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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归来

三人在大殿上直直盯着凤鸣石好久,死一般的沉寂过后,它又传来了开裂的声音,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怕是昨日墨云用狐火已经烧坏了石头,石头中的凶兽要出来了。

三人都如此想着,墨雨从王座上翻飞而下站在薪梧君的身旁,和瑶芝三人组成三角形的阵法,预备着里面的凶兽袭击。墨雨的九条白尾已经展开,这意味着他开始默默运功了,瑶芝的红鞭也早就拿在了手上,薪梧君站在最前头,帮两人挡着第一道冲击。这样的合作,就算是多强的凶兽也能拼上一拼。

果然等开裂声结束,一丝细烟迅速从缝隙中窜出,那细烟转瞬间膨胀了起来,快要填满整座大殿,很快细烟就化成了一只兽的模样,是从未见过的样子。三人正要攻上去,墨雨忽然大喊了一声:“停下来!”

薪梧君和瑶芝两人同时收手,朝墨雨的目光所及之处看去,那是一个人的形状,墨雨一定不会认错的,就算那只是一个形状。

“那是。。。云芙?”瑶芝盯着那个人影问道。

“就是了。”

凤鸣石破碎虽然意味着凶兽脱困,但同时也意味着云芙有救了,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从那时开始,墨雨心中也有一丝庆幸,他何尝不想破了凤鸣石去救云芙,可碍于他是国君要为苍生着想而没有做,墨云只不过是替他做了件坏事罢了。此刻见云芙的灵果真从中逃出,墨雨一边提防着凶兽,一边吩咐亲信马上将云芙的躯体带来。

那云芙的灵一看到自己的躯体立刻就钻了进去,过了好久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而此时细烟形成的凶兽已经和薪梧君他们酣战起来。云芙马上从放置躯体的棺材中飞出,打了一声呼哨,只见那只凶兽冲向云芙那边,众人一惊,还未来得及阻止,那凶兽已经停在了云芙面前,乖乖的一动不动。

据云芙所说,凤鸣石中的几日里她只见过这一只凶兽,怕是其他的都在争抢中死去,可留下的这一只本应是最强的,但又确是最忠心的。云芙刚在凤鸣石中见到他时已经饿了千年,正好薪梧君他们将穷奇送到面前,经过一番酣战,穷奇败下阵来被这龙首虎身豹爪鹰翅的东西当做千年来的第一顿饭菜,可饿久了的它吃了这一点东西就更饿了,看到进来的云芙也要攻击,又是一场恶战,消耗了它大多的体力,云芙再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了。云芙仔细看了这凶兽的长相,断定这是上古的一只以忠心出名的神兽,因它长相太过奇特,名为:四不像。它一般不会攻击人形仙神,云芙知道它是饿极了才这样,于是耗了自己的一尾救了它,便将其收置坐下。

九尾狐的九尾在一般情况下不会消失,除非受到巨大的重创才会耗掉一尾用来救命,所以九尾九命,当九尾都没的时候,就算你阳寿未尽但还是要被阎王点名的。云芙耗去自己的性命救回的四不像倒是真的对她十分保护,终日如影随形,但凡有一丝攻击云芙的动作,它都会冲出来阻止。

云芙回来后,墨雨准备重办一场婚礼,昭告天下云夫人回来了。

看到两人修得正果,瑶芝不由愁绪万千。

“看两人如此恩爱,怕是我们在这困梦中出不去了。早知如此,我应该将自己的躯体上放一颗驻颜珠的。”瑶芝这么跟薪梧君说着,但又想了想说道:“算了,躯体完好也没什么用,反正我们不一定出的去了。”

薪梧君看瑶芝貌似洒脱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你,愿意在这里待下去?只有我一个熟人陪着你?”

瑶芝见薪梧君还有心情打趣自己,回到:“不,一直跟你在一起会闷死的。”

薪梧君哦了一声说:“那为了你不被我闷死,我也会尽力让我们从困梦中出去的。”说着,薪梧君从手中拿出一枚丹药,通体白色,无味。

“你不会要毒死他们两人,让梦境从头开始吧!你不要想不开啊!”瑶芝抓住薪梧君的手,装作扼腕叹息的样子。

“我这是神药。可以改变事物原有的样子。”薪梧君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还要抓我的手到什么时候?”

瑶芝刚才一心在想薪梧君所说的神药,忘了自己还是一脸忧愁的样子握住他的手不放,赶紧松开问道:“你是要?”

薪梧君看瑶芝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便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明日将这个交给淮灵,她知道如何做。”

若不是薪梧君提到,瑶芝早就不记得宫中还有这一号人物了,那个和云芙有几分相似的九尾白狐,曾也受过墨雨喜爱的。

一丝兴奋浮上心头,说道:“哎,我们又要做坏事了。”

那颗神药,放入水中,溶于无形。人喝下去女可变男,神喝下去人可变兽,妖喝下去可变另一种妖,九尾白狐喝下通身变红,被称为“赤狐”。

大婚那日,高朋满座,墨雨坐在大殿之上,他深黑色的眸子里是一袭红衣的云芙从高堂下走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云芙从来都是温润的样子,这是瑶芝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开朗的笑,眼中亮闪闪的,不只是泪光还是爱意。

