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后,初夏坐在床榻上怔怔的盯着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一丝睡意,脑中尽是刚刚傅宗南对她说的话,她从未想过,原来傅宗南对她的感情这样深。
许是想的入了神,一阵轻烟似的香气飘了进来都没有闻见,过了片刻,初夏才有所察觉,觉得屋子中隐约有一股清幽的香气,时有时无,偏头向外面看了看,想着可能外面在做什么,也没当一回事,躺在了床榻上,望着墙面,刚刚分明还一丝睡意也没有,这会儿便困的有些哈欠连天了,脑中的思路还未短,人便已经睡着了。
也算得上是一夜安眠,外面刮风的声音也没能吵醒她,直到第二天早上,傅宗南去叫她下楼吃饭,敲了几下门却没有人回应,穆凌正好也从房间出来,傅宗南转头问道:“看见初夏了吗?”
“没有啊!”穆凌打着哈欠说。
傅宗南心中莫名有些慌,向楼下看了看,没有找到初夏的影子,又转身敲门:“初夏?初夏?”
“我进去了?初夏?”傅宗南又喊了两声见没人应答,抬脚一脚踢开了门,见初夏躺在床榻上,没有丝毫醒来的气息。
傅宗南本避讳的遮了一下眼睛,迅速感到不对,怎么会这么大声还没叫醒她!赶紧跑到了床边,轻拍着初夏的脸:“醒醒,初夏,醒醒!”
穆凌走了进来,挥着手:“这屋子里什么味?”
傅宗南猛然警觉了什么,屋中确实还有残留的香气,一抬眼便看见床边燃尽了的熏香,赶紧伸手封住了初夏的穴位。
“是凝魄香!”穆凌上前捻起一点闻了一下立刻打开了窗子,将灰尘抬掌挥了出去。
傅宗南瞳孔好像瞬时缩紧了一下:“你留在这查清楚!我带初夏去鬼谷找药王清!”
“好!”傅宗南的声音已经走远了,穆凌站在窗边若有所思,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人下毒?
傅宗南用了灵力不过片刻便到了鬼谷,谷如其名,一入谷便阴气重重,处处陷阱暗器,阴寒森冷让人却步,之所以将谷设成这般样子,也是怕外敌入侵无还手之力,只能靠奇门遁甲自卫,药王清的五行八卦可谓登峰造极,这么多年凡是擅自入内之人,无一人生还。
傅宗南抱着初夏,将腰牌递给了看谷门的守童:“烦请引路!”
“大公子请!”守童看了腰牌立刻躬身引路。
过了片刻,入了谷,傅宗南也不待守童进去通报,直接闯进了药王清的屋子,吓的老人家手一抖,刚称好的药洒了一地,还来不及追究就见傅宗南面色慌张的抱着一个女子,将称放到了一旁:“这是怎么了?”
傅宗南将人放到了床榻上:“药王,她中了凝魄香的毒!我已经将穴位封住了!你快救救她!”
药王两指搭上初夏的脉,扒了一下初夏的眼睛,本来舒展的白眉微微皱了皱,抬手将初夏左臂的衣袖向上撸去,果然如他所料,又将右臂的衣袖卷了上去,之间初夏的两条手臂上像是画上了红色的花朵,几条红色的细线从前臂的二分之一处向上走去,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朵红色类似花朵形状的图案:“但这位姑娘中毒已有六个时辰,好在你封了穴位,毒尚未蔓至五脏。”
“那她还有救!”傅宗南额上尽是汗珠,手掌紧张的握成了拳。
药王清点了点头:“凝魄香因凝魂锁魄而得名,中此毒者会就此沉睡直到血气耗尽而亡。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下毒之人手中的解药,但此毒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很多年了,即便下毒之人也未必会有解药。”
“如果没有解药,就没救了吗?”
药王清点了点头:“研制此药至少需要三月,待我研出,这姑娘已然是一具干尸了。”
傅宗南心底升起一股凉气,声音也染上了这股凉意:“我知道了,帮我照顾好她。”说着便向外走去。
“你去哪!”药王清在傅宗南身后喊道。
“找解药!”声音还未在空气中消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傅宗南直奔梅江客栈找穆凌,此刻穆凌已经有了些头绪,只是还不敢确认,傅宗南推门走了进去:“怎么样了?”
