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芷笙就站在考场不远处。考完试，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出来了。她看见了程深，眉宇间没有一点皱，表情也是轻松愉悦的。这证明他考得很顺利。
芷笙刚想上前，却看见另一个人已经朝他走去。是一个女人，看样子是他的妈妈。应该有四十来岁吧，可却保养的很好，眉目间尽显温婉。看来程深比较像妈妈，那么未来婆婆是个好相处的人咯？
咦，想什么呢？和虎牙兄都还没有开始，婆婆好相处有什么用啊。
抬头间，看见程深朝她笑着点头。芷笙做手势表示自己先走，两人一笑，做了拜拜的手势。
看她挽着罗拉，转身回去。似乎在说着什么好笑的事情，侧脸的时候，看见她的眼睛都笑没了。
程深心里突然一动，再看着旁边关怀备至的妈妈，他笑道：“妈，我现在成年了又考完试了，肯定可以谈恋爱了吧？”
程妈妈挑眉一笑，遂又温柔地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有啊。”程深朝芷笙一指，“就是她，穿校服的女孩，头发刚过肩。”
“那么多穿校服的女孩我怎么看得出来是谁？”
程深尴尬地摸摸鼻子，“这好办。”他叫道：“芷笙～”
没走多远的芷笙马上就回头，笑意未退，阳光下，显得光辉耀眼。她笑，“虎牙兄怎么了？”
程妈妈一眼就看清她的模样，长得清秀水灵，还有点可爱。只一眼，她就挺喜欢这小姑娘。就是不知道内在怎么样？
“没事，就叫叫你。”
芷笙娇嗔地瞪他一眼，发现程妈妈一脸和煦地看着她，似在打量。有点紧张，不敢多想，芷笙朝她微微颔首，换上完美无瑕的笑，谨慎地道了声：“再见。”然后就和罗拉优雅有姿态地不见了身影。
“她叫袁芷笙。怎么样？儿子的眼光不错吧？”
“名字很好听。改天带来家里再仔细看看。”
“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妈。”
程妈妈察觉到儿子微弱的沮丧，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你不会是还没告白吧？妈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勇敢追，放开大胆地追。难道你觉得她不喜欢你？”
程深想起芷笙只有望向他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亮若星辰的目光，他就知道，她是喜欢的。只是这个答案也是他最近才观察出来的，但愿醒悟得还不算晚。
于是他笑得春光明媚，“妈，你放心，儿子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
高考成绩出来时，已经快七月了。华岭整个高中部都已经放假。
程深到达学校的时候，芷笙还没到。他走在空无一人的过道上，回想着与芷笙朝夕相处的这段日子。那么多可以看破爱情的瞬间，可他愣是什么都没看懂，是他太慢热，错过这么多与她一起谱写爱情的时光。
还好现在也不晚。
他会用最好的自己去配最美好的她。
程深已经走到第一次遇见芷笙的地方。他带着笑，轻轻地坐上去。转头看着女生宿舍门口，那天那个清伶的身影仿佛在向他走来，带着笑和温暖。
芷笙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程深看着女生宿舍门口，笑得满足而温暖。
她轻轻走到他身边，轻轻地坐下来。没有去叫他，而是看着蓝天白云。风很轻柔地吹着，听不到一点声音。树叶很静，鸟儿也静，远处的房静，身下的石阶都安静。太阳无声而灿烂的照耀，蓝天蓝得晶莹剔透，像一块蓝宝石；白云白得纯洁无暇，像雪花，点缀美丽的天空。
所有的事物都在芷笙眼中汇聚，形成一幅美丽的风景画。而程深，就是画里面最亮眼的存在。不，他本身，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程深看见了她，所有的爱慕都不再遮掩，赤裸裸地展现在她面前。
“你来了。”
“久等了。”
相对望，这次终于看清彼此的眼睛都发着光。
你是光，在我的眼里光芒万丈。
“芷笙。”
“嗯，虎牙兄。”
“我考上了全中国最好的理工大学。”
“我知道，虎牙兄一定会考上的。”因为小鲤鱼会帮我实现愿望。
过了一会儿，程深转头看她，“芷笙。”
芷笙也转头看着他，带着温柔娴静的笑，“嗯，虎牙兄。”
两人相望了几分钟，程深才十分认真而真挚地说：“和我在一起，芷笙。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这里，当时只是一个背影，我却情不自禁。虽然谈不上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始终没想过会对人一见钟情。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我身边有那么多好女孩围绕却还是没有女朋友？之前我不知道该如何回你，但现在我知道了，因为那些都不是你。我也曾问过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背影念念不忘？直到刚刚我才明白，那时的风是对的风，地是对的地，空气是对的空气，而你是对的你。在一切都是对的里面，我当然会喜欢你，不然我又怎么会在这万千世界里，独独对你情有独钟？芷笙，我喜欢你，程深喜欢你，你愿意和他一起走吗？”
她当然愿意。她已经朝思暮想了几百天，为的就是这一刻。
但是她没有点头，而是轻轻说：“我可以等下回复你吗？”
程深一向善解人意，“多久都可以。”
芷笙稳了稳情绪，抹掉即将掉下来的泪，起身伸手，“虎牙兄，现在你跟着我来，好吗？”
程深握住她的手，笑着答：“好。”
他们穿过操场和草坪，路过篮球场，经过一片片的树木，来到了光荣榜前——芷笙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
路依旧幽静，树木依旧浓郁，阳光依旧只有稀稀松松的几缕，环境依旧阴沉而寂静。一如那一天，她刚走到这的样子，她遇见程深时的样子。
连光荣榜也是那天的模样。
她指着程深的相片，回忆涌上心头，她开始一点一点倾诉：“第一次知道你，就是在这里。那天我站在这里第一眼就看见了你，然后就记住了你。当时就在想这个男生笑得好温暖好阳光，而且他物理那么厉害，如果能讨教一番就好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一个男生的相片看到发呆。后来我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一双手正在扣篮，那双手真好看，虽然我看不清。晚上才知道原来那双手和那张相片是同一个人，他的名字都叫程深。
“我当时也觉得对一张相片就倾心的举动是不是太奇怪？可是，你就是有这种魔力，让我为你着迷。”
周围的一切又变得很静。
所有的相遇都是精心策划，所有的陪伴都是我喜欢你，所有的喜欢都是绵绵笑意，所有的微笑都是只因为你。
风来了又走，花开了又谢，草绿了又枯，树青了又落，人散了又来。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在重复，又好像这世界什么都没有。只剩相爱的人天荒地老了。
后来一切都恢复秩序，风又吹了，吹得树叶“哗哗”响，吹得花草点头笑，吹得人儿的发随风摇。
然后，有人听见，一个声音坚定而喜悦地说——
“程深，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了。我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我愿意和你一起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