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那边是什么情况?”
见我回去,小五便走上前来拉着我的,小声的问道。
我呆呆的看着他,竟然无言以对,那是师傅现在唯一的家,在一瞬间化为灰烬。师傅该怎么去接受?
“你们在那边嘀咕些什么啊?七月…那边出什么事了?”
师傅在原地坐着问道。手里还紧紧的捉着那两只鸡。看着此时的师傅,一个六十岁的人了,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心里顿时涌起一丝酸楚。
转过身没敢去看师傅,我怕控制不了自己。小五看着我,并没有说话,大概他也猜到了什么。
待我整理好情绪,我们才一起向师傅走去。彼此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愿意说出房子没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都不说话,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别像个哑巴似得,你们不说话也没人当你们是哑巴。”
“师傅…”
刚说出这两个字,瞬间就悲从中来,不知该如何说下文。
“别吞吞吐吐的,有屁快放。不要老是吊人胃口。”
看着面前的师傅,忽然间觉得特别对不起他,当初我还怀疑他们是一伙的,现在看来我真是大错特错了。
正在我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只听小五说道。
“师傅,你一个人这么久,就没想过去别的地方看看?”
师傅听完这句话,一脸的疑惑,完全懵逼的看着面前的小五。
“去别的地方?我没想过…我也不想去。”
“小五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把手里的金鸡放在一边,静静地凝视着他。
“师傅…你在等谁?”
听完这句话,师傅脸上略过一丝凄凉,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他,也会有难过的时候,这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
“我谁也没等,谁也不会来…好了,臭小子别打岔,说说那边出什么事了,别想忽悠我。”
小五转头看着我,好像在询问我该如何说。
深吸一口气,我也走到师傅旁边,坐在他身边。
“师傅…我想和你下山。”
“下山?为什么要下山?你们两个怎么怪怪的?”
“那里怪了,我们只是忽然感慨,人生苦短,到头来什么都留不住,和师傅相遇,是一种缘分,做徒弟的也没什么孝敬你的,就想跟你一起闯荡江湖。你说我们一直住在山上,怎么能有作为呢?师傅明天我们就下山吧。”
师傅听完,好像陷入了沉思,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我说话。
夜深了,气温逐渐下降,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我在旁边找了一些柴火,搭起篝火,瞬间感觉温暖了许多。
师傅一直没说话,我让小五照顾着师傅,自己下山去杀了三只鸡,今晚就烤鸡,第一次在山上露宿,感觉还挺不错,虽说是晚上,但现在对于我来说,早就没有昼夜之分了,这一晚我们聊的很开心,总是刻意回避回家的话题,还好师傅没有强行追究,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可以三个人彻夜长谈。
但该面对的还是会面对,时间仿佛过的很快,一转眼已经早上八点了,话题变的有些僵硬起来,聊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还该聊什么。
“好了,你们两个臭小子,拖延了一晚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隐瞒什么?你们会那么好忽然间让我下山?别以为你们师傅是白痴。
哎…聊了一晚上有些饿了,小五…还有三只鸡,你下去把它杀了,拿上来烤着吃,我…就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师傅眼里泛起一些难以察觉的泪花,静静地凝视着家的方向。
待小五走后,师傅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七月…你看见那些人了吗?”
站在师傅身后,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严肃,一时间还真没适应过来。
“师傅…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他为人心狠手辣,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会不折手段,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你们?是我低估了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来了。”
听师傅说完我竟无言以对。不知道师傅这一晚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陪我们谈笑风生,心里一定比我们难过千百倍。
“七月…”
这时小五从丛林中,一脸慌张的向我们跑过来,手里的鸡也没了。
“小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五看见我,又看着我身后的师傅,一脸的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说。
“小五…说吧,师傅都知道了。”
听我说完,小五才放下心来,走到师傅旁边说道。
“我刚走到河边,就看见从河上游下来好多和尚,他们手里拿着木棒,正朝着我走过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所以我先回来告诉你们了。”
师傅听完一句话也没说,我们也不敢再插嘴。
“走我们去看看。”
说着师傅就往山上走去,我们紧跟其后,几分钟后,师傅站在一个山坡上,直直的看着山下。
我们走过去,站在师傅旁边,不得不说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站在这里草屋的全貌尽显眼前,而且也够隐蔽。
只见在草屋旁边,几个和尚拿着木棍,在草屋燃烧后的废墟中,不断地翻腾,他们在翻腾什么?睡美人?不…应该不是,假如猜的没错,他们应该在翻找我们的尸体。
真是可恨,这帮秃驴怎么也学会助纣为虐了。
“师傅…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五在一旁问道。
师傅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着废墟中的草屋,表情有些麻木,好像并没有听见小五在说什么。
“师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扯着他衣服的一角问道。
师傅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说道。
“你们两个不是叫我下山吗?走吧。”
师傅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山上走去。
不是说下山吗?怎么还上山了?我一脸的疑惑,但还是跟着师傅一直往山上走。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不知道翻过了几座山,终于看见一条大路了,路两边杂草丛生,草已经开始干枯了,一点生气都没有。
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才拦下一辆顺风车,一路直到山脚。
一路风尘,来回颠簸在几个城市之间,离开了一个多月,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心里倍感亲切,大红灯笼高高的挂在大路两边,沿街顺延,拦街的横幅千篇一律的写着,与国同庆,迎新年之类的吉祥衔。
算算日子,差不多再半个月就是大年初一了,今年的初一注定不太平。
坐了两天的车,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一进屋扑面而来一股霉臭味儿,家具上早已布满灰尘,屋里因为久不住人,显得死气沉沉的。
“这就是你家啊?”
