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节星空
热情和火焰谁更炽烈
血液和美酒谁更醇厚
渴望着抛洒满腔热血
梦想心中灿烂的星空
我一直行走不曾停步
因为前方有我的追逐
少年的意志不算坚强
面对诱惑我曾经犹豫
忽然间四周都寂静了,却没有人去注意或聆听突显出来的各种虫儿混合的奏鸣声。不仅是湍崖的篝火圈,只要琴声能传播到的范围,人们都停止了进食啜饮,保持在琴声传来的那一时刻的动作,怕打扰般静止了,侧耳聆听。
身上的热血还在沸腾
路上的脚步还没停留
难道我还要独自孤行
为了梦中的那片星空
前方的路出现了迷蒙
对于少年那没有什么
笑看坎坷依然如坦途
少年为什么还会彷徨
笳热泪涌出,不能自已,目光一直盯在天空的某处。旁边,知道那一片星空意味着什么的箴,紧紧盯住笳的琴,却已是惊呆了。
箴突然发现,今夜的星空特别璀璨。一颗颗,一簇簇,一团团,夜幕特别黑,星星特别亮,像镶嵌在黑绒上的颗颗钻石,即辉光飘洒,渲染夜空,又颗颗迥异,耀亮醒目。而笳盯着的那片狭小的天空,星星有些空缺,形状恰如他的琴。
笳的歌声很是伤感,不知什么触动了他的心扉。这种抑郁的情调和周围快乐的氛围很不协调,笳似乎意识到这点,起身向一处暗黑寂静的角落走去。
少年们沉默着。
筇起身说道:“没什么,笳经常没有缘由地独自伤感。大家继续吧。”他瞟一眼几十步外笳的身影,犹豫了一下,没有跟过去。他知道,这一刻笳需要静默和独处。
琴声停止了,少年们还暂短地沉浸在刚才音律的渲染中,周围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喀先称赞了一句:“瞽鲤味道鲜美,果真名不虚传。”
樨看着杌跟了一句:“能敞开肚皮吃吗?”
铭奇怪地看着面前的瞽鲤:“这么大的鱼,竟然是无刺无鳞。”
一个少年不知是夸赞还是评介道:“肉质过于细腻滑润。”
另一个说:“既然无刺无鳞,为什么叫鲤呢?”
筇下定论般的:“真的柔嫩爽口,下酒胜过兽肉。”他扭头向不远处看一眼说:“最想品尝瞽鲤的笳还一口没吃。”
喀站起身,走向笳,在他身旁坐下。他用手臂搂向笳的肩膀问道:“笳,好些吗?”
笳的眼睛盯向星空的某处,一直未移动,听到喀的话轻声回答道:“离开家乡时发过誓:永不再流泪!可是今夜------为什么?”
喀说道:“人的心灵随时会被某种情绪和事件触动到,或是内心或是外界,不要问为什么?”
笳收回目光,看向喀,说:“你真的和筇不一样。”
喀笑笑:“你还没有品尝湍崖的瞽鲤呢。”
笳忽然问道:“茅菒的酒开坛了吗?”
喀和笳站起身向回走去。他们没有注意到,从笳离开篝火圈时起,有一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现在见他俩回来,那目光也收敛回去。
这目光是箴的。
他收回一直看着笳的目光,这时却不禁望向空中。此刻的天空已是繁星密布了,虽然有陨石遮掩影影绰绰,但一颗颗闪烁耀亮,星光璀璨。然而,在箴的心中,总感觉那星空有缺憾不美满,像一幅未完成的画卷。
湍崖的篝火圈在广场西北的边缘,离道路只有几十米远的距离。有一群人影出现在道路上,看不清有多少人。他们缓慢地移动着,显然在看或欣赏着广场上一圈圈的篝火。从身形上看这是一群少年,应该也是来参加冠礼的,只不知是刚到塬,还是早到却没有来过塬南广场的。这些少年明显有一个领头的,他的身影凸显在人群的前面。本来这一切没有什么,只是此时这群少年站住了,最前面那个少年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偏偏又被湍崖篝火圈的几个少年听到了,他们不禁转头向那群少年回望过去。
那个少年说的是:“这是烤湍崖瞽鲤的味道。”
篅说道:“哪里来的?怎么对我们湍崖瞽鲤的味道这么熟?”他这样问是因为对那群少年感觉上的完全陌生。
杌说:“要么是常吃我们的瞽鲤,要么只是品尝过但对其味道特别敏感。”
篅说:“应该是第二种吧?其它地方的人怎么可能常吃我们的瞽鲤呢?走,我们过去看看,认识一下新朋友。”
杌说:“知道我们的瞽鲤,应该是老朋友吧?只是不知从哪里来的?”
