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琪感觉像做梦一般不真实,这2周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村里选举,村长换成了众望所归的校长,她在选举结束的时候,特地去看老村长,发现,他反而释然了,依然抽着烟袋,只是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跟梦琪说,打算卖掉这里的房子跟老伴去很远的地方生活,据说那里离他儿子监狱最近,梦琪打心底羡慕村长的儿子,即便在牢房里,依然得到父母满满的爱,对自己和李娜的家庭再次升起失望之情。
陈老师老婆很争气的生了一个胖小子,校长老婆也不再取笑她了,反而见人就说,“看来小身板也不错,还能生出大胖小子来。”校长老婆比以前更忙了,因为现在她还是村长夫人了,但是对梦琪的照顾则有增无减,梦琪也早已经改口叫干娘了。
新来的老师,也来了,分担了梦琪很多的课程,并且对梦琪特别照顾,最难得的是梦琪的老乡,俩人总有说不完的话,自从他的到来,梦琪基本上没有再提过水,干过重活,全部被他承担了,干娘还开玩笑的说,要不是知道梦琪有男友了,非得撮合她和这位老乡老师,不仅人帅,还有才有礼貌,总是跟村民打成一片,深得人心。
刚才陈老师竟然跑来跟他说,他男友来了,在校长家,让她快去,她还责怪陈老师玩笑开大了,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我说的是真的,现在人就在校长家,你赶紧去吧。”陈老师拉着梦琪胳膊往外拽。
梦琪这感觉到不是骗她的,她快步跑向校长家,跑到院前,呆住了。朴元进一身白色衣裤站在院子里对她笑,并且对她挥手。梦琪揉揉眼睛,确定站着的就是欧巴,这才缓过神来,她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干娘和校长好像也很高兴,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父母,那会是另外一番情景了吧。
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辫子,朝院子里走去。
“我终于见到你了,梦琪。”朴元进走过来一把把她拉入到怀里。
“这里有人。”梦琪很不好意思的往后退开,跟他保持一丁点距离。
“我们有事,去隔壁老张家借点谷子。”干娘扯着站一边的校长就离开了。
“我不敢相信你会在这里,做梦都想不到你会突然来——”
“梦琪,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想你,每天每夜都想着你,你的笑,你的哭,你的一切一切,还有这个。”说完吻了下去。
梦琪什么都没说,热情的回应着,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在梦中一般恍惚,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突然来到自己的面前,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吻,熟悉的抚摸,她感到阵阵眩晕,迟迟不肯睁开眼睛,怕一睁开,这一切像泡沫一样消失殆尽。
“但是,对不起,我晚上就要走,要赶最后一班火车回哈尔滨参加中国区的比赛,我今天是溜出来的。”他一边吻着她的耳朵一边轻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忙,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觉得好幸福啊。”她挪开发痒的耳朵,踮起脚尖,重重的吻了上去。
“我溜出来看你,实在是太想你了。我还有个决定。”
“什么决定?”梦琪定定地看着他,这一下勾起了她的兴趣。
“我来看你,是想带你走,我要把你带走,我没办法离开你那么久。”
“可是,你要比赛,怎么带着我呢?”
“我不知道,我想了很久,就是没有办法不来见你,没有办法不带走你。“
“谢谢亲爱的,我太想跟你走了,一刻都不要分开,但是你带走我,你会有大麻烦的,你的老师知道了,会怎么办?我跟着你,你怎么参加比赛呢?”
“我不管,我想不了那么多,我情愿不要比赛,也不要丢下你。”
“那换我去找你怎么样?”梦琪虽然内心想跟他一起走,但是她告诫自己一定要稳住,就像前村长说的,爱他就鼓励他,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能困在当下。
朴元进定定地看着梦琪,他摇摇头,“你怎么找我,我接下来代表学校参加亚洲区的比赛,下一站就是RB了。我一定要带你走。”
“想我就给我写信吧,我会一直等你比赛完的。”
“可是你没有办法给我写信了,我地点都不定,我见不到你,还收不到你来信,会疯掉的。”
“不会的,放心,我会想办法给你写信的,你一回韩国我就给你写信,你回哈尔滨我就去找你。”
朴元进突然转过身去,看着天空若有所思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业消失了,梦琪知道他不开心了。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的,欧巴,你是我男人,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我只爱你一个人。”梦琪从背后抱住了他撒娇道。
“真的?”他转过身来,重新露出了笑容,“等我,只爱我一个人?”
