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究没有在一起”他的语气更像是感叹，不是遗憾，谷主的辛密，白夜并不是太感兴趣，只是它与年莫辞的关系，又为何沉寂在暮云海。
白夜道:“你如何识得年莫辞，他们？”
“你好奇心颇重”它开口，迟疑片刻后问道“他后来如何了？”
确实是自己冒犯了，白夜微微侧头道“不若你我交换信息，你等三人的关系”。
“吾乃墨衣，尚年幼时，族中仅剩吾一个，食雨露寒霜沐月光，日日修行，可化为人形后，便游历四方，途中遇见十七岁的年莫辞，他正出门练，武艺不凡，侠义心肠，对人却半点无防备，看吾孤单一人，便甩了随从，问我姓名，那时吾堪化为人形，他说，初见时吾一身墨色，便笑道:不如叫我墨衣。
“......”靠着它的身躯，海中尘土缓缓下落，它动了动，白夜倚靠得更舒适，往事像浮沫独自飘零，见了光，绽出五色光芒，然后化消。
此后年莫辞、墨衣二人结伴而行。江湖甚大，无拘无束，那时墨衣说，族中流传，可往极南方向走可至极北，往极西向可到极东。
莫辞不信，墨衣道:走一遭便知，他应允了，路过此地要取道于暮云，守道侍卫不肯，莫辞好胜，与守卫起了争执，墨衣阻止不及，伤了几人。
“江梦那时是少主，年轻气盛，带着众人来抓拿我们”他顿了顿，“吾劝谏无果，他二人大打了一场，江梦落败，扬言三年后再战，压下谷中众人怒气，放墨衣与年莫辞借道而去。岁月流逝，又得三年，年莫辞久出不归，年家长辈飞书让其归家，年莫辞只回信，从不提及回家事宜，家中长辈再三催促下，墨衣随他到洛阳，年莫辞独自归家几日，便来寻墨衣，要离去，年家人不肯，他便用与江梦的约定为由脱身。
他自是没把江梦的约定放心上，一叶扁舟，顺着涛涛江水来至一处江南小城，恰逢花灯节，随着流水走至深夜，灯火灿烂，年莫辞道:探寻之路尚未结束前不会再回洛阳，二人寻了家酒肆，拎着几壶酒，踏上轻舟和花灯顺着水流去往未知，墨衣端起一盏被暗流淹没的花火，花灯上字迹应当是女子，字字句句对男子的钦慕，盼二人能结为连理，墨衣看着在船上饮酒眯眼看着星光的年莫辞，年莫辞道:“墨衣，星光要落下了，你躲开些”
墨衣仰头便是一夜星辰落入眼中道:“你醉了”暂待水流缓和便把花灯轻放于水中。墨衣再转身时拿出一柄剑，赠年莫辞，年唤作剑做飞羽，并保证不用此剑烤鱼，言毕只顾抱着剑，笑着看墨衣，墨衣无奈摇头。
到了约定日江梦等了许久，不见年莫辞前来，派人找到年家，年家如实说，年莫辞应去赴约了。
江梦得了消息又等了月余，未等到人，这三年竭力炼制术法，谷中年轻一辈再无敌手，只盼此战得胜，便可大肆羞辱年莫辞，谷中只得一女，自小甚受宠爱，此时大觉受辱，又在谷中大闹了一场，谷中众人深受其扰，谷主命人送信给年莫辞父亲，信中明言，年家乃世家竟然欺瞒小辈，年莫辞父亲当场大怒，传言命家中守卫尽出抓拿年莫辞。
墨衣因为与年家侍卫缠斗间，不肯伤及年家之人，受了些伤，灵力动荡下导致无法保持人形，守卫大惊之下，出口便道:妖物，年莫辞大怒，驱逐守卫，带着墨衣离开，墨衣劝他归家安抚父亲，年莫辞只送出飞信，不肯不再谈及，只安心为他疗伤，半年无人再扰，是以推测，是年家压下了此事。
