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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冰川之寨

川寨依山而建,这山自然是极北群山的山,这是两座陡峰间的巨大山谷,一道巨大的冰川流经于此,整个寨子都建在冰川之上,这里也是高地人夏季的取水地,故名川寨。

炎陆自然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据莉丝所说,那只被伏击的小队就是从这里护送一件宝物前往高庭,如今小队无人生还,宝物也不知所踪,唯一的线索就是路径现场的炎陆。

所有的的疑点都指向平洲人,而他,正好是平洲人。

川寨本就人烟稀少,寨门口只有两个裹在兽皮里的高地人站岗,缩瑟着身子。进了寨子路面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话说回来,谁又会在这种鬼天气出来闲逛呢,冬季是川寨最难熬的季节。

这里的岩屋外面都裹着厚厚的冰,屋檐悬挂着长长的冰锥,一行人进了最大的一座岩屋,几名高地人迎了上来。

“欢迎您,莉丝长者,不知道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说。

“乌石大人,我们带来了不幸的消息,你的兄长乌达长者在去高庭中途遇袭,他的小队无人生还。”

“谁干的?”乌石出奇的没有露出悲伤的神情,只是满脸怒容。这就对了,以莉丝里特对这位长辈的了解,愤怒才是他应该有的表情。

“我们就是前来追查凶手的。”

“那有什么消息吗?”

“我们只抓到一个平洲的嫌疑人,他在事发地不远处被我们抓住。”亚达接过了话茬。

“那还等什么?让我亲手解决了他!”乌石将目光移到炎陆身上,一股杀伐之气将炎陆笼罩,他暗暗心惊,和那些年轻的战士不同,只有沾染无数生命鲜血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气息。

“不行,他现在是唯一的线索,我们必须找到真正的凶手。”莉丝打断了他,“巴伯,带他下去,你负责看管他!”

莉丝心中明白,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尽管能和一队侍卫打的不分上下,还能轻松化解亚达的全力一击,但绝对不可能独自杀掉整个护送小队,乌达长者的实力她最清楚不过,和他的弟弟乌石一样,他们都是从血和火中走过数十年的最强战士。

一定有帮凶,或者——另有其人,这个想法在她心中一闪而过。

“乌石,我以高庭贤者学徒的身份授予你川寨代长者的职衔,接替乌达长者使命,维护川寨安宁。”

莉丝递过了一枚徽章,那是一个狼头形状的铜牌,上面雕着一颗狼牙,这是从乌达长者的遗体上找回的长者印记,她自己也有一块类似的,不同的是她的是狼爪。

莉丝代替高庭贤者任命乌石,因为高庭贤者在整个高地人中至高无上的权威,贤者学徒也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乌石受命,愿与川寨共存亡。”他接过令牌,再次行了一礼。莉丝快速的扶他起来,毕竟他是大出她两辈的老人。

任命新的川寨长者,是她来到川寨的主要目的,同时,她还希望在这里让那个陌生的平洲人开口。

夜色降临,风雪变得更大了一些,气温也降得更低了,在干燥温暖的土屋中,盆火微微闪着光,将白日里奔波的疲惫和寒冷冲刷得干净,相对舒服的环境让众人面露疲惫,心生倦意。但并没有冲刷掉他们身上的敌意和仇恨。

炎陆被反绑在一根石质的柱子上,后背不时传来的冰凉让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看着眼前的莉丝和亚达,他寻思着如何让她俩相信自己的实话。

“从样子看他是个该死的平洲狗这一点没有疑问,但他一个人是不可能伏击整支护送小队的,所以他一定还有其他的帮手?”亚达对着莉丝说。

“以他的能力如果加上足够的帮手应该可以得逞,而且那个黑坑一定是平洲人火械留下的痕迹。”

“快说!你的帮手去哪了?”

亚达抬高了音量,冲着炎陆喊道,他的手中拿着一根长鞭,不知道是何种动物的皮革制成的,编制得极为细致,想来抽到身上一定火辣辣的疼。

“我说了,我独自从雪刃谷来,那些人不是我杀的,谈什么帮手。”

“雪刃谷那是什么地方,连我们习惯了寒冷的高地人都受不了,凭你这个住惯南方温暖环境的平洲人能活?”亚达说着,极北群山是高地人的禁忌之地,因为那里的寒冷没人能受得了。

“你不信可以把我放外面冻一晚,看我怕不怕冷。”炎陆回道。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请求。”莉丝笑着说。“你说这件事和你无关,那你能说说你知道的事吗?”