“嗯,只爱你一个,你是我永远的男人,我是你永远的女人,我还要跟你生好多好多孩子呢。”说完,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哈哈,这还差不多”他一把举起梦琪,开心的旋转着。
“不过,如果我在这里支教结束,你还没有比赛完,我就回SH等你,你只要去你给我买的房子就永远都能找到我。”
“嗯。好的。”
晚饭,干娘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有梦琪喜欢吃的,有朴元进吃的韩国菜,校长在桌上嘟囔,认了干女儿,都不管自己这个老头子了,也不知道烧一个老头子喜欢的菜。
“你有得吃不错了,还挑剔,你以前不是挺长本事的吗,临吃饭就去小陈家喝酒。”干娘看看校长说道。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老是翻旧账。”校长继续嘟囔道。
……
吃好晚饭,干娘一个人在收拾,坚决不要梦琪插手,在这里,男人有着至高无上的优越感,因此是不用下厨房干活的,所以校长吃好晚饭嘴巴一擦串门去了,梦琪知道,肯定是找人喝小酒去了,自从当了村长后,干爹比以前更忙更照人喜欢了。因为时间还有剩余,他和欧巴手拉手在屋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如果村里要是有更合适更安静、更浪漫的地方,他们会去找的,但是这里除了农田没有任何公园一类的设施,最好的景致就是满田野的植物了,他们手拉手肩并肩坐在台阶上。
“要不我送你去镇上。”梦琪说道。
“不用的,一会李大爷会来接我,然后送我去镇上的,校长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哦。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这么黑,一会再从镇上独自回来,我不放心的。”
“我就想和你多待一些时间。”
“我知道,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梦琪开心的笑着,把头靠在了朴元进的肩膀上。“现在开始,就想你了。”
“我也是。”朴元进说,“我会来找你,等我比赛结束。”
“万一还要很久呢?”
梦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明明知道,不会等太久,但是就是内心不受控制的问出口了。
“不管多久,我都会来找你,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那如果我变成老太太了呢?”梦琪笑道,“如果我变成了老太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
“那我就住着拐杖来找你啊!”
“你会等我吗?”朴元进突然转头问梦琪。
梦琪微笑着点点头,两只胳膊主动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脑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他也紧拥着她。梦琪抬头看到漫天的星星,她来这么久了,一直都没觉得星星会这般灿烂,这般美丽。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他们谈着比赛、支教,谈着以后的人生,还有谈着以后怎么样设计儿童房间,甚至都想好了男孩、女孩子的名字,这里的晚上很安静,只有零星的青蛙在鸣唱着,间或有几声狗吠,小货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他们站了起来,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刻了,李大爷的车来了。
梦琪紧紧抱住朴元进,感觉他坚实的手臂环着她的身体,她抬起头,在这闷热的夏日里感受着他的火热。他们的额头顶在一起,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是点点星光的倒影,她把头往左侧了过去,他也是,俩人轻轻的吻了一下。他再次用力抱紧她,然后放开梦琪,挥着手朝后退去——他想忍住,终究还是湿润了眼眶。
我爱这个男人。梦琪本来在挥手的同时向他走去,但是突然停止了脚步,她不能太动摇他,因为爱,所以要适当放开。她感觉到胸口在燃烧,内心充满爱意,她觉得一切都没有他重要。
朴元进打开车窗,不由自主大声叫道,“我爱你。”并慢慢放下了挥着的手臂。车渐渐开远,梦琪站在那里,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她用手摸着心脏的位置,然后指着朴元进。朴元进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旨,也将手放到了胸口,并点了点头。
梦琪继续着支教生活,她比以前更喜欢这份工作了,不但全身心投入到孩子们当中去,还经常到学生家走动,与家长交流,当然也是隔三差五就往干娘家跑,每次都会吃得撑撑的,她越来越喜欢干娘做的饭菜了,几天不吃,竟然会想得不行。她经常有一种错觉,感觉这才是自己的家,校长和干娘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待她就像亲生闺女一样疼爱,干娘不但做好吃的给她,还会自己用缝纫机给她做裙子,还很漂亮,校长还会大声的跟别人介绍,这是自己干女儿。
比较意外的是,她竟然收到了家里写来的信,她捧着信久久不愿打开,她从信封上看不出这是母亲还是父亲给自己的信,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封信的内容绝对不是梦琪所希望见到的,她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肯定不会是好事情。
一阵纠结后,梦琪还是打开了信。果然不出所料,是父亲写来的,再一次严词警告梦琪,不允许跟韩国人谈恋爱,也不允许交往其他的,只允许找家乡的或者离家乡近的,信的最后还说,如果坚持不听会断绝关系,并且会到学校带回她,从此不许离开家乡半步。
梦琪仔细考量着父亲的来信,他又想起了朴元进,她双手撑着头,揉着太阳穴,身体前后晃着,“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自己没有选择,只有决定了。”她自言自语道。
她选择了朴元进,那个家,从小到大她没有品尝到过温馨,既然这样,自己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再说,她挣扎那么多年考到SH不就是为了逃脱为了自己重新开始吗?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梦琪冷笑两声,有关这点,就是倔强这点,她和父亲一样,虽然很不想承认这点,但是事实如此,不是吗?
