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一股浓浓鸡汤味扑鼻而来。栗筱祁赶紧关上门,生怕那久违的香味流失。她马不停蹄地冲进厨房,看着妈妈忙碌的背影,稍有心酸却倍感幸福。
“妈,我回来了。”妈妈被突然说话的她给吓住,转头惊恐地念着:“你这家伙,回来也没个声音。吓死我了。”她嘿嘿笑着,看着锅里的鸡汤,口水直流。
正要拿碗却被妈妈止住。“洗手没?”她眨巴着眼,舔舔嘴皮子,咽了咽口水,说:“妈,我又不是用手抓,不用洗手。”说着又向鸡汤伸去魔掌。妈妈一把打下,“等等筱杰,你先去洗手。等下帮我洗菜。”筱祁一脸苦逼,“欸?不是给我熬的吗?”
“是啊。可是等你弟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不好吗?”妈妈凶道。筱祁放弃了,叹着气说:“好好好!”无奈地去到厕所洗手。刚打开水龙头却听见“咔嚓”开门声,高兴地简单冲了一下水,便奔向外面。
没过多久,一碗香喷喷的香菇炖鸡被端到桌上,看得她口水一地。“好久都没喝了。馋死我了。”她迫不及待的舀了一碗,咕噜噜的喝了起来。“都怪我太忙,没时间给你们炖些好的。”妈妈放下碗筷,唉声叹气起来。
她放下刚喝完的空碗,看着忧伤的妈妈,不禁也跟着失落起来。“妈,怪我。是我不会做这些。”妈妈摇摇头,拍拍她前来握住的手,“你已经很乖了。”转眼看了看从不抬头,只顾埋头吃饭的筱杰。“比起某人,懂事多了。”她也跟着看了过去。
为了避免争吵,她连忙找其他话题。“这次的鸡汤好好喝。是放了什么吗?”看着她心满意足的微笑,妈妈也跟着笑起来,“放了一些药,让你们补补。这次你受惊了吧。多喝点。”说着又拿起勺子往她碗里倒。
满满一碗,该是高兴之时,却见妈妈眼角突泛泪花。“妈?!”她拉起妈妈的手,皱着眉问着:“你这是怎么了?”妈妈瞬间站起,去到客厅抽出一张茶几上的纸巾,擦着眼。筱祁跟了上去,看着流泪不止的她,想起了为何这些年来她如此的孤苦伶仃……
十多年前,爸妈来城中发展,在批发市场做着副食生意,成日起早贪黑,一到周末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收入虽然微薄,却勉强养家糊口。本以为就这样平平凡凡过完一生也未尝不可,没想到后来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几年后夏季的一天,狂风伴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击碎”了很少生病的筱杰的身体。他高烧不止,妈妈在床边悉心照顾。而爸爸跟往常一样开店迎客。
这天刚好周末,筱祁想着为家中做些事便去到店里帮忙。爸爸是一个温柔的人,看到自己的孩子这么懂事,不禁夸奖起来,说:“小帮手,你真厉害。能帮我把这个纸箱搬到店门口吗?等一下我来收拾。”筱祁听到褒奖高兴地说:“没问题!”
说完抱起箱子,一个大步摇摇晃晃朝门口走去。爸爸赶紧提醒她,“小心别摔啦。”箱子高过她的头,注意力都被分散已经没力气回答,便发出一声叫唤。爸爸在店内大笑不止。
刚放下箱子,眼前一黑,她抖了一下,突然听到“咚”的一声。说是外面的雷声,却又不太一样。疑惑之时,转头望向店内,仍是漆黑一片。当下呆若木鸡。
“爸爸?你怎么关灯了?”她摸索着开了灯,可是怎么也点不亮。她害怕起来,问道:“爸爸,你在哪里?”她又折回门口,费力拉开卷帘门。外面的光照射进来,但是光线却很微弱。
模模糊糊的看到店面的最里面,平时上货的扶梯下有个平躺着的身影。她不敢相信眼前一切,冲上去仔细查看。“爸!”不敢相信的事真出现了。她移开梯子,使劲地摇着已经没有知觉的栗天启,喊着:“爸爸,你怎么了?醒醒啊。”
不知是害怕黑暗,还是害怕爸爸不能苏醒,她泪流满面,脑子一片空白,不停的摇着他呼喊他。雷声越来越响,盖过了那脆弱的声线,她无助地跪地俯身,听着爸爸的心跳。一个着急,抬起头四下一望,看见柜台上一台电话。
“妈妈,爸爸…他…”她喘着气,哭得已经说不清话来。“怎么了?慢点儿说。”妈妈听着她的声音也开始着急起来。“爸爸他躺在地上,没心跳了。怎么办?”
妈妈生气了,“别瞎说,你先去找隔壁的牛姨。我马上就来。”她放下电话,二话不说冲进隔壁店里。“牛姨,牛姨救命啊!”牛姨放下手中的活儿,惊讶地看着这姑娘,笑着说:“筱祁啊,你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她没来得及解释,拉起牛姨便往外走。“慢点儿啊,孩子。这是干嘛啊?”牛姨进到店内,看到躺在地上的栗天启,大惊失色。拿起电话,打了起来。“孩子,你妈呢?”她哭着,不想说话。
牛姨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摸摸爸爸的脖子,使劲掐着他的人中。口中念着:“天启啊,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两个孩子还小。…”
筱祁蹲坐在一边,哭着看着渐渐明亮的一切。一会儿妈妈来了,慌张地冲了进来,牛姨连忙劝道:“虹力啊,别担心。还有气。刚刚已经打救护车的电话了。应该快来了。”妈妈接过牛姨的手,亲自为爸爸按压起人中,说:“牛姐,谢谢。”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画面已经静止。终于雨小了些,救护车停在门前,见两人抬着白色担架放在爸爸的面前,筱祁浑身发起抖来。虽然预感到将会有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却没能想到这竟是让妈妈孤独一生的开端……
一碗鸡汤勾起妈妈的伤心事,也唤起她埋藏在心中深深的记忆。睡前,抬头未见明月,却众星闪烁。
听说人死后会化为星星,他们会守护生者,而那颗最亮的星星会不会就是你呢?我亲爱的爸爸。
深夜中,只听到她无限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