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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二次相遇

戚凌风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不觉初一已在学士府生活了一年多,有了初一的陪伴,徐夫人的病情也渐渐好转!又是一年元宵节,以前府里冷清,徐乾学对这些节日很少放在心上,自从初一住进府里后,中秋节、重阳节、圣诞节、春节都被她装扮得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她对下人没有架子,经常和他们打成一片,所以和下人们的感情特别好,久而久之府里就变得热闹起来。

初一亲自设计了一些窗花、灯笼、彩绫,下人们正拿着这些东西根据她的要求布置府内各个院落,此时她也不闲着,拿着一个红灯笼正有些小心地爬上木梯子,底下的两个丫头担心得直喊小心。

“你们俩个别出声,喊得我都分心了。”初一在梯子上扭个头对她们说道。

“小姐,这种事还是我们来吧,要是被老爷发现就不好了。”

“怎么那么啰嗦呢?把梯子扶好不就行了吗?”

初一一步步向梯子上爬去,靠近屋檐下那支专门挂灯笼的银钩时顺势将灯笼挂了上去,再将彩绫挂在一旁的朱红漆木上。

“大惊小怪,你们看这不就行了吗?”小丫头们的心里素质真是不行,就这么点高度就吓得脸色都变了。

“你们在干嘛?!”

正当初一准备下梯子时一声呼喝声突然响起,初一突然受到惊吓扶不稳梯子,身体从高处落去,院子里的人吓得脸色都变了,初一挥舞着双臂想拼命抓住什么,然而半空中除了空气什么都抓不住。身体突然跌进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里,初一惊魂未定,有点被吓傻了,一张熟悉的脸宠映入眼睑中,他的目光正和她交接。是他!一年前在集市里救了她的那个翩翩少年,初一不敢置信居然又以同样的方式见面,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初一,有没有受伤?让爷爷看看。”徐乾学差点被她吓得心脏跳出来。

耳朵旁传入爷爷担心焦急的声音初一才敢相信,原来这不是在做梦,此刻她还挂在他的身上,初一突然变得有点娇羞,躲开与他交接的视线,慌忙地从他身上下来。

“我没事……爷爷,这位是?”

“这是爷爷最得意的学生,他叫容若。”

听到“容若”二字后着实惊到了初一,她的表情中有震惊,有惊喜,有疑惑,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对上他清明而透彻的目光忘了收回。

纳兰性德,叶赫那拉氏,字容若,满洲正黄旗人,父亲是康熙朝武英殿大学士,一代权臣纳兰明珠,母亲爱新觉罗氏是英亲王阿济格第五女,一品诰命夫人。容若自幼饱读诗书,文武兼修,御前侍卫,年少英才,帝王器重,随身近臣,淡迫名利,满清第一才子!这是初一从历史上了解到的纳兰容若,而眼前的人白衣胜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眉宇之间聚着一抹若隐若现化不开的哀愁,古往今来除了纳兰容若还有谁有这般绝世风华的容颜和那颗清灵的魂魄?

“你是纳兰容若?”她明知而故问。

“在下纳兰容若,见过徐小姐。”他只是很绅士礼貌地回应,似乎早已忘记了那年在马蹄下救起的小女孩。

“谢谢你救了我。”初一想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说话神态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贤淑过。

容若也只是轻轻应着,面对着他初一居然有了小紧张,眼神不敢正对着他,咋一看又显得别别扭扭的。

“你好好的跑到上面去做什么?”爷爷语气中有些责备之意。

“我也是为了让咱们府里变得喜庆一些,热闹一些嘛。”

“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你一个女孩子爬那么高像话吗?出事了怎么办?”回想刚才那一幕徐乾学还心有余悸。

“本来好好的,是爷爷你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嘛。”初一不敢大声回应,只是嘟囔着。

“你呀,就该跟你额娘呆在房间里看看书绣绣花,再不行我就让嬷嬷教你一些规矩礼仪。”

