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节酒杯
铭听到昇长老叫,正要过去,只见一个少年郎已经向自己跑来。及看清那少年的模样,他不禁惊喜之中带着讶异,问道:“筤,你怎么会在这里?”
筤说:“随我们参加冠礼的队伍来的呀。”
铭:“你------”
筤晓得他的意思,嬉笑着说:“我当然年龄不够,是来玩儿的。”他看到喀,向铭问道:“你们已经认识了吗?”
铭说:“是的。他叫喀。我们已经约好今晚到我们的营地一同饮酒。”
筤看看还在卸载整理的货物,对铭说:“你们不想到塬东的训练场去看看吗?那里热闹的很,蓝眸族各地来塬参加冠礼的少年们,每天都聚集在那里。那里每天有许多比赛,各地之间较着劲儿,谁也不服谁。你去也赛几场,让他们见识一下夏族的功夫。”
喀闻言立即叫好,说:“一起去吧。
杌说道:“我们也正是到那里去。”
铭看看忙碌着的人们,说道:“明天吧。已经来了,就不着急了。”
喀非常体谅地接话道:“也好,不急于一时。不过,我倒是很渴望早点见识到夏族的功夫。之前筤的表现已经让我们吃惊了,他说就是跟你们学的。”
铭笑着说:“筤很机灵的,悟性高,学东西很快。”
杌说:“我们走吧。”
喀和湍崖来的少年们一同向塬东的训练场走去。
筤故意拖后,悄悄对铭说:“喀很厉害的,是蓝眸族第一少年。”
铭有些迷惑,说:“刚才喀说,墒州茅菒的筇是蓝眸族第一少年。”
筤瞪瞪眼说:“怎么可能?大神‘梅西耶’之子怎么能够输给别人?”
铭更加吃惊了:“你说什么?他就是传说中的‘梅西耶’之子?”
筤说:“什么传说?真人你不都已经见到了?”
“啊!”铭望着喀渐渐远去的身影,还停留在震惊中。
晚上聚会的时候,喀并没有像他白天说的那样要晚来,反而要早一些,他带来了筇和笳。这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夏族的人和来做客的蓝眸族人统共围成了三个圈,成人们两个同样大的,少年们由于人少,围成的圈略小一些。两个成人圈的一边,摞起的酒坛竟然排成了一堵墙。喀看到族长蓬及二长老妥,三长老婪及八长老蒙和夏族的昌长老、昇长老坐在一个圈内。喀想:今晚夏族的酒敞开喝,聚餐结束之后,不知道嗜酒的二长老妥和八长老蒙会是一个什么状态?他不禁嘴角微翘,有些期待。
喀注意到,夏族的聚餐和蓝眸族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蓝眸族都是席地而坐,夏族竟然弄出一些可以折叠的桌子和椅子;再比如,蓝眸族全是烧烤,夏族竟像家里做饭一样,支起了锅灶;等等。
喀在观察,铭和钧等夏族少年已经和筇、笳蓝眸族少年们热切地攀谈起来。这时,筤带着樨也加入进来。又过一会儿,白天到塬的湍崖的少年来了两人。喀看看,是杌和另一个人,白天注意到的那个少年没有来。
开始上菜了,一盘盘,一盏盏。
夏族是真的在烧炒,阵阵香气暴起飘散,有着和烧烤不一样的感觉,而且一阵香气一种味道,诱人垂涎涟涟,食欲大开。
铭和钧拎过几坛酒,开封,然后倒满几只酒壶。
筇、笳、樨、杌等蓝眸族少年一直在看,满脸好奇。筤倒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当铭和钧等拿起一只只酒杯填满,并送到每个人的面前时,蓝眸族的少年们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筇用手指着杯子:“这------这------”
铭不解地问:“怎么了?”
杌怀疑地说:“这是用来喝酒的吗?”
铭说:“是啊。”
樨等人看看族长长老们那边的杯子,又看看自己的杯子,憋了半天说道:“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成年吗?”
“哦。”铭解释道:“我们夏族就是用这样的杯子喝酒。他们那边是因为你们二长老去过我们夏族,知道我们的习俗,事先要求换成你们饮酒用的杯子的。”
铭双手举杯过顶,说道:“虽然初次相识,却是一见如故。为了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干杯!”说罢一饮而尽。
筇等蓝眸族少年也学他的样子,举杯过顶,然后仰脖杯底朝天。随即,樨瞅着筇,筇瞅着杌,杌瞅着左右人,都大眼对小眼地互相瞅着。
铭问:“怎么了?”