他写信给欧巴,因为欧巴说,RB之后会先回韩国再去别的地方,所以这期间还是可以写信到那里的。她在信中告诉了他父亲的反对以及想要他回去的意思。让她回到那个从小长大的小村庄,那里没有温情,没有美好的回忆,甚至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除了有这层血缘关系的父母在,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梦琪知道,自己要是回到那个村庄,回到家乡去教书,会受到欢迎的,父母也会很有面子的。但是她不愿意。她坚决不愿意父亲强加于他的安排。
而且,她不能回去,如果回去,她就彻底失去了欧巴,她深深知道这一点,只有远离家乡,才能活出自己,她深知这一点。
但是,让梦琪诧异的是,朴元进没有太过反对梦琪父亲的做法,反而劝慰梦琪,父母现在反对,是不了解他们,他有信心让她的父母接受她。他太不了解自己的过去和自己的家庭了,梦琪摇头叹息想到。
梦琪已经下定决心,坚决不会向父亲屈服。因为她知道,父亲根本就不会接受欧巴,而且基本上已经处于要跟她断绝关系的地步。梦琪光想象回去的日子,就不寒而栗。
她不断给朴元进写信,她不确定他每一封都能收到,但是她就是想写。
白天,她全身心的投入到教育中去,间或走东家串西家,去干娘那吃好吃的,或者去陈老师家逗逗孩子。无事可做的晚上,她就在宿舍听歌、看书,或者是给李娜、朴元进不停的写信。
李娜总是很及时的会给她回信,并拍一些大肚照片给她看,有时候还会拍那幢房子的一些照片给她看,屋子被李娜收拾得仅仅有条,院子里的树叶也开始飘落一地,很温馨的感觉,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朴元进也会间或给她回信,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都要给梦琪买当地明信片,并且会讲身边的一切事情,包括各国的饮食,人文环境等。
自从新的男老师来了之后,梦琪基本上都不需要往镇上跑了,他基本隔两天就往镇上跑,因此总能帮梦琪寄信、收信,还能帮梦琪带日用品,梦琪对这位老师的了解不多,就知道是自己老乡,姓郑,长得很高大,也很帅气,但是跟欧巴的帅气又不一样,孩子们也都很喜欢他,梦琪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亲和力,不光孩子们喜欢,村里的村民也相当喜欢他,但是梦琪却很少跟他交流,一来是梦琪不善于交谈,第二是,梦琪心中只有欧巴,所以刻意跟他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关系。
“梦琪老师,我明天要去镇上,你需要寄信或者购买日用品吗?”郑老师站在她宿舍外面询问道,他从来没有踏足进过梦琪的宿舍,即便梦琪让他进来喝杯水,他也总是推辞了,对于这一点,梦琪一直心存感激。
这一次,梦琪第一次仔细端详了郑老师,个头看上去应该比欧巴稍微高一点,也比欧巴壮实多了,梦琪觉得应该和自己同龄吧,黝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太麻烦郑老师了,确实有一封信需要帮忙寄一下。”梦琪赶紧收回自己直视他的目光,要不是他突然含羞挠头,梦琪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失态。
“没事的,举手之劳,除了信,有什么日用品需要带吗?”他一边接过信一边询问道。
“没有哦,上次带的牙膏什么的都还没用完呢,真是太谢谢你了,麻烦帮我看看有没有我的信,帮我收一下。”
“好的,那我明天再来给你回音。”
梦琪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往校长家走去,今天中午校长特地对她说,“闺女,晚上记得回去吃饭,你干娘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点心。”校长现在基本都改口叫她闺女了,村里的人有时候跟隔壁村人介绍的时候,也会说,这是校长家闺女。她觉得幸福满满的。梦琪喜欢这样的感觉。也特别珍惜这样的感觉。若不是李娜在SH欧巴以后要去SH找她,她真的就希望一直生活在这里了,在这里她是幸福的。
“闺女啊,我给你做了你最爱的泡菜饼,前面试味道,做了2张,你尝尝咸淡,要是正好,我现在给你烙饼去。”干娘端来一盘饼和一杯水。
“好吃,咸淡正好。”梦琪咬了一大口,确实很好吃,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
