙和辛蓉来拜访。宓儿正奇怪她们怎么会来。我偷偷对宓儿说三小姐性格莽撞,二小姐心思缜密是敌是友还未可知,且先看看吧。

宫女领着辛福辛蓉进来了。“都说我们龙宫来了一位仙女,起初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呢。”辛芙边说边上前拉住宓儿的手,很是热络。又道:“您乃父王义女,我们就斗胆叫您一声姐姐了。”

辛蓉面露妒色,可能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龙宫乃至世上绝色美人吧,我心里想着这个人什么都放在面上,也太蠢了。辛蓉说:“二姐姐说的不错。只是听闻河伯风流成性,只怕苦了宓妃姐姐呢。“

辛蓉是来添堵的吗?!我可不高兴了,“我们宓儿不仅容颜绝世,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无所不精。河伯生前也乃一介才子,定不是为了容貌才倾心于宓儿,婚后必定伉俪情深,一般庸脂俗粉怎能明白以色侍人定不长久。“

“这位妹妹是何人呢?“辛芙看着我。糟糕!我忘记变回蛇的真身了。辛蓉很不友好的盯着我。难道他们都不认识画中女子?

宓儿必定知道我内心的慌张,忙说:“二小姐不识得她吗?”辛蓉摇摇头,宓儿又试探性地问:“三小姐呢?我还以为你们在龙宫见过呢?”辛芙也摇头,还是狠狠盯着我。我和宓儿此时都轻轻嘘了一口,总算没出纰漏。“她乃是我父亲大人之义女莫离,与我一同长大,情同姐妹。”

辛芙笑道:“这位妹妹伶牙俐齿,我三妹嘴拙,你们可别和她一般见识。“

“不知两位小姐前来有何事?“宓儿不想继续这个让人添堵的话题,问道。

“瞧,把正事忘了,昨天王后吩咐我们母亲为您制了两套平时穿着的衣裙,命我们二人今日送来。”辛芙从宫女手中拿起衣裙,我上前一步替宓儿接了过来,我看到辛芙手指上缠着绷带,眼下乌黑。一天时间赶制一套衣裙怎么可能,想必辛芙心疼母亲熬夜一起缝制。辛芙又道:“姐姐和妹妹若不嫌弃,就叫我们芙儿、蓉儿,可好?“

宓儿应下,并请她们代为向龙后道谢。辛芙辛蓉临走时,宓儿命婢子送上了两匹金丝锻作为回礼,让她们替她谢过她们的母亲。辛芙笑得很诚恳,替母亲谢了宓儿,辛蓉眼睛就没离开过锦缎,随便行了一礼就同辛芙离开了。

宓儿说她会派人私下帮我查访画中女子身份之事,如若可行,我便用此容貌作为伏羲大人义女前去送嫁,也可在黄河住些时日。我问她所派何人,是否可靠。她说十分可靠,是前些时日冯夷送给龙王的美婢。我记起来了上次龙后发怒时有提及过。

过了一日,美婢传回消息说龙宫查无此人。宓儿十分高兴,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去找大人,请求大人能允许我去送嫁。此时大人正看竹简,头也没抬,宓儿絮絮叨叨地请求着。

大人抬头看到我幻化的这张脸时,愣住了,他上前摸着我的脸颊,他的眼睛里只有我,那样的眼神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样的眼神应该称之为深情吧。“你回来了?”他呢喃道。

“父亲,你怎么了?”宓儿摇晃着大人的手臂。大人回过神来,放下了我脸颊边的手,我的心忽然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大人自语道:“你不是她,卦象说还不到时候呢。”

“父亲,你在说什么呢?”宓儿追问着。

“你之前说让莫离幻化成这个样子去送嫁?”大人不答反问。

宓儿称是,大人便应允了。宓儿高兴地拉起我跑回房间。此时我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大人是透过我在看某人吗,是画像上的女子?忽然我很不想再看到大人了。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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