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节“梅西耶”之子
人们去看喀的比赛,尤其是那些有心人去看,都得出一个结论:喀赢了,赢得很轻松。
喀参加比赛,秉承着自己一贯原则:用心尽力,认真做好。这是自他懂事起族长蓬就开始灌输,而他一直恪守遵循并努力做好的;放到少年勇士争夺赛上,就是竭尽全力,认真比赛。又因为都认为喀强大,而且他真的强大;所以,他赢了即理所当然,也因为对手不够强。
是的,喀的对手不够强,一些看不出门道的人甚至会说“对手太弱”。两句话之间有区别,因为比赛到了这一步,没有谁是弱者,甚至从开始的第一轮就没有,参加的每一个人都是万人之中的佼佼者,怎么会有弱者呢?
有心的人都看到了,并作了比较:喀所有的成绩并不比他们认为的高手要高,比如自己家乡的那个心目中的英雄,喀甚至要差些。好在这些公认的高手,都轻松顺利地一步步进入到下一轮,因为后面有循环赛,他们迟早要碰面的。
别人如何看待另当别论,就喀自己而言,他在成熟,从身体到心智。冠礼,仅仅是刚刚过去几天的冠礼,让他明白无论最后取得什么成绩,这都不属于自己的比赛了。然而,他必须要参加,因为蓝眸族还崇尚武技,他必须证明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你不够蓝眸族少年大勇士的资格,就必须对自己有所敬畏。
族长蓬很早就对喀说过:“真正的强大是头脑”。
不过,这只需要向少数人证明。但,是必须。
对此,喀似懂非通。他更渴望的是,全力以赴地参与少年勇士的比赛;和筇还没有比过,现在又知道了夏族有一个叫作“鉴”的少年,被夏族少年们认为是不可战胜。夏族少年们已取得不菲的战绩,而且还没有止步,他们的话的分量不可谓不重。
是的,正如族长蓬曾经告诫:天外有天。据说,这正是夏族的语言。
喀更多的时候是观看比赛,认识那些蓝眸族的英雄少年们。当然,他也参与在比赛当中,每一场都不能落下,好在他都轻而易举的取胜了,正如人们所看到的那样。比赛本身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还有什么上心的,那就是竻的挑战了,而这是他必须认真面对的。这不是他和竻之间的比斗,是牵扯到谁是蓝眸族族长继承人,也就是谁是未来的蓝眸族族长,谁带领整个蓝眸族人走向未来的问题。他不会放手,族长蓬更不会让他放手。
喀从冠礼以后,所有的时间全部用在和来到塬的少年们的接触和交流上了。这已经不是族长蓬的命令、委派和嘱托了,完全是他自己自觉地的下意识的行为。至于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回答。
喀欣喜地看到,他认可的蓝眸族的出类拔萃的少年们都稳稳当当地前进着,即便里面有某个人受到点阻碍,也都以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姿态,顺利地走到现在。
夏族少年令喀刮目相看。或许因为年龄还小的原因,以前他极少直接接触这个远在塬南万里之外的人类种族。不管夏族和蓝眸族万年以来延续的交往如何,蓝眸族本身对夏族的敬仰甚至是敬畏,让他从内心深处产生了对夏族认识了解的渴望。夏族的使团来了,夏族的少年又参加了蓝眸族少年大勇士的比赛,而且取得了不斐的成绩,这更令他震撼和认可,并坚定了一个信念:一定要到夏族去。
对于喀的比赛,实在没有什么好说。从开赛到现在,精彩场面比比皆是,但喀的比赛中一个也没有。现在还真说不清,是对手不够强?还是对手太弱?两者有区别。唯一可以解释喀轻易过关取胜的原因是,大家通过观看比赛认可的高手,是那种真正顶尖的高手,喀一个也没碰到过。如此说来,喀本身实力足够强大,不容小觑,幸运或许也占了很大的成分。既然是大神“梅西耶”之子,哪能没有点幸运的成分加身呢?
比赛到了现在,由于第四轮胜出了六十九人,因为单数有一人无法配对,由十长老苧牵头商议决定,喀两轮轮空,再参加就是循环赛了。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即便不是喀,选择任何一个人轮空,所有的人,包括参赛的少年们,他们所在的州,所属的家族,也不会有人提出异议。这是蓝眸族人的文化底蕴,朴实而真诚。
喀的觉悟没有低到因缺一两轮比赛而侥幸,也没高到考虑到什么大义,只是有点遗憾。因为两轮比赛,喀十分担心他认为的高手们会撞车。所幸,特别是比赛过后,他所有的担心都释然了,高手们都顺利进入到下一轮。
喀等待的是第六轮比赛过后就进入淘汰赛,他就又可以参加了。而那时面对的,都是蓝眸族少年中真正的高手,是精英中的精英。
百名蓝眸族少年勇士是一个模糊概念,因为第四轮结束后胜出一百三十八名选手时,就不进行精确的百名排名了,他们都是少年勇士,还继续进行淘汰赛。再决出六十九名选手时,他们本身已经进入百名少年勇士。第五轮参赛六十八名选手出线三十四人;第六轮再从中决出十七人,加上喀,那么,参加循环赛的共有十八人。最后,按成绩高低,取前十名获得整个蓝眸族少年的“少年大勇士”称号。
这个荣誉是震撼的,不仅是因为蓝眸族少年的基数庞大,每个胜出少年都是千万分之一,更是每百年才有一次,有多少幸运的成份在里面呢?这些获胜的少年,又有谁敢豪言,稳胜少年时代的现在蓝眸族第一勇士荼呢?