樨说:“只感觉到酒香,没有喝到酒。”
铭:“怎么会?”
筇笑着说:“酒杯太小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杌指指族长长老们那边的桌子说:“给我们换那样的吧。”
喀说道:“这个杯对我到挺适合。”
杌看着一只盛菜的盏满脸期待地说:“给我换只这样的吧。”
铭和钧对视一眼,找来和成人桌上一样的酒杯,一杯相当于刚才的一酒壶。
杌拿起一把酒壶往刚换的大杯里添酒,看着细嘴的酒壶不停地喊道:“快点。快点。”
樨则拎起酒坛,给桌上的人逐一填满。
铭举起新填满的大杯问:“怎么喝?”
杌已等不急,端起杯,一饮而尽。
笳一直细饮慢啜。
筇和樨则像喝温粥,一口口回味,无限享受尽在眉宇间。
喀甚至只是蘸湿了一点舌尖。
喀忽然说道:“樨,没有带你的彩虹蟒来?”
樨说:“那家伙比我还贪杯。都喝多了,谁背谁回去?”
这时,筤用树枝蘸了酒,正在桌底下做着什么。
铭笑着说道:“筤,不要浪费我们的酒。”
筤起身说道:“你说晚了,这小家伙喝醉了。”说着从桌子底下抄起一条尺许长的红色小蛇,还一面咕囔着:“这么不经酒量还贪酒。”
小蛇的身子还在晃,分明已经挺立不住,就像人的醉酒,憨态可掬。
喀说道:“是赤练蛇,剧毒。平日是不咬人的,谁知喝醉了会怎样?你要小心点。”
筤说:“这小家伙和我一见如故,颇有缘分。刚才顺着我的腿往上爬,脑袋直往桌上探。我一看就猜出它的意图,用酒一试,果不其然。”
筇向铭问道:“筤是跟你们学习的击技吗?”
铭回答:“筤居住的地方离我们很近,中间隔着一条拖拖河,经常到我们那里去玩,我们熟得很。至于击技,我们并没有刻意教他什么。”
筇说:“差不多和我同等战力的笳,竟然两败于这个小家伙。他自己说是学了你们夏族的叫什么‘功夫’的缘故。”
筤瞪着眼说:“谁是小家伙?”
铭和筇都笑了。
铭说:“败在他的手下?不冤枉。不冤枉。”
笳转转头看着铭。
铭急忙解释说:“我不是专指你的意思。”
笳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片刻,又转头看向刚才注目的地方。
喀注意到现场微妙的尴尬,转移话题说:“族长曾经对我说:真正的强大是内心的强大,不会流露于外表。还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告诫我:任何时候都不要骄傲。”
笻说:“我们的长辈也有类似的教诲。不过,在我们墒很讲究‘势’,对于任何比试或战斗,包括可能的潜在的都要蓄势以待,做到先声夺人。”
樨说:“只要实力够强,与什么‘先声后声’何干?”
筇说:“有实力还要有信心。
相比较于少年们的拘谨,成人显然要放开得多。本来今晚和夏族使团的接洽没八长老蒙的什么事,他是纯粹为了夏族的酒来的,而怀有同样目的的二长老妥,则是找了一个和夏族长老昌和昇叙旧的蹩脚理由。不过,因为是没有任何限制的开怀畅饮,即便是他们二人海量,现在也有点不胜酒力了。尤其是蒙,开始还暗自为夏族长老使用小杯,自己一杯顶他们几十杯多占不少便宜而沾沾自喜,此时开始斤斤计较了。妥则开始时任何的举杯邀酒都一饮而尽,现在也开始推诿拒酒了。
蓝眸族聚宴没有互敬邀酒的习俗,谁想喝就喝,不必顾及他人。夏族的礼节是逢喝必敬。开始时蒙感觉正中下怀,到后来杯杯相连,应接不暇,不禁想到:怪不得夏族用那么小的杯子。
蓝眸族的八长老蒙应该算塬最能喝的人之一,今晚却第一个醉了。在踉踉跄跄晃悠着倒下前,他满脑子都是夏族的小酒杯子。他咕囔着:“就那样的小盅子,我喝一晚上都不会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