“哈哈哈,好吃就成,那我现在给你烙饼去,这个饼要刚烙出来最好吃了,你等着啊。”
梦琪一边吞嚼着,一边点头,不得不佩服干娘的手艺越来越厉害了,虽说还会不间断有创新菜,但是梦琪没有再觉得难吃,反而能品尝出不一样的味道,她也渐渐明白,带着爱心的菜和带着爱心的品尝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体验。
“闺女啊,眼看没几个月就要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寒假是回去还是?”干娘一边烙饼一边转身对着梦琪挤眉弄眼,“你知道,我想你留在这里过年,但是被老头子骂了,说我太自私。”
“干娘,我想在这里过年。”梦琪想也没想就说道。
“啥?你说真的?”干娘两眼冒光,给梦琪端来刚烙好的饼子,“你可说真的啊,不能骗干娘啊,闺女,快快快,吃这个热得,那冷的别吃了。”
“嗯,我说的是真的,我要留在干爹干娘身边过年,我知道,哥哥今年不回来过年。”梦琪一边吃着有点烫嘴的饼子一边说道,她上次听陈老师说,校长儿子今年比较忙,过年回不来。
“啊呀,太好了,闺女,你可不能骗干娘,干娘现在太开心了,我要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把你养胖胖的,哈哈哈”
“干娘,不能胖,胖了不好看。”梦琪看看自己吃了一半的热饼子,再看看自己身材,继续吃,”这个太好吃了。“
”孩子啊,我知道,你和父母关系不是很好,但是要不要写信跟他们说一声啊,你今年不回去过年。“
”不用,我去年也没回去过年。“梦琪一边回答一边吃着,完全没有看到干娘心疼的眼光。
“好消息,梦琪老师。”刚走出教室,郑老师就迎面走来,递给她一封信,“去邮局寄信,还真的有你的信,你看一下。”
梦琪接过信,轻轻嘘了口气。“谢谢你。”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其实内心有点小小的失落的,已经2个星期过了,还是没有收到欧巴的来信,这封信是李娜发过来的。她多么希望能突然收到欧巴的来信啊。
她把信封拿在手上,走到宿舍,坐在窗前,打开信封,一张照片滑落了出来,是李娜和老公的合影,照片是站在小院里拍的,身后是被打扫过的但是还是有些许落叶,虽然已经穿上了羊毛衫,但是厚厚的衣服依然没能遮住李娜浑圆的肚皮,两个人笑得很甜蜜,李娜老公搂着她。梦琪读着信,再看看照片,感受着他们的幸福,从内心为李娜感到开心,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来,李娜现在也是很幸福的,梦琪一直没有敢问她很家人的关系,以及公婆家的关系,梦琪知道,那个是李娜的痛点,她尽量不去碰击她。
再看看几周前欧巴的来信,刚才的幸福感又变得惆怅起来,她渐渐意识到,俩人不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是制造距离的高手,比分隔开他们的山河大地更强大。那是真正的距离,让你心痛难过,让你停止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心中的思念太强烈,太在乎,就会很容易受伤。
已经寒假了,梦琪没有回SH也没有回老家,她选择留了下来,干娘为此一直很兴奋,每天都在准备着各种各样的食材,令梦琪惊讶的是,郑老师也没有回去,也留在了这里。
晚饭后,梦琪想帮干娘收拾厨房,但是再次被拒绝了,被拉到了电视机前面,干娘总是说,女孩子的手要保养好,不像自己,已经粗皮了,不在乎了。郑老师也在校长家吃饭,这会,跟校长俩人去房间下棋了。
“闺女啊,要不给家里去个电话吧。”干娘看看墙上的钟,试探着问梦琪。
梦琪啪嗒关掉了电视,随后随手抓起一本书,胡乱翻看着。
“我不想电话,干娘,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梦琪尽量全面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实在不想给家里电话。自从上次收到父亲的信后,前几天又收到了一封,让梦琪给家里去个电话,父亲会在今天晚上等着电话,梦琪知道,家里没有条件安装电话,是打到叔叔家。
干娘没再说话,安静地洗着碗,仿佛自己说错话一样。
“好吧,干娘,我给他电话吧。”她放下手中的书,“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干娘,你能坐我边上吗?”