喀有两轮轮空。为什么选择自己?他没有去问,也不想问。他感觉直接带来的好处是,有了很多时间观看其他人的比赛。他没有特别的关注,比如像每个地域或家族关注自己方的少年那样,他更注重的是那个少年更优秀,不管他出身何地?来自何方?
比赛的第七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整个前面六轮淘汰赛全部结束,决出的十七名选手加上前面两轮轮空的喀共计十八人,进入到下一轮的循环赛。
晚上,蓝眸族的十大长老由十长老苧代表牵头,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这个晚会两天前就开始准备,几千的人参与了包括食材在内的各种物料的准备。被邀请的主角是来源参加冠礼的少年们,当然也包括他们所在州郡或家族领队的长老及其他一些主要人物。塬的很多居民也自带器物食材参与进来,自愿组成一个个篝火圈。夜幕即将垂落的时候,人们的忙碌基本结束,一切准备就绪,当十长老苧的篝火点起,这是一个信号,塬南广场所有的篝火纷纷点燃,于是整个广场沸腾了。
少年们成为今天的主角。他们没有和成人们掺合,而是包括没有直接接受长老们授礼的数千人在内,全部由少年们自由结合组成几十个篝火圈,每圈百人左右,连绵成片,浩浩荡荡。
或许是因为刚到塬就熟悉了,亦或是大神之子的身份,其实更是因为英雄的惺惺相惜,喀并没有刻意邀请,但那些淘汰赛出类拔萃者几乎都来到了他所在的篝火圈,立刻,这里成为了今晚篝火晚会的焦点。
筇、笳、樨、枭、筼、簏、篅、杌、梊、杞、竻、朸、柬,笃,等等,都加入在喀的篝火圈。夏族的少年们是受到了喀的特邀,当铭、钧等一行人来到的时候,这些日子一直屁颠屁颠跟在他们后面的筤,也理所当然的混在其中。
喀巡视一圈,第四轮赛后胜出的人,基本都在这个圈子里了。当然也有没来的,不过很少。
少年们相聚,激情澎湃,热情高涨。特别是少年勇士的比赛已经进入到争夺大勇士的循环赛,而最后称号获得者几乎百分之百地出在这个篝火圈的人当中,想一想都让人兴奋。而那些自觉有实力搏得一个名额之人,更都是老神在在,眼角嘴角都挂着压抑不住的笑,好像胜券在握,桂冠已记入囊中。粗略一数,这样的人,有十多人,几近全部。如此说来,从明日开始,必有一场场激烈艰苦精彩绝伦的拼斗,很是让那些已经失去比赛资格的人期待。
第六轮结束胜出十七人,加上两轮轮空的喀共十八人进入明日的循环赛。令所有蓝眸族人吃惊和意外的是,夏族的铭和钧,赫然在十八人的名单之内。难道他们还有能力获得蓝眸族的“少年大勇士”称号?而更让人纠结的是,如果他们真的进入了怎么办?难道还能把让每个蓝眸族少年都万分渴望的和感到无比荣尚的“少年大勇士”称号授给他们?
这一晚,夏族的少年铭和钧在这个篝火圈里显得很异类。
其实,蓝眸族的长老们及夏族的长老都注意到这个问题。
蓝眸族的长老们很大度,结论是如果夏族少年真能取得少年大勇士的获选名次,那就授予他们。至于蓝眸族的少年们,都是公平竞争,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
夏族的昌长老和昇长老却不这样想,铭和钧有没有那个能力且不说,他们不想破坏蓝眸族少年们的排名,尤其是最后的少年大勇士,他们认为那样会对蓝眸族少年们的心理造成伤害,万不可取。
不过,现在铭和钧都已进入前十八名,而两人不肯放弃比赛。少年的心啊!他俩和长老们妥协的结果就是,每人赛五场,无论如何都退出。他们期待的是能和蓝眸族少年中真正顶尖的高手交锋,比如筇,比如竻,甚至是喀。
喀并不知道夏族长老和少年们的心思,他认可的是善良而友好的朋友。他用了很多时间观看比赛,一方面观摩学习,一方面认识和结交英雄少年,当然也看过夏族少年们的比赛。从内心讲,他不认为夏族少年还能更进一步了,在循环赛中或许还能胜一两个场次,但不会进入前十名,也就是获得“少年大勇士”。他不知道夏族长老和少年们商量的结果,如果知道,他会劝阻铭不要退出比赛。继续赛下去又如何?他实在判断不出夏族的少年们还能战胜十六名蓝眸族少年中的谁?哪个又是轻与之辈?
此时的广场已是香味浓,酒意酣,笑声扬,心怀开,少年豪情,气冲霄汉。今夜过后,蓝眸族少年大勇士前面的序幕将慢慢拉开。
喀看着篝火圈内激情四射的少年们,看着四周篝火正炽烟气缭绕,映烁着无数少年欢快的笑脸,心道:明天,一些英雄的蓝眸族少年将从明天开始,走向他们一生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