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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恻隐之念

平原。

废弃的庙宇在风雨里摇晃着,与东南方不远处一座破窑互相守望。

破烂的墙壁,残缺的庙门,狂风裹挟着暴雨从东南的破洞疯狂地朝庙里钻去。

庙里的泥像饱经风雨摧残,如今已破烂的不成样子,雨水染在泥像手中铁枪上,在枪尖出映出一抹妖异的血红。

这枪造型奇特,纵使只看上一眼,下次再见,任谁也能认得出来。

“真不知道这铁枪浸过多少鲜血,才能形成这般经久不消的血色!”嘈杂的风雨声里,突兀地响起一声少年的感叹。

那少年面容俊朗,身形匀称,穿了身黑色短袍,漆黑的长发自头顶的发髻倒垂而下,盖住了小半个肩膀,与额前几缕斜分的刘海儿随风而动,让人不禁叹一声“好一个翩翩好少年!”

那少年自怀中取出一枚成人手掌大小的水晶娃娃,嘴角翘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念了声:“红叶,真人模式!”

少年手中水晶娃娃化作一道彩色光芒飞将出去,再落地时,已化作一名高挑的少女。

少女肤白无暇,琼鼻高挺,杏眼微瞠,头上马尾高扎,长发柔顺,直垂腰际,前额一绺长长的斜刘海掩住左半金属护额,绕过眉角,滑到腮边。一身宽松的白色武服却掩不住玲珑的身段,当真是个无瑕的美人!

少女“红叶”现出形貌,轻盈地转了个圈圈。俏脸一冷,道:“渊瑾,这是何处?”

“一间破庙,距离嘉兴城约二十里。”少年眯着眼睛,脚步轻启,绕到泥像背后处,只见泥像后脖颈处刻着“铁枪”两个小字。

“终于我还是回来了,在别的世界呆了三年,身高一点没变,若非面容依然是个少年,我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个侏儒了!”

渊瑾经历了三个世界,共停留三年有余,少年十四岁,原本正是长身体最快的时候,却三年毫无动静,于是大胆假设:这具身体恐怕只有在我刚转世的那个世界才能长大!

于是在进行人生的第四次穿越之前,怀着强烈的愿望,最终来到这间破庙之中。

破窑。

破旧的窑洞里用砖头堆砌起一张简易的“床”,上面平整的铺了一套破旧的被褥,褥子下面,几根稻草调皮地钻将出来。

红叶眉头不可察觉地一皱,道:“渊瑾,这就是你之前生活过一年的地方吗?”

渊瑾伸手摸摸下巴,道“被子上基本看不见浮尘,看来我并没有离开很久呢。”

嘴角悄悄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穿越离开此间之前,我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没有身体本来主人的丁点记忆,又因无人庇佑,才不敢表现出一点不对劲,只是帮着周边村民做些工,才能勉强度日。”

“此番归来,世界仍是未知,人却早已脱胎换骨,或许是时候去探索一番这处世界了吧。”渊瑾轻轻握住了拳头。

“等天放晴,咱们去嘉兴城看看……”

时间约摸过去了三个月。

渊瑾笔直的站在红叶身前,眼中都是期盼。

“红叶,看看我现在的身高。”

红叶眼中一列绿色数字流闪过,道“你的身高现在是一米六五,比三个月前长了两厘米。”

“今儿个高兴,咱们打猎去!”渊瑾飞快地掏出一把匕首,作势就走。

一个成年人在做了三年小屁孩后终于看到了长大的希望,任谁也会兴奋地吧。

“我是不会吃东西的。”红叶眯着眼睛,在破窑顶上晒着夕阳。

“渊瑾!有人来了,方圆十里一分钟里多出来七个人,速度不慢,目标应该都是我们所在的这座破窑……”红叶闭上眼睛,微微侧了侧脑袋,“还有两只雕……”

“应该是剧情开始了,红叶,功能转移!”渊瑾收起手中把玩的匕首,整了整身上陈旧的布料,悄悄从窑洞顶上爬下。

“他们终究还是来了啊,也对,昨天那四个孩子被送到这里的时候就想到了,只是不太真实,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我竟然会……”

话音未落,便听得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进到窑洞里边来了。

脚步声直直到了四个孩子所在之处。

渊瑾心道:“是主角登场的时候了!”便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出,直走到了那间窑洞跟前。

却见窑洞中两个清秀的女孩正扑在一男一女两人身上爸爸妈妈的又哭又叫,边上两个男孩、一个美貌妇人还有一邋遢汉子正自彼此关怀几句。

另有一拄杖白头的盲眼汉子,听着几人言语,不停得晃着脑袋。

渊瑾轻咳一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里来做什么?莫不是要欺负这些孩子?”

较大的那个小男孩趾高气扬,他见渊瑾衣衫破旧,便打心底里瞧之不起,当时鼻孔朝天,道:“你是哪里来的野孩子,这可是我爸爸妈妈!”

那美貌妇人当即颔首,道:“犬子无状,还望这位小兄弟勿怪,实在……”

“之前见只有四个孩子还不好驱赶,既然今时长辈也来了,还请带上自家孩子快快走罢!”

那妇人话未说完便被渊瑾沉声打断。

渊瑾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心中却决定要救下这妇人性命。

那妇人眉头一皱,就要说话,那白头的盲眼汉子却突然大叫:“啊呦,不好!咱们引鬼上门,那女魔头跟着就来啦!”

那妇人这下也顾不得渊瑾,忙问:“怎么?”

那盲汉道“魔头要伤陆家的两个孩子可是却不知道她们在哪里……”

……

渊瑾看着那男人因与兄长之约,将保命手帕交于侄女,却要亲女随着共赴九泉,不免感动,心想:“我是否要救他们一救?可是他们两人头骨已裂,即使是我的治疗魔法也只能延续他们的痛苦罢了。”

于是轻声问:“红叶,他们还有救吗?”

红叶未曾回声,渊瑾心道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年轻的夫妇去死,心想:“我既救不得你们,便救下你们的女儿吧。”

见那美妇要将手帕一撕为二,渊瑾急忙叫住:“住手!武三娘,你是想害死这两个孩子吗?”

武三娘不解,忙道:“我将这手帕一分为二,便可保住两个孩子的性命,连陆二爷都未曾说过不可。”

渊瑾冷笑一声,道“我笑你个蠢人,这锦帕一看便是女子之物,既能让人在那魔头手上逃得性命,便定与那人有关,那人既是魔头,纵念旧情又有几分?完整的锦帕尚且未必能成,若有损坏,照魔头行径,定要将相关之人杀个干净才能泄愤,到时新仇旧恨,这两个女孩绝无幸免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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