“哎,好嘞。”她赶紧擦掉手上的水,坐到了梦琪的身边,并端来了一杯水。
她按照信中的电话拨通了电话。电话接通了,但是都沉默着,等待着什么。
梦琪在想怎么开口,叫爸爸???自己叫不出口,那么与其这样,还不如等他先开口,她内心有点憎恨,并且内心有点倔强和固执。
”回来过年吧!“终于电话那头打破了沉寂。
最终还是他开口了,没有任何称呼,直达主题。
”我不回去过年了,来去路上费用太贵,我在这里过年,还可以备课。“梦琪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在干娘家过年,他们对我很好,我很喜欢这里,以后再回去吧。”梦琪说完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表情。
电话那头片刻的沉默,以及轻微的叹息声,梦琪能感觉到,父亲的无奈和盛怒,但是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你去年就没有回来,今年还是回来过年吧,回去的路费我和你妈妈给你出。”
“不用了,回家的路费我也承担不了,我在这里支教是没有工资的,还是明年再说吧。”梦琪知道自己说出这些,电话那头肯定已经失望加气氛极了,但是,她不在乎,或者说,她看不到,所以更不需要去在乎了。
干娘抓住她的手,直到电话挂掉的一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拍她的后背,抱了抱她,她应该是心疼她吧,梦琪这样想,因为她把自己跟家里的关系这几天都告诉了干娘。
第二天,梦琪给朴元进又寄了一封信。她已经2个多月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了。2个月前,他还说很快就会给她回信,还讲了自己身边很多事情给她听,说自己有多么想念她。并且比赛越来越顺了,还收获了无数的粉丝。梦琪觉得,他的生活忙碌而充实,似乎不需要她了。
然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她特别想收到他的回信,还特别希望见到他。算算,梦琪自己也有1个月没有给他写信了,无数的思念都写进了日记本里。她打算认真写这封信,不是为了再见,但是又感觉像道别一样。她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长时间没有给自己回信,但是她还是写道,祝他过快乐幸福的生活。她再一次的写道这个春节不回SH不回家乡过年,就在延吉过年,她不希望自己回家乡后,万一他找她,找不到。她也不想回SH去打扰李娜和老公的第一真正意义上的春节。她要在这里等他。如果他能收到这封信的话,她要和他见面,希望春节前能见到他。梦琪相信,这封信,欧巴一定能收到,春节了,再怎么比赛,他春节也是要回韩国的,回韩国就能收到她的来信,收到来信就能给她回信或者来见她。她太爱他了,也太想念他了。她已经等了2个多月没有回信的日子,再多等一个月又如何呢?
郑老师还是一直往镇上跑,她接过梦琪的信,“希望他知道你有多么想念在乎他,希望他能尽快给你回信或者来看你。”刚走开,又转身对梦琪说道,“梦琪老师,希望他值得你爱,值得你等待,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你不停的写信,不停的等待,虽然最近他没有给你回信,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幸福的男人。
也许永远不会收到回信了,梦琪想,用微笑掩饰着伤心的表情,“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帮我寄信到韩国了,我不确定他是否能真的收到。”
郑老师看上去比梦琪还伤感,并且有点沮丧,感觉他在看一部电影,开始的幸福逐渐不见了,剧情出现了转折,剧情开始变得不好……“不会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他又信心,他或许没有收到你的信,也许他真的很忙,没有时间给你回信。”
梦琪看向远方,很多树叶已经掉落光了,只剩下枝桠,田野里的植物也没有了,整个一片荒芜,就像自己的内心一样。
“但愿吧。”梦琪看着郑老师的眼睛,里面是满满的担忧之情,梦琪对她微笑了一下,“没关系的,也许他从此以后不会给我回信了,如果在我离开这里还没有给我回信或者还没有来找我,我也不会再等了,毕竟我要向前看,人不应该朝后看的,你说是吗?”
“不等了?”
梦琪点点头,但是又好像是在摇头。她不知道自己是屈服还是认命,还是无奈。
“你会回家乡去工作吗?”
“不会。”梦琪干脆地回答道,“我绝对不可能回家乡去工作的,我会回SH工作,或者就在这里工作,不管是哪里,绝对不会是家乡。”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朝干娘家走去。她转身看郑老师的时候,她发现他的脸上布满悲伤,仿佛伤心的人是他。有些事情注定不能长久。梦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