江梦等了半年，不肯再等，便违反谷中规定，一人独自出谷来寻，又一载，在极北之地，寻到了年墨二人，彼时墨衣已伤重，年莫辞只顾照料并不理会江梦，江梦看墨病弱，并不如何为难，只一路跟随着，与年莫辞说，待墨衣伤好，他再行二人在比试，有时她来看墨衣，更多时是与年莫辞争执，偏偏爱跟着去采药。
三人一起半年，一日年莫辞出门采药，墨衣情况不好，堪堪化为原型，她过来寻年莫辞，看到这般，大呼妖物，墨衣辩解，她亦全然听不进，只道:年莫辞受了蛊惑，冒天下之大不韪，豢养妖物，要斩杀墨衣，墨衣无力还击，年莫辞回来时正见蛇状的墨衣倒在血泊中，江梦正欲下杀手。年莫辞大怒，二人大打出手，只恨她不顾这半年情谊，再不留情，她口中斥责年莫辞，但仍想劝其为大义斩杀妖物，年莫辞如何肯听她说，二人竭力厮杀，她不及，落败，回到暮云谷时已奄奄一息，暮云谷全派震怒，大势为难于年莫辞家人。
谷主让人传出，年莫辞违天下之大不韪，豢养妖物，各方势力乘机而入，讨伐年家，只道:年家家主包庇亲子，年家受世人责骂，年家家主亲自来寻。
年莫辞与墨衣躲躲藏藏，不久被年家家主寻到，年莫辞正面与家人冲突，不肯伤父亲，也不肯在世人面前斩杀墨衣，以澄清自己。且开解道:墨衣虽为妖，却从不曾害人，言语间刺激父亲被其父重伤，捆回家中，天降大雪，在雪中跪了三日，只求父亲放过墨衣。
年家家主，甚有见识，看出墨衣的面目，并非是祸世的妖物，叹气道:“世人愚昧，纵然你无意伤人，年家却不敌世人悠悠之口，你当岁寿绵长，年莫辞乃我亲子，是世俗之人，至多百年寿命，对你而言，区区百年不过一瞬，他受不起世人指责，你幻个虚身留下，离开罢，不要再出现在年莫辞眼前”
墨衣心下一顿，叹道:罢了，只盼他能好，离开也无妨，即用半身的寿命化作虚身。出了年府，便化不同形貌的人住在附近，年家家主，当即召集江湖人，当众要斩杀虚身，蛇的半身。
他顿了顿，继续说，一时群雄汇集，众人扬言，定要年莫辞亲自斩杀，年家家主派人，放出年莫辞，可叹莫辞不知内情，如何肯就范，大骂天下英雄，滥杀无辜，愚昧无知，被群而攻之，只看着他抱着蛇身，在众人中挣扎，年父大呼逆子，年莫辞跪拜父亲，喃喃道，死也罢，活也罢，只要两人在一处，其父大恨，当场要击毙年莫辞。
只见人群中飞出一女子，正是江梦，隔开年父的攻击，众人哗然，一小女子竟有如此功力。
江湖传言，暮云谷主以毕生功力给爱女续命，看来此言非虚。
江梦大声“年莫辞乃被妖蛇施了幻术，才有了今日的胡言乱语，待我解开幻术”，众人自是不信，江梦不知施了何法，令众人入坠梦中，在场众人皆看见，妖蛇施术，迷惑年莫辞的情景，江湖人多由愤怒变为同情。
再则，场中的年莫辞如梦初醒，目光一变，抛开蛇身，当场击杀了虚身，血溅三尺，年家家主开口年莫辞已被治愈，此后必严加管教，恳请众人，给其一个机会，众人见得，应承给年家一个面子，当场散去。
年莫辞被家主带回家中，墨衣尾随着，见他既无事，人身也只能再维持几日，便离开洛阳，出城门行至二十里，身后传来清斥，正是江梦的声音，她手出符咒，墨衣那时虚弱至极，便是普通人也可伤的他，避无可避生受了符咒，发现周身的气血凝固，被她收入芥子袋。
待到暮云谷见到谷主，他说墨衣族乃上古之兽，不该命丧于此，便以谷中秘法，让他回复原型，镇压在暮云之渊，此地灵力茂盛，也正是如此，才可活到现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