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明路22号出来,黑夜更加浓郁。谷岩没有停留,辗转几个街道,向一栋八十年代的居民楼赶了过去。
这里是谷岩在S市的“家”,虽然是谷岩租的房子,但是能跟女友一起共度两人不多美好时光的谷岩,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
自己离开这段时间,也正好是发生变故的这一段时间,房东人在国外,不可能回来,所以家里现在应该是空着的,不过这种乱世当头,什么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然而刚刚到家门口的谷岩,便无语的发现,自己不幸言中了。藏在脚垫下的备用钥匙不翼而飞,而且门口的脚垫上竟然有高跟鞋踩过的痕迹!
“难道是小薇回来了?”想起自己的这个前女友,谷岩不禁摇了摇头,自己的不思进取也许真的是伤害了她。
整理了一下衣衫,谷岩轻轻的敲了敲门。
“这特么大中午的,谁啊?”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这倒是让谷岩始料未及,手中的手枪不知不觉,握的更紧了。
“哟,小屁孩,怎么了?”一个一身的纹身,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大象鼻子情趣内裤的刺头,手里握着一根蜡烛,打开了房门,DIAODIAO的说:“我们这可不是收容所。”
“宝贝,谁呀,快回来!”一个听着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女人声从里屋传了出来。
谷岩长长的出了口气,这绝对不是小薇能发出来的声音。
“你是谁?”188公分的身高,在加上手里一把手枪的BUFF加持下,谷岩将阴沉的声音,可怕的眼神发挥到了极致。虽然手枪里边并没有子弹……
其实人就是这样,在对一件很在意的事,提心吊胆了大半天,突然发现原来是虚惊一场。大多数人在长舒一口气之后,都会控制不住体内呼之欲出的洪荒之力的。
望着一身寒气中透着杀气的谷岩,以及他手里黑漆漆的手枪。刺头感觉自己的体温瞬间降到了冰点,急忙向后撤了两步说道:“我我我……我住在这!”
“说实话!”谷岩阴沉着脸,一步一步紧逼着说道。
“我我……我真住这,这间屋子是我租的,五百块钱一个月,我租了半年呢!”刺头一边回答一边下意识的往后退。
“谁租给你的?这特么是我的房子!”谷岩干脆用吼的。
“长官……长官,这是您的房子,那我可能是被一娘们给骗了,当初她租我房子的时候说这个房子是她的,而且她有钥匙,谁能想到那么多啊。”刺头退无可退的靠在墙上,盯着谷岩冰冷的眼睛。
“你是谁啊?有枪就了不起啊,就能私闯民宅了?”一个裹着浴袍的女子从里屋走了出来,撒泼说道。
“这没你事!”谷岩回头给了女子一个眼神,让她自己去体会,女子的理解能力也是不弱,当场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
“把你嘴巴放干净点,仔细说说,谁租给你的房子?”谷岩转过头继续说道。
“一个……一个女孩,大概二十多岁,短发,总是穿一件天蓝色的裙子。”刺头仔细回忆着:“她自己住那个屋,我跟我女朋友住这个屋。”
“自己一个人?”
“是呀,她说等她男朋友。”刺头见谷岩冷静下来,自己也长出了一口气:“她还说自己一个人害怕,所以就想把另一间屋子租出去,然后就被我女朋友租下来了。”
“等男朋友?”谷岩眼前一亮。
“没错,她等了十多天,她男朋友都没出现,然后他就走了。”刺头小心的回答道。
“走了?现在外边这么乱她去哪里?”谷岩着急的问。
“这个我真想不起来了,反正是外地,那个时候S市还不像现在被管制的这么严,当时货币还流通,S市的航班虽然不多了,但是到一些大城市的飞机还有。”
“仔细想想她去哪了,想不出来信不信我……”谷岩激动的说。
“她是去找她爸妈了。”身后,女子探出头来小声说道。
“不可能,她打小就是孤儿,哪来的爸妈!”谷岩吼道。
“长官……你怎么知道她是孤儿,难道你就是……”刺头小声问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负心汉……”女子还没说完,就被刺头用瞪得浑圆的眼珠制止住了。
“你怎么说话呢,长官这是身不由己,心系国家!”刺头打着圆场。
“她去哪了,说过么?”谷岩根本没听进去两人的闹剧。
“L市,还是我帮她买的机票。”女子回答道:“当时买机票需要提申请,她运气不错,是第一批准乘的。”
L市,谷岩的心里仿佛打碎了五味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推动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谢谢,我回我的房间看看,就会离开的。”谷岩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和谁说的话,转身向当初自己住的房间走去。
门是锁上的,但是谷岩仿佛并没有在意,用力一拧。
门锁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划入了报废的行列……看的刺头只咂舌。
房间被收拾的十分整洁,虽然落满了灰尘,但是明显能感觉出来和当时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简直不是一个空间,应该说都不是一个次元。
谷岩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当初小薇走的时候,自己就把这个有两人合影的相框扔在了抽屉里。
如今相框还在,但是相片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小薇身上。而小薇现在又在哪里?L市么?
揉了揉脸,谷岩将自己的这身行头脱了下来,放在了衣柜里,然后又找出一身自己曾经的的衣服换上。坐在床边,望着空空如也的镜框,思绪渐行渐远,不知飞到了那里,只剩下安静的呼吸声。
这一身大学时候的衣服,仿佛让谷岩感觉自己回到了大学时候,回到了那青葱幸福的岁月……
窗外黑压压的,偶有一丝烛光,整个城市仿佛一座死城,除了一队队的士兵正低头行进着,仿佛有一丝的生气儿。
谷岩将衣服又重新穿戴整齐,将镜框重新支在床头,带上门,消失在夜色里,向二层小楼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