“我前脚走你们后脚就到了,除了收走了兵器我什么都没动,我知道的就是你们知道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那你还是把我拉出去冻吧,这样就能证明我说的话是对的了。”炎陆思路一转,倒还真是个办法。

“废什么口舌,一刀砍了就是了。”

门外一道声音传来,随后门被强行打开,伊雷气呼呼是站在门外,杀气腾腾的看着炎陆。

“离开这里伊雷,如果你还当我是长者的话。”

莉丝丝毫没有客气,她心情已经糟透了,不想再更糟。

伊雷愣了一会,恶狠狠的给了炎陆一个眼神,然后摔门而出。

多说无益,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她当然也不可能真把他拉出去冻一晚上。她和亚达对视一眼,退出了炎陆所在的屋子。

“巴伯,你可得好好看着这个狡猾的平洲人,说不定会有帮手来救他。”

离开时,亚达不忘给他的好兄弟提了个醒。

莉丝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着盆火有些发呆,死者生前的面容一一在她眼前晃过,乌达的慈祥,卢格的可爱,提米的天真,还有雅克的英勇,一道血光将这些面容渐渐掩盖。突然,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将她从虚幻中拉了回来。

来人是伊雷,他将众人的尸体安置好送回了川寨,连夜赶了过来,他迫不及待的来寻莉丝了解情况,他发誓必须让凶手付出沉痛的代价,为他心爱的小提米复仇。

“这个平洲人的嫌疑并没有那么大。”

她不是替炎陆说好话,而是担心这个高地军的前锋统领的性情,一言不合就动手,说的就是他。所以她最后特别说明,炎陆的嫌疑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和商榷。

“不用讨论了,让我去提他的狗头来和你交待清楚!”

不出所料,伊雷得知有嫌疑人之后马上换了嘴脸,露出了他那战斗时特有的凶狠。

“这件事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是他所为,那我们的宝物呢?”莉丝反问道。

“一定是被他的同伙藏起来了,我们就算翻遍雪原也要找出来,它是高地人的希望。”他说的言之凿凿,好像是他目睹了整个过程一样。

“那我们要留着他好追查他的凶手。”

“杀了他一样可以追查。”

“仇恨让你冲昏了头脑,伊雷,提米的死我也很难过。”她转过身,正对着他,“但我们应该理智的找出真正的凶手,而不是随便找一只替罪羊来出气然后让真正的凶手逍遥在外!”。

“他就是凶手!我现在就去结果了他!”

“站住!你是高地军的统领,不是荒原杀手!”莉丝喝斥道!

“那你告诉我除了他还能是谁,提米血肉模糊,我都快认不出是她了!”

他竟然流泪了。

看着失态的伊雷,终究还是因为她,莉丝不由的想到,感情真的能击垮一个男人吗?

“这是她的短刀。”莉丝将短刀递给了伊雷,这是她唯一的遗物,再没有人能比他更有资格拥有。

“我一直想送她一把新刀,她就是不肯,她说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

伊雷接过刀,将它放在了一边的桌上,甚至都没有看多看它一眼。

“但愿你的判断是对的。”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说完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出。

“今天真是糟透了。”

她对自己说,随即闭上眼睛,试着复原那个血色的场景。

他布置好了火械的陷阱,等着护送队自投罗网,一声巨大的爆炸将大多数人连带石块被炸飞致死,然后出其不意杀死乌达,最后追上逃走报信的雅克然后杀死了他,也许是提米掌管着那件物资,也可能她宁死不屈,被折磨了很久,最后被残忍的虐杀,他将物资藏匿起来,并缴获了提米的短刀和双胞胎的那对匕首。

不对!先不说乌达有着连她都难以匹敌的实力,仅雅克里特身中十几箭,这是一起群体屠杀!

莉丝猛的睁开眼睛,盆中的炭火依旧红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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