墨雨上去牵她的手,给族中长老一个个敬酒,薪梧君和瑶芝两人站起承了他们的酒,墨雨止不住的高兴,又倒了一杯与薪梧君对饮,难得今日开心,薪梧君也多喝了两杯。不知是周围的喜气渲染还是云芙身上的红衣映照,瑶芝总觉得云芙的脸色透着红光,只是众人都在兴头上,并未注意到这些。瑶芝忽然有一瞬间希望墨雨永远都不要注意到也好。他们现在的样子,是瑶芝曾日夜也想要的恩爱样子。

瑶芝曾听过一个人界很有名的一出戏,说是一个蛇妖和人相恋,有一天蛇妖误喝了雄黄酒显出了真身,那人吓晕过去,蛇妖又为救那人去天上偷仙草,哪知那人醒来之后将蛇妖赶走,后来蛇妖被关入塔中,那人从此一蹶不振,两人的孩子长大又去救自己的母亲云云。这个故事很是凄惨,尤其是酒后现身的那一段,使瑶芝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人类薄情不敢轻易交心,而到如今她却要自己真正见证两人是如何从情深到凉薄,不由得心里不是滋味,所以早早的从宴席上离开了。

瑶芝也趁着醉意,在回廊中游荡,唱着戏词:“西子湖依旧是当时一样,看断桥桥未断却寸断了柔肠。鱼水情山海誓他全然不想,不由人咬银牙埋怨许郎。。。”

正唱着,柠沂化为人形走至瑶芝跟前:“你这是,又在为何感叹啊?当初吵闹着要来此的是你,如今心痛的又是你。”

瑶芝不胜酒力,脸上泛红,目中含泪,含糊不清的回了几句,柠沂没怎么听清,只听到什么“为了他上闹天界下拆虚境我都去得!更何况在这虚无缥缈的。。。”话没说完就歪在的柠沂身上,睡着时眼角还噙着泪。柠沂并未尝过所谓的****,她不理解瑶芝为何如此,她只知道:“酒入愁肠,愁更愁。”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瑶芝喝醉时最爱说的话,可原来的她从不会这样,或许,人都会变的。

过了很久,瑶芝被屋外的动静吵醒,那种低沉的嘶吼她不会忘记,那是四不像的声音,带着些怒气。瑶芝想到怕是已经出了变故赶忙出门看,果然天色大变不分昼夜。笼盖着太阳的就是那四不像,周身围着阴云,虎视眈眈的看着下面的人。墨雨就在下面,说不出的表情。

瑶芝耳边都是风声,只听从天上高处传来云芙的吼声:“墨雨!你今日听信谗言负了我,可别后悔!”

瑶芝这才看到最高处接近阴云的地方,云芙坐在四不像的背上,通体发着红光,连身后的九尾都是红色的,不了解的人真的会以为她天生就是红狐。四不像戒备着下面侍卫的神器,只能带着云芙在高空盘旋,云芙红色的嫁衣已经脱去,换成平日里紫色的装束,在红尾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凄凉,可她自己却不这么觉得,不断地冲着下面喊话,瑶芝已经看不出她到底是悲伤还是愤怒了。

这偌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众长老,皆在墨雨面前跪下,那老态龙钟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忍心让他们再跪,可他们却下定了决心,墨雨不废了这赤狐,就长跪不起。

墨雨盯着天上的云芙从未眨过眼,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咽了回去,显然他还接受不了云芙是赤狐的事实。

瑶芝看到薪梧君不紧不慢地走来,不由得佩服他的坦荡,自己还在这里一直装作很紧张的样子。

“其实若狠下心,这个女子不管赤狐白狐,我都要定了,也就没那么多的波折了。”云芙小声地对薪梧君说,表示自己对墨雨的行为不满。

薪梧君摇摇头解释道:“你可知墨雨的母亲鸾歌夫人被发现是赤狐之后怎么办了?”

瑶芝点点头:“当然,抽去狐灵变为普通的一只野狐,不能说话不能修炼,只有思想又如何?比死更难过。最终还是当场自断了。”

薪梧君说:“对,比死更难过。”

两人刚说完,就看见墨雨嘴唇颤抖着说出几个字来:“族中会,会如何处置她?”

几位长老毫不犹豫同时答道:“抽狐灵。”“她和鸾歌一样欺骗我们,败坏血统,一定会受到重罚。”

墨雨听后仿佛下定了决心,腾身飞空,伸出九尾将云芙从四不像身上击落,几位长老见势使出法术拖住四不像。

云芙摔到地上,嘴角沁出丝丝血迹,慢慢从地上爬起,冷笑了一声:“果然,我还是没有你的族人重要。”

瑶芝虽早就知道事情的发生,但还是为两人揪心:“她为何就是不解释呢!”

墨雨咬咬牙又狠狠抽了云芙一尾,这次她已经站不起来了。众人都将这一幕看到眼里,正合了墨雨的心意:“你欺上瞒下,骗我多年,今日事情败露,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你一命,带上你的怪物滚出这里,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了!”

国君此话一出算是给云芙已经定了罪处了罚,那些长老忙着和四不像争斗也没办法说什么,只好默认了。

“这,倒是比抽去狐灵好的多。只不过两人再也不能相见了。”瑶芝心里想着,也不知云芙到底懂不懂墨雨的真心。

果然,云芙打了一声呼哨,四不像冲出包围,将云芙驼起,一下子飞到几十丈外,远处传来云芙的传音:“墨雨,记住今日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怎么对我的!你会后悔的!”连声音里都含着恨意。爱恨只在一瞬间,相爱至深的两个人如果不爱了,也许只能剩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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