“不要!我找额娘去……”一听到又要学规矩初一脱口而出,想到容若在眼前又收敛了点。

初一离开后没有去找额娘,她又偷偷地跑到爷爷书房外面偷听他们在聊些什么,只隐约听到爷爷说:“容若,你好不容易才得到圣上的器重,前途不可限量,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不知哪里传来的谣言说你和当今的梅妃娘娘有过私情,都传到圣上耳朵里了,圣上虽是明君,但心里必定也会对你有所猜忌,相信圣上很快会问起,你可要谨慎回答呀。”

容若沉默了半刻后才缓缓答道:“学生知道分寸。”

徐乾学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我虽对你和梅妃之间的故事不是十分了解,但也有所耳闻,你们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感情深厚,也许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但是她已经是圣上的妃子了,你也该放下了。”

“老师你放心,学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的。”

初一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心里有点堵,原来他真的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从他的词中可以看出对这位表妹的痴情,真的好羡慕那位女子,虽没能和他长厢斯守,却已赢得他的心……

她再想拉长耳朵听听他们说什么,然而里面没动静了,初一感到纳闷正想探出脑袋瞧瞧时却撞上了一个厚实的胸膛,她摸着撞疼的额头边仰起脸一看,目光对上那双透彻的眼睛,初一心里有种做贼失败的感觉。

“初一,你在偷听爷爷谈话吗?”徐乾学板着脸问道。

“没偷听,我就是刚好路过这儿而已。”装傻……

“刚好路过?你不是找你额娘去了吗?”

初一正绞尽脑汁为自己找最适当的理由,说什么呢……

“我东西掉了,正在找东西呢呵呵……”说着还装模作样东找找西找找。

以借找东西的契机迅速逃离现场,隐约听到身后爷爷轻笑道:“这孩子古灵精怪的。”

容若在府中呆了没多久就要走了,初一特地在他经过的朱廊等着,想跟他多说一点话。一抹白色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初一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呢。

“纳兰公子,你要走了吗?”

容若依然面容淡然,态度谦和地答道:“也该回去了。”

“我……我特别喜欢你写的诗词,我是你的粉丝!”

容若的面部有了些许不同的神情,问道:“徐小姐看过在下的诗词?”

初一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立即圆了话道:“我……是听爷爷提起的,说你作的词举世无双。”

容若听后也消了疑虑,于是继续问道:“你刚说的粉丝,是什么?”

“粉丝……粉丝就是你的读者呀,而且永远是第一个支持你的读者。”

容若觉得初一说的话特别怪异,又觉得很是新鲜,虽听得不是十分明白,不过也大概听懂了意思。

“徐小姐也喜欢写诗作词吗?”

“我……当然喜欢,只是作得不好。”他不会要跟她切磋文采吧?

“想必徐小姐深得老师的教导,作的词也必定举世无双,不知容若是否有幸能一睹徐小姐的文采?”纳兰容若果真是个爱词人,一提到诗词文章眼睛里就闪烁着亮光。

然而初一却涨得脸发烫,现在骑虎难下了,喜欢什么不好偏要说喜欢诗词,在满清第一才子面前夸大其词只怕死得更快。

“纳兰公子是我们满清第一大才子,小女子只不过多识得几个字,在公子面前实在难登大雅。”

“没想到徐小姐还如此谦虚,这样反而更让在下好奇了。”

“下次……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会有机会的。”现在不宜谈诗论词,她能搜索到的所有好词好句快要耗完了。

“那容若就拭目以待了。”

纳兰容若果真是清朝第一才子,不仅动作绅士优雅,语气也那么谦和有礼,只不过初一不太喜欢这种沟通方式,显得有距离感。

自从在容若面前夸下海口后初一开始发奋读书识字,每天都呆在书房里刻苦读书,上至唐诗宋词,下至杂文词集,还不停地向徐乾学讨教,期待和容若的相见却又害怕和他相见,因此更加努力读书,回想起高考那年都没这么大的动力。于是日复一日,月进一月,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唐诗宋词背得差不多,论文杂集也翻了不少,然而她就是作不出一首能登大雅之堂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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