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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睡美人

我是齐越,一个入殓师,因为谐音很像七月,所以朋友都叫我七月。

大学毕业后,本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但是工作不到三个月老板就出车祸死了。这原本是跟我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事,可我偏偏是他的专属司机。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他运气太差,好端端的在高速路上行驶,忽然后面的车爆胎了。由于惯性司机没能把握住方向,车头向我们无情的甩了过来,结果车翻了。老板在车祸中遇难,而我只受了点轻伤。

事情过去后不久,我又有了一份工作。在公司做文员,而这次我去上班刚满一周,晚上下班的时候电梯超重了。我很绅士的退了出来,结果那趟电梯失事,里面的十几个人全部陪葬了。

因为接二连三的出事,我没再去上班。而是自己东拼西凑借了点钱,准备开一个自己的店。谁知道店开了不到半个月,有一天忽然从楼上摔下来一个沉甸甸的物体,砰…的一声,顿时感觉地震了一下。出门一看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看起来长的挺漂亮,但是脸已经严重变形,此刻正躺在了血泊里。

当殡仪馆的车把尸体抬走以后,店里来了一位神秘的顾客,穿着一身道服。真不明白像现在这个年代,怎么还有道士穿着道服到处跑。给人感觉不是山炮,就是精神有问题。他丫进门就说我印堂发黑,命里属阴,容易招晦气。介绍我去殡仪馆工作,说做满四年,把晦气度过去就可以飞黄腾达了。要是换做以前,我一定连珠带炮把他轰出去,绝不留情。但从前不信神佛的我,如今在经历种种不顺后,也开始动摇了。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最终还是跟着他走进了殡仪馆。开始我的第三份工作。后来才知道他丫的是个坑货,那个殡仪馆貌似是他自己承包下来的。但是想到他给的工资还不错,又是一个道士,想必也有些本事,我就勉为其难的先干着。但这个道士的本事我是真的不敢恭维。我来的第三天晚上他就把脚摔断了,至今没能走路。

现在我一边要看着殡仪馆,一边要去医院给他送饭。谁叫我是新来的,而他到现在也没个老婆,这个道士做的真够敬业的。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给人打工就是与人方便的。

这天和往常一样,做好饭我都没来得及吃,就给他送去了。因为殡仪馆地处郊区,给他送饭还得坐二十几分钟地铁到达市区。所以十一点我就要出门,出门的时候不忘叮嘱看门的大爷,要是来活了给我打电话。

因为不是下班高峰期,地铁站人流并不拥挤,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下了地铁我便向出口走去。

刚转过弯,远远的我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吆喝声,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来来来,看看我这上好的玉器,都是头等货,不要错过机会了。便宜卖,便宜卖了。”

像这样在地铁站卖东西的人不在少数,但卖玉器的还真是不多,在空荡荡的出口道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你这手镯怎么卖啊?”一个穿着休闲的女孩站在摊位前,拿着一只翠绿色的手镯,朝着那个男人问道。

只见那个男人转眼看了看面前的女孩,立刻笑着说道。

“这妹妹真是好眼力啊,这只手镯可是纯玉,没有一丝杂质,物赠有缘人,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一口价五百,怎么样?”

卖玉的男人说的慷慨激扬,却没发现女孩在反复端详手镯的时候,早就调换了那只手镯。从我走过去这个角度,正好看的一清二楚,所有的手法在我眼前展现的淋漓尽致。

“五百?你这是赝品吧?我看五十都不值,你忽悠谁呢?”说完女孩一把将调换过的手镯放在摊位上,转身就准备要走。

“你说谁的是赝品?一个女孩子不懂就不要乱说。不买就不买,你怎么说我的是赝品?”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向他们看去,我是一个不太喜欢热闹的人,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不怎么感冒。只是在路过的时候,随便朝他的摊位上看了一眼,但也仅仅就是这一眼,让我看到了他放在摊位上的那尊睡美人。

那尊睡美人显得很特别,她正躺在玉石沙发上。用右手撑着头,左手自然的垂下,放在腰间,身材玲珑剔透。

我不由的走了过去,把她拿起来,细细的欣赏起来。她有一张精致的脸,精致到无与伦比。一头长发顺着脸颊披散下来,眼睛正在凝视着远方,表情看起来十分惬意,我有些奇怪,睡美人不该是闭着眼睛吗?敢情是我理解错了?她应该是一尊卧美人。

“小伙子,这尊睡美人可是精品啊,不管从做工还是色泽,质量都是一等一的,带一个回去吧,放在家里家宅平安。”

那个男人见我对睡美人爱不释手,又加油添醋的吹嘘起来。

“这个我可没骗你,我做生意这么多年,从来不卖假货,这样的睡美人已经很难看到了,我这里也仅有这一尊,不信你可以到各大玉器市场看看,绝对没有和我这款相同的。”

看他说的有板有眼的,还真让我有些心动。但苦于囊中羞涩,只好把她放了回去。可没想到看似如此精美的睡美人,也是暗藏杀机。当我把她放回去,收手的时候,一不小心中指被她的背部划出长长一道口,顿时血就涌了出来,一滴血正好滴在睡美人身上。慢慢的向下滑落,鲜红的血滴在玉器上,颜色显得有些黯淡,看起来极其的不自然。

我再次将她拿了起来,翻看背部,只见一道没有处理好的棱角,锋利的展现在面前。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如此精美的一件物品,雕刻师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因为一个小小的棱角,让一件完美的作品在美观上大打折扣。

“老板,这就是你说的头等货吗?”

我把手中的睡美人递给他,有点生气的质问道。

老板见状急忙接过睡美人看了一眼,辩护着说道。

“这是最后一件睡美人,有一点瑕疵,但并不会影响她的美观,要不我便宜一点拿给你。”

刚和老板起冲突的那个女孩向我靠了过来,瞅了瞅老板手中的睡美人,嘲讽的说道。

“我都说了他这是赝品,只有你会信。”

我转头看着她,年龄应该在十八九岁左右,想不到小小年纪嘴巴这么舌毒。刚才离太远没看清楚,现在才发现她还真是个美人儿,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长长的睫毛,小嘴巴。画了精致的淡妆,一头秀发自然的飘散下来,头上戴着一只粉色的蝴蝶结。她睁着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样子十分可爱,水灵。怎么都无法把她和小偷联想在一起。

心想这小妞真是不怕死,调换了别人的东西还不跑,还有兴致在这里看热闹,真是二货。

“你看着我干嘛?没看过美女啊?一看你这熊样就没见过美女,还学人家买玉,你懂吗?”

没想到这小妮子还挺厉害的,而且还蛮不讲理,懒得搭理她,绕过她我就向出站口走去。

“小伙子,你真的不要啊,这睡美人只有这一尊了,便宜卖给你。”

我没有理那个老板,当是没听到。大步向前走去,没走两步就听到后面又嚷开了。

“你这都是赝品,谁会买,还忽悠人家头等货,也不怕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小姑娘,我见你是姑娘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你走吧走吧。”

“我为什么要走,要走的是你,你这就是赝品,信不信我打电话抓你啊。”

我回头看着她,真不知道她是脑袋缺根线还是怎么的,拿了人家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索性又走了回去。

“老板,那睡美人多少钱,我要了。”

说完我看着她,她嘴巴张的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一样。

老板麻利的帮我包装上,拿着那尊睡美人我便向人潮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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