师傅进门就四处瞅,要是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是土包子呢。
“七月…你这房子住了多久了?”
师傅从厨房里出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大概住了两年了。”
想了想,自从大学毕业我就住了进来,本来以为去了殡仪馆,可以有宿舍省点房租,谁知道我跟着房子好像结下了不解之缘似得。老是摆脱不了它。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房子的格局有问题,住在这里的人一定不安宁。”
“师傅…你就别吓他了,刚回来你就吓人,这玩笑不好笑。”
小五说着拿着遥控板想开电视,可怎么都打不开,估计是坏了。
“我可没吓他,住这里的人,重则身亡,轻则流年不利。你问问他自从住进来,他的运气好过吗?可能走在马路上都会被狗咬。”
听师傅说完,好像还真是,自从住进来,总感觉运气不好,做什么都不顺。
“师傅…你说这房子怎么不好了?”
我也顿时来了兴趣,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想要知道个所以然。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跟我在一起,我也能猜到了,像我这么运气好的人都挡不住你的煞气,你说你的运气能好到哪里去。”
我去…这是什么逻辑,这不是摆明了说我是扫把星吗?有这样的师傅,我还真是运气好。
不想跟他计较,起身我便向卧室走去,记得电脑上记载过老大的电话,现在找老大才是主要的。多一个人商量总会多一份胜算。
进屋在打开电脑,脑海里闪现出婉儿在家的画面,假如一切回到从前该是多好。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特别想她,现在她过的怎么样了?
电脑的显示屏一直亮着,索性换了一个角度,似乎找老大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画面调整到一个月一前,婉儿还在家里忙碌着,我才感觉她的身影是那么孤独,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做饭,一个做家务,包括一个人发呆。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直到后面再也没有婉儿的影子,我就那么一天一天的往后翻,希望还能看到她,但我知道那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看着画面上安静的房子,宁静的不起一丝波澜,想象着没有婉儿的日子,更让人心碎。
正在这时,画面中房门被打开了,大摇大摆的进来几个人,我有些奇怪,这些人是谁?房东吗?
不可能啊,房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几个是高头大马的男人。
来人进来之后,在几个房间到处翻找着什么?难道是小偷?
只见一个男人走进卧室,衣柜里,梳妆台,柜子下面到处找着什么,连床底下都没放过,可最后也只是翻翻,什么东西都没拿走。
他们翻完一处,就把东西放回到原处,整个过程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到最后什么都没拿走,假如是小偷,不可能空手而归的。
正在我感到奇怪的时候,那几个男人收拾好现场就打算出门,在出门之前,一个男人回头环顾四周,连房顶都没放过,当他抬头看房顶的时候,我才看清楚,他不是别人,正是主持口中的师兄。还好监控器安的够隐蔽,不然就被他发现了。
不好…他们是怎么找到我家的?难道是婉儿…
我看了看下面的日期,居然是我们逃出密室后的第四天。
也就是刚好一个月,他们来想找的一定是睡美人。结果一无所获。
想想之前的经历,那就说明他们一定还没找到睡美人,不然也不会半夜跑去烧房子,第二天又去翻尸体。
照这么说…他们没发现我们,一定还会来的,说不定已经快到了。
不行,不能呆了,说不定老大也会有危险。老师傅那里应该没什么事,婉儿即使去过,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关掉电脑立马出了门,小五看见我忽然打开门,愣了一下。
“七月…你家没可乐啊?”
“别喝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小五和师傅同时转头看着我,一脸的迷茫。
“来不及解释了,走吧,路上再说。”
带着他们出门以后,马不停蹄的去了老大的住处。
到了之后只见大门紧锁,他会去那里呢?
刚刚走的太急,竟然忘了先把电话抄下来,现在能到那里去找他呢?
我带着师傅来到马路斜对面的一家茶楼坐着。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坐在一个极隐秘,又能看到老大家的地方。
这样第一能预防主持找人来找我们麻烦,第二也能随时看着,老大什么时候回来,第三这里消费也不高,三杯菊花茶十五块钱,就能消遣半天,真是三全其美的好办法。
刚到小五便瘫软的躺在沙发上,好像跑了几千米障碍一般。
“七月…我快累死了,好不容易回到家,你也不说个所以然就把我们弄出来?好歹让我休息一晚上啊。”
小五手捧着茶杯,抱怨的看着我,表情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我不是不让你们休息,只是…家里不安全…”
虽然四周没什么人,但我不得不小心,说话的声音压的极小,俗话说隔墙有耳。
“确实你家里不安全,我都跟你说了,那房子不能住人,会倒霉的。”
师傅说话想和喇叭似得,引得周围的人都向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师傅…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说的真的。”
“七月…别着急啊,有话慢慢说,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师傅这时候好像感觉自己有点过头了,也没说话,认真的看着我,等待着下文。
我站起来向四周看了看,确定这里没有可疑的人,才放心的坐下。
小五和师傅也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后,又严肃的看着我,那眼神就和审核犯人一样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