杌和篅迎上了那些少年,那些少年看到有人过来也等候在那里。走近后,杌问道:“是哪里来的朋友?知道我们湍崖的瞽鲤,一定是很熟悉的了。”
还是那个感觉是领头的少年回答:“噢,你们真的是湍崖的人?不过,我们并不熟悉。我们在湍州最北的地方,我们不属于湍州。”
篅疑惑道:“湍州最北?不属于湍州?你们属于墒州?”
湍州北面和墒州搭界。
那少年说:“我们也不属于墒州。”
如此倨傲,篅和杌都皱起了眉头。
篅说道:“今晚是我们湍崖蓝眸族人在这里举行篝火晚会,尽管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邀请你们参加,希望能够加入。”
那少年躬身施礼说:“非常感谢!我们今天刚到塬,年少好奇,出来看看,一会儿距营地几十里的路要在夜色里赶回去,实在不方便逗留。尚且冠礼将至,我们已经来晚了。抱歉!”
篅说:“我叫篅,他是杌,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来自湍崖。”
少年说:“我叫枭,来自湍崖和墒州之间的地方。我们那里没有名字,我们自己称居住的地方叫‘牧野’。”
篅问道:“牧野?为什么叫‘牧野’?”
枭笑笑说:“因为我们既不种植,也不养殖。”
因为杌和篅停留的时间有点长,喀走了过来。他听到了篅、杌和枭的部分谈话,说道:“各地来塬参加冠礼的少年们都基本到齐了,冠礼也即将举行。我想在这之前举办一次篝火晚会,邀请一些少年英雄,希望你能参加。”
枭看看对面的几个人,疑惑地问:“少年英雄?怎么界定?”
喀竟一下子愣住了:“是啊,如何界定?”
枭又笑了,问:“你是谁?你如何认定或区别英雄?你想邀请多少人?”
喀说:“为什么这样问?”
枭说:“如果是你认为的英雄,我就不来了;如果是大家认为的英雄,超过三十位,我也不来了。”
喀、篅和杌同时吃惊了:这是什么样的自信和实力?
枭没有理会喀和篅、杌的表情,说道:“你们之中有一二人可以和我一战。初到塬就碰上你们这样的人物,很令我吃惊,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篅的怒火已经上来,但因为今晚是湍崖邀请的篝火,于是忍耐下来,心中不忿地想:樨、筇和笳等还没有过来,这些人加上自己和喀等,你能战斗得过谁?何况还有未知的无数蓝眸族少年英雄。
夜色中枭根本看不清篅的神情,继续顾自顾地说道:“我们来的路上,一支刚到的你们塬南方万里之外的队伍路过,里面有一个少年,依我的眼光来看傲视群英,你们能把他邀请得到吗?”
喀又哑语了:是啊,自己又怎能遍请得到所有的蓝眸族少年英雄呢?
篅说道:“不战又怎能知道谁是真正的蓝眸族少年勇士呢?”
喀诚恳地说:“不知道你们的营地在哪里?明天你来吧。”
枭说:“我一定到。我试一试,能不能把那个碰到的朋友一同请来。”
喀说:“期待你们。”
枭说:“你们尽兴。我们要赶回营地了,毕竟要走几十里夜路。”
这时,笳的竖琴又响了起来。他没有歌唱,琴声也十分轻柔委婉。人们忽然发现,今天的夜晚有些静谧,但星空灿烂,每一颗都璀璨无比。只是,这要分谁去看?在一直沉默不语的箴的眼里,那耀亮的星空绚烂美丽,然而却有着缺憾。
篅的心情被枭搞得有点糟糕,筇注意到了他的情绪。
筇问:“刚才是哪里来的人?”
杌作了回答:“一个叫‘牧野’的地方。他说在湍州和墒州之间。”
“牧野?”筇吃惊到。
“怎么了?”篅不禁问道。
筇说:“你们遇到的一定是枭。”
这回轮到篅吃惊了:“怎么,枭很厉害吗?”
筇说:“枭的名声传遍我们墒州,只是我们没有见过面,更没有交手过。”
杌更加吃惊地说:“如果这样,怎么理解枭说遇到的来自塬南万里之外的那个少年呢?枭可是对他推崇备至啊。”
筇惊异:“枭推崇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