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歌站在暮棺坊的院子前,看见那棵已有些年头的木棉树吐了嫩芽,院边的紫藤花也都开了,一派春意融融的景象。
这是他来到木临国风棉城的第三个年头了,现在拉住风棉城的任何一位市民都知道,从火塘路往里走,在巷子尽头,虎头扣环红漆大门,挂着木质烫金大字招牌的,是卖棺材的。说来也奇怪的很,棺材铺子白天总是闭门谢客的,在夜半三更的时候却开门迎客。铺子的老板姓白,城间小巷里都流传着棺材铺的老板长的像个艳鬼,让人不敢直视,多看一眼都有被勾去魂魄咯。
“公子,”树璃抱着两件开春才做的开衫问:“这是今年锦绣坊送来的春衣,一件是暗红金纹的长衫,一件是素白的开衫,您看穿那件赴宴比较好呢?”
白子歌垂着睫毛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珠子说:“我们是要去吃寿酒的,自然是穿红色了。”
上个月的某天夜里,暮棺坊刚刚挂上灯笼迎客的时候,来了个面目慈善穿着讲究的管家,管家话不多,就派了张红贴给白子歌,说是李家李老太的寿宴,希望暮棺坊的白老板能参加。白子歌高兴坏了,自从来这风棉城定居开始,人人提及暮棺坊总是欢喜中带点后怕,一是暮棺坊的白老板使得民间女子趋之若势,二是暮棺坊卖的是棺材,招惹了总是有晦气的,所以虽然心之所向,却不得而终,导致这整个风棉城中,唯有南少桦南公子能和他说上两句话。而现在居然有人邀请他出席宴会,白子歌感到受宠若惊。
“子歌!”远远地,刚刚换好衣服的白子歌就听见大门处传来的洪亮男声。是南少桦。白子歌收起手中的琉璃珠子,~缓过身来看着南少桦扑向他。关键的一刻,白子歌躲开了,南少桦揉着磕到桌角的手肘细声细气的抱怨:“我几天没来了,白老板就不能表示欢迎一下吗?”
白子歌斜眼看了他一眼,道:“作为暮棺坊的伙计,旷工了还好意思要欢迎?”
南少桦不依不饶的张牙舞爪,害怕去迟了看不到热闹的白子歌直接绕过了去,南少桦只能无奈跟上。
南少桦其人,是风棉城郊外百里山庄庄主南萧寒最小的儿子,一直备受宠爱。李家的长女在五年前嫁入百里山庄旁支,也算是百里一族的远亲,本来这种宴会南少桦是不必要出席的,可李家怎么说也是百里远亲,总是推辞也不好,就让最爱凑热闹的南少桦前去庆贺。
白子歌坐在南少桦早前准备好的马车内,垂着眼帘把玩这不知何时掏出的琉璃珠子,嘴角微微上扬。南少桦看透了他这幅内心高兴到发狂外边娴静优雅的表里不一,终于开口说:“李家是百里山庄的远亲,子歌你知道吗?”
白子歌抬起长长的睫毛,询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吗?”
南少桦理了理衣领,哼了两声:“你知道为什么李家此次大兴宴会却派请柬给你吗?”
白子歌低下头,显然对南少桦所说的话不感兴趣。南少桦不高兴了,哼哼道:“那是因为你与我走的亲近,而我又是百里山庄的公子,所以这请柬才有你一份。”
是吗?白子歌并未出声,只是沉默的摩挲着手中的琉璃珠子,隔着小桌上袅袅的香薰,南少桦有些看不真切白子歌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