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等着道歉。结果几分钟过去了,除了罗拉跟她打了下招呼以外,其他人就当没看见她一样。
湘妹子别的不多,泼辣劲绝不会少。
她手叉腰,重重地“咳”了声。
兴许是再无视就有点过头的感觉,安妮这才坐到床边,“你什么时候到的啊?到了也不说一声。”
淼淼也装模作样的取下耳机,“葛溪回来了?”
芷笙依旧煲着电话粥,对着电话一阵傻笑和低语。葛溪以为她仍在装,朝走过去朝她使劲推搡,“你还在装!”并夺过她的手机,大吼道:“我让你装!”
“你们太没良心了知不知道我这一路赶过来都要累死了啊居然骗我!累不要紧最可惜的是你以为我和宋岩晨单独相处很容易吗!?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白白失去了你懂这种感觉吗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地打电话我有那么好糊弄吗我要是失去白马王子你们赔给我啊?真是的,气死姑奶奶了。”
在葛溪炮语连珠下,四人都惊呆了。惊得不是她气不喘就说了一大堆,惊得是她手拿着的,扬在半空的手机就正对着她的唇——
“葛溪,只要想,独处其实很容易。”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葛溪一时没反应过来,声音尖锐而响亮地回嘴:“哪有这么容易啊?这么容易我早就脱单了,还会老是被你们给欺负?”
淼淼和安妮抱团缩到了角落里,罗拉静静地拿出了水果刀,芷笙不忍直视地拿枕头遮住了脸。
电话那头的程深继续淡定而温和地答:“其实挺容易的,勇敢点就行。”
这时葛溪才觉得不对劲,“哪来的男声?”
四人笑了,只不过是无声的。只见床的抖动,就知道她们笑得多剧烈。
善解人意的程深好不容易绷住的笑差点就破功,只听他咳两声,更加温和地答:“你放心,你的白马王子一定会来到你身边。对了,我是程深。芷笙她真的在打电话。”
葛溪颤声问:“程深学长?”
“是我。”
“天~哪~”
电光火石间,葛溪把手机迅速扔给芷笙,捂着脸疾步跑回自己的床。鞋子被胡乱地蹬掉,就躲到了被子里。
用被子捂着脸,翻来覆去地,发出一阵一阵的哀嚎声。
葛溪绝望了,这下丢脸丢大了。
她轻轻地探头出来,悄声问:“他认识宋岩晨吗?”
芷笙原话照搬,之后答:“认识。学生会前后任。”
“啊~我不活了不活了。”滚了几圈之后又说:“你告诉程深学长,拜托他千万别告诉岩晨啊,千万别啊。”
这次说的有些久,芷笙挂了电话才告诉葛溪,“他不会说的。”
只不过是宋岩晨自己亲耳听到的。但这个就别告诉葛溪了吧,免得她闹着要上吊怎么办?
“你家程深是个大好人。”葛溪整个人似乎都有些虚脱,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凶猛。
这下被压制的笑声终于爆发,除了葛溪,人人都大笑起来。
能不笑吗?那么注重形象的一个人,只要有外人在,说话绝对不会大声吼叫,声音也不会尖锐刺耳。那么爱说话的一个人,为了形象,可以就是憋着不说话。
这下形象破裂,她当然忧心忡忡,奄奄一息了。
不过万幸的是,对方是善解人意的程深。不会取笑也不会四处宣扬。
但面对她们毫不客气、一点都不节制并且乐得花枝乱颤的嘲笑,怒火又开始在胸腔燃烧。她倏地起身,怒喝道:“笑什么笑,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正好现在新仇旧恨一起算!”
安妮打趣道:“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而你呢?是吃一堑退一智吗?没看见罗拉正在打电话啊?”
葛溪一惊,似是真的被她唬住,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朝罗拉看。结果,什么都没有,罗拉只是在抱着书笑。
众人继续不客气地大声嘲笑。
怒火愈来愈盛,确切地说,是佯装的怒火愈来愈盛。肯定是气的,但没到怒气冲天的程度。
葛溪下床,到每张床都去大肆摇弄一番,弄得床上床下零碎的物品都往下掉。且再次尖锐的发着怒腔:“我让你们笑,让你们笑!搅黄了我的约会不说,还让我没了形象!你们可以去评选中国好室友了!”
趁还没被殃及到,芷笙说:“我当时都跟你说了,要你今晚都可以不回来了,你自己不听,怪我干嘛!”
这话让葛溪更气了,她立马就跑到她的床边,用力地摇晃着,“你还好意思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每次都说风凉话。要真有心,你当时干嘛怎么不直接说安妮是哄骗我的?”
芷笙得意地笑:“那多没乐趣啊。”
“我打死你打死你。”
葛溪的宣泄中,罗拉的手机响起,来电人陆星罗。她接:“喂?”
葛溪扭头看向罗拉,脸上的表情似奸笑似不屑。她走到罗拉的床前,公平公正地边摇边吼:“喂喂喂!你怎么还玩这种把戏!这次我才不会信你。你真当我傻么?”
其他三人也以为罗拉是逗她玩,正坐着看好戏。
谁料,罗拉立马开了免提,里面陆星罗疑惑地问:“你那边在干嘛?杀猪吗?……呃,不对,刚刚是葛溪的声音?”
这一下,葛溪是真的焉了。脸“刷”地变红,哀怨地看她一眼,又奔回自己的床,无声泪崩。
另三人华丽丽地笑倒在床。
罗拉真是太阴了。
陆星罗的形容真是太贴切了。
那尖锐的嚎叫可不就是猪被杀时的嚎叫吗?
可怜的葛溪,可是,她们怎么那么开心呢?
幸灾乐祸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等确定再无人通话,葛溪才重重地呻吟道:“我不活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