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栈休息了一刻的功夫后又继续赶路,日落前赶到了TJ马车终于在苗府外停了下来,初一下马车时腿都已经发软,光是看到苗府两字高悬在大门之上都感觉出了气派,初一随着苗松鹤绕过一座大院,再转过三道红廊,再上一座拱桥,下去就是正屋,苗府是TJ首屈一指的富豪,府宅内外宏观绝不输京城官员府邸。初一幸好拍过多部古装剧,对这样的府邸早已经司空见惯,她只在乎的是终于可以好好躺床上睡到第二天了。
正屋外有好几人正在等候,最前面的是苗松鹤的夫人,约摸四十五岁的年纪,脸部微胖,身穿深蓝色棉褂,慈眉善目,风韵犹存,她见到初一的那一刻表情有些激动,一把牵过初一的手,把她从头顶到脚底仔细打量了一遍,仿佛连根头发丝、细汗毛都要观察清楚,她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眼睛里闪着泪光,打量完后才欣喜地说道:“跟嫂子长得十分相像,这神韵又像足了我那去世的大哥,她是我们徐家的血脉没错。”说着拿起手绢轻轻拭了拭眼泪。
“她就是你的亲姑姑,你阿玛的胞妹。”苗松鹤向初一介绍道。
“姑姑好!”初一也不敢贸然上前多说什么,深怕不小心就露了馅。
“好!”苗夫人喜极而泣,又抹了把眼泪。
“这是你表姐沐蓁。”
初一这才正视表姐的脸,她穿着一件水绿色长衣,头发双双挽起,别了三支不同大小的金簪,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皮肤嫩白,弯弯的柳叶眉,精巧的鼻子,一张红唇不厚不薄和脸型搭配起来就是一个美人胚子;从眼神中就感觉出她的超脱气质,她的娴静衬托出如幽兰般的气质,初一第一次和表姐相见却已对她有种好感。
“妹妹辛苦了,瞧你脸色这么差,想必这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吧?”苗沐蓁上前扶着她,声音温柔泌人心脾,果然表里如一。
“就是晕车,一路上吐了不少。”初一自觉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房间都收拾好了,一会儿煮点暖脾胃的给你喝,你再好好休息休息就会好起来了。”
“对对,光顾着站这儿说话,让蓁儿带你去房间,姑姑亲自去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
初一就跟着苗沐蓁去了一个叫沁园的小院里,一个人独享一座小院,初一从来都没享受过这般待遇,心里已经默默窃喜了八百遍,苗沐蓁就在进园子前的另一个院落里,名叫和芳园,偌大的苗府里就她俩住的地方最近。初一和苗沐蓁年龄又不相上下,苗沐蓁温柔又亲切,不出一天就和初一成了亲密的姐妹。
由于徐家那边催得紧,在苗府过了两天日子就收拾行装赶往BJ这次有了表姐的一路同行,初一晕车症居然都好了!大概赶了四天的行程,终于来到了天子脚下,穿梭在BJ街道上,来往的人群都身穿满服,留着辫子,经过的地方会看到旅店,客栈,药店,官邸,在大清朝看来十分平常不过的景象却让初一思想混乱了起来。
这真的是三百年前的清朝,不是拍戏……不是拍戏……
“你怎么了?”苗沐蓁看她神色很奇怪。
“呵呵……我以前经常来BJ可是……此BJ非彼BJ她真的要永远留在三百年前的历史上了,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经常来BJ苗沐蓁感到十分怀疑,然而初一的心情显得沉重,没有再多说一句。
内阁大学士徐乾学在朝中德高望重,他的儿子又为朝廷捐躯,种种情份上康熙皇帝对徐家都是特别关照的,御赐的学士府可堪比亲王府。初一刚下马车就看到一群人在大门外迎接,一位年纪大约六十岁的老翁颤巍巍地走下台阶迎上去,他衣着华贵,两鬓霜白,脸部已有了岁月风霜刻下的皱纹,然而身体却还是硬朗的,眼中闪着泪花,显得十分激动。
“莲儿,你终于回来了!”
徐乾学的孙女原名徐清莲,是他亲自为宝贝孙女取的名字,自从徐清莲失踪后这个名字是他心里最大的牵念也是最大的伤痛。
初一从十七岁起就已经学会了观察的本事,不难猜出眼前这位老者就是小初一的亲爷爷,清朝内阁大学士徐乾学。
“爷爷……”初一心里有点紧张。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徐乾学老泪纵横。
“岳父大人,咱们还是先回屋里说吧。”苗松鹤说道。
“好,回家,莲儿,咱们回家!”徐乾学握着初一的手往府里走。
“怎么没见额娘?”听姑丈说过还有个额娘。
徐乾学步履变得更慢了,刚刚缓和过来的表情又凝重了下去,答道:“自从你失踪之后你额娘终日自责,精神状况已经不好了,前两年你阿玛去世,她受到重大刺激就变得疯疯颠颠,一会儿再去瞧瞧她吧,说不定见到你之后她的病情会好点。”
换过一身新衣服后,她被引领到一个僻静的院子里,院内景色怡人,特别适合休养。她轻轻走进房间,一个妙龄少女正静静地伺候一位妇人,那位妇人就是初一的额娘,她没有想象中的疯疯颠颠,反而是很安静地躺在榻上,眼睛就直直地看着同一个方向,眼神涣散却极其深情,大约四十岁的年纪,衣着整洁,穿戴贵华,虽有了年纪却不影响她美丽的容貌,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倾国佳人。
“额娘!”初一看到她就想起了自己母亲,看到女儿不生不死的样子可能跟眼前这位额娘一样悲痛至深吧。
妇人听到这声“额娘”时有些触动,她收回涣散的目光,视线投向初一身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缓缓地从榻上起身。
“你叫我什么?”她的嘴唇颤抖着。
“额娘,我回来了!”
妇人眼泪划下,眼神却复杂多变,她从榻上走下,连鞋子都没穿,缓缓走向初一。
“你是莲儿?”
“我是。”
“不,你不是,莲儿才五岁,她只有那么高,你不是莲儿,你骗我……”妇人变得异常偏激。
初一被她吓得不知所措,话也不会说了,还好徐乾学赶紧冲了进来安抚了她。
“她真的是莲儿,我们失踪了十年的莲儿回来了。”
“莲儿……莲儿,我的莲儿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吗?”妇人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一会儿神智清醒一会儿又不认识人了,变得疯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