穆凌站在窗边:“我直说吧,初夏在这里认识的人统共那么几个,更别说与人结仇了,如果真有人要害她,除了云姐,我只能想到一个人。”穆凌看了眼傅宗南。
“季裳。”傅宗南抬眸替他说出了这个答案。
穆凌摸了摸鼻子:“你也想到了,云姐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能耐,除此之外初夏谁也不认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的行踪暴露,有人急着杀人灭口。”
“但是没有实际的证据也不能就认定是季裳,毕竟人家也痴等了你几年,未必会下此毒手。”穆凌紧接着说道,没有真凭实据这样随意揣测确实也有些过分。
“她的狠辣,前世我就已经知道了。”傅宗南的声音淡淡的。
穆凌挑眉:“上一世?”
“小时候我偷溜出宫游玩,误入了季家的驯兽园,那是季裳也不过十几岁,我坐在树上看她十招之内就将一匹烈马杀死,并割下了马头,扔到了一旁的马厩中,那场面我到现在都记得。”
“嘶,这哪是孩子...”穆凌在一旁叹道,小小年纪就懂得杀一儆百,但手段实在太毒辣了些。
“所以,此事多半是她所作。”傅宗南肯定道。
穆凌抬手抓了抓眉毛:“那...”
“去未央城!”傅宗南双眸看向窗外,这回饶她一命就当还了她那三年的等待吧。
两人御云而行,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未央城,但两人并未回帝宫,而是悄声去了季府。
两人坐在季裳屋外的梧桐树上,枝叶繁茂挡的谁也看不见树上有两个人,穆凌拨开树叶看向屋内:“季裳在屋内,怎么办?”穆凌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目光就从窗中看向了树上,紧接着就是几片飞刀射出。
两人足尖轻点树干向后滑去,轻松躲开了飞刀,见被发现,两人也不再掩饰,从树上飞落院中,直接打晕了侍女进了屋子。
季裳一看是傅宗南,凌厉的眼色立刻变的柔和:“臣女参见大公子。”
“废话便不必说了,将解药拿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傅宗南看向季裳的眼中带着不由分说的厉色。
季裳故作惊讶:“什么解药?大公子中毒了吗?”
穆凌抱着手臂看向了一旁,这事他就不插手了,傅宗南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季裳的脖子:“我知道是你下的毒,把解药拿出来!”
“我没有下毒!我没有!”季裳脸色微白,又不能对傅宗南动手。
傅宗南手上陡然发力,季裳觉得脖子要被捏碎了,同时她的双脚已经离了地,她虽看不见傅宗南眼中的怒火,但却实打实的感受到了。
“诶呦大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啊!快放裳儿下来!”季峰拄着拐杖,从屋外走了进来,一脸惊慌的喊道。
傅宗南瞟了他一眼,用力一甩,季裳迅速的飞向了门边,撞的门咯吱作响,若不是自幼习武,这一撞定然已经伤了五脏六腑。
“小女做错了什么?大公子如此相待!今日老臣定要向帝君讨个说法!”季峰气的用拐杖直砸地。
傅宗南只看向季裳:“我再说一遍,把凝魄香的解药拿出来!”他的耐心已然到了极限,若她再不拿出解药,他就先用季峰开刀。
季裳捂着脖子大口的喘息着站了起来:“大公子早说凝魄香的解药不就是了。”转身从梳妆台中拿出了一个小罐子递给了傅宗南:“臣女虽有凝魄香的解药,但大公子说的下毒臣女实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莫非有谁中了凝魄香的毒了吗?”
傅宗南拿过解药,抬眸看向她:“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我会杀了你!”
季裳的笑意僵在了嘴角,她清楚的从傅宗南的眼中看到了杀意,她知道如果再有下一次,傅宗南一定会杀了她,但心中却只有三个字,就是不甘心!
但他们没有证据,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笑意更大的扩张开了:“大公子说的话裳儿听不明白!”
“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明白的。”傅宗南声音冷沉,转身看也没看来要说法的季峰一眼,就离开了院子。
“你!”季峰气极,指着傅宗南的背影咳嗽起来:“我季家何时受过这等折辱,裳儿!为父带你向帝君讨个公道去!”
季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拉住了季峰:“父亲,今日是大公子误会了,来日得了机会女儿解释清楚定叫他来给您赔个不是,若是告到了帝君那里,大公子定会埋怨女儿的。”
看着宝贝女儿为难的样子,季峰一吹胡子:“罢了,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