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还在啪嗒啪嗒地下着,而教室里,已经只剩下我一人,我趴在窗边,痴痴地盯着落在窗檐的雨。
就在刚不久,班里一个女生由于不堪流言的侵扰,想要回家躲一阵,便叫来了她的父母。当她的父母开车载着她驶过校园门口的转弯处时,迎面撞上一辆逆道而行的摩的,以至车体侧翻。坐在后座的女生在车体侧翻的过程中不幸被侧倚在车门上的尖雨伞刺中心脏,当场死亡。
班里的人知道后震惊万分,似乎仍然难以接受这现实。他们蜂拥而出,大概是必须亲眼见证了现场,才愿相信这不幸的命运。也或许,只是被死亡搅得魂不守舍。
我望着从天而降的雨滴,心里却思忖着另外一些没有缘由的东西。
“这已经是第七个了,”高黎竹刚刚从外面回来,身子被淋得几近湿透,“阿言,你说这事什么时候会是尽头呢?”
然而我的心思早被雨滴牵扯了去,我依旧呆呆地望着窗檐落下的雨滴。
“你在看什么呢?”高黎竹一脸疑惑问我。
“黎竹,我问你,雨是什么颜色的呢?”我答非所问道。
“透明的呀!你傻啦?问这个干嘛呀?”
是呀,我或许真的傻了,它就这么切切实实的存在着,而我明明轻易地就能看透雨滴,我却还在费尽心思琢磨着它的颜色。可越是清澈透明的东西,却也越是难以辨别它的存在。
“你出去怎么不打一把伞?看你,全身都湿了。”黎竹把身子一俯,接着又将头伸了过来,发尖的雨水滴在我的肩膀上,很快我便感觉到,肩膀处的衬衫已经湿了一小块。
谁知他咯咯地笑起来,说,“不知道落下场雨的时候,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在雨中再这样跑一次呢!”
我把他往后轻轻一推,“赶紧换衣服,别感冒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摆了一个OK的手势,便笑嘻嘻地离开了。
我眺望着窗外,雨依旧哗哗地下着,我多么盼望,等这场雨停的时候,这件事也能随之结束。
“言危,五点半前到余辉楼的教室集合,前来调查的警官有些事要和我们讲,”夏千叶推开教室的门,见我仍然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发呆,她便提了提嗓音,“一区二零二,千万别忘了!”
“知道了。”我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示意我已经收到她的通知。
“阿言!这儿这儿!”教室的座位越往后越高,高黎竹便坐在最后一排,他却仍然一副担心我看不到他的样子,着急地从座位上站起,大声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到的时候距五点半还剩五六分钟,然而,似乎除了我,所有人都已经早早地到了。班导师直着身子站在讲台后面,在他旁边还有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官。
“同学们,最近校园内连续发生了多起意外事故,我知道你们也因此遭受到了同校其他学生的非议。但是,请大家一定要相信科学,这绝对不是什么灵异事件,更没有所谓的诅咒。意外的发生多数是大家心里悲观情绪的蔓延,只要大家保持积极的生活态度,抵制迷信,并时刻注意自身的安全,就绝对不会再有什么诅咒!”其中的一名警官说完摸了摸戴在头顶的警帽上的警徽,他微微扬起嘴角,仿佛对自己这一番专业的演讲很是满意。
“你这番话应该对外面的那群人讲!”
“出事的又不是你们,你们自然心无余悸!”
“二十多年前的事,难道你们到现在还不准备告诉大家吗?还要瞒着我们吗!?”
“我们要的不是一个说法,我们要的是是活下去!”
“一定是他回来复仇了!”
……
对于警官的话,大家并不买账。质疑与怨愤,以对死亡极度的恐惧,教室里已经闹得几乎快炸开了锅。
班导师听到学生们居然说出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心中立刻忐忑不安起来。她惊慌失措地想要控制大家的情绪,但她越是这样做,场面就越是喧嚣杂乱。现在,她最为害怕的,就是昔日的灾难会重新展现在她眼前。
“言危,跟我出来,”夏千叶从喧闹的人群中走到我旁边,对我说道。
我已经猜到她的意图,就跟在后面,一起走了出去。黎竹从座位上也站了起来,大概是想跟我一道出去,我立马把他按了下去,“你在这等着,让我跟她单独谈谈。”
我们走到教室后门不远处的一个走廊,确认四周无人后,方停了下来。
“你刚才找出来那个人了吗?”夏千叶十分小心的压低了声音。
我犹豫了一会,摇摇头。
“果然记忆被影响后就没有办法了吗?”
“恩。”
夏千叶沉默了,她慢慢蹲下身子,把脸蒙在膝盖上,伤心地抽泣起来。
窗外的天空已经黯淡下来,雨却还在稀稀落落地下着,滴在窗户上,然后缓缓地滑下,就像是她的眼泪。
我从口袋慢慢摸出了那张罗列的名单,准备递给她。可没有想到,就在此时,一声清脆响亮的枪声穿过教室,沿着走廊传入了我们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