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大嗅到了残留在空气中的血腥之气,他一按刀头,飘身进了院子,不进则已,一进就是一声痛叫,但见俩儿的尸体吊在院中,其状之惨难以直视!他高声喝骂:“何方贼人坑害我儿?有种给我出来!”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声,只有西面围墙外梧桐树上站着的乌鸦被他喊声惊扰,拍了两下翅膀飞离远去。
乔老大上前来想将两儿尸体放下,哪知刚到跟前脚下一软陷入深坑,坑底十八竹削根根尖锐锋利,掉下去那必死无疑。不愧是江湖高手,乔老大一挥雁翎刀轻轻一点坑璧提气纵身跃出坑外,谁知刚刚落稳脚跟,一张渔网铺天盖地洒下,直将他罩在了里边,边振榆和南宫越一人一头拽住渔网围着乔老大绕了两圈将他牢牢缠住。
“雕虫小技!”乔老大冷笑道,掌中雁翎刀纷飞瞬时把渔网斩断。
莫九施展一手三暗器的绝技,飞刀、弩箭、梅花镖飞向乔老大!换做一般人非死即伤,然而乔老大可不是一般人呐,一个怪蟒翻身躲开飞刀,接着金雀回首闪开弩箭,雁翎刀一横,飞到胸前的梅花镖被格开震飞出去!
乔镇自后面攻来,身形高高跃起,神火飞鹰斧凌空劈下。乔老大身子一侧躲开大斧,回身一腿正击中落下身来的乔镇,直把他给踹了出去!“小杂种!你竟敢背叛老子!”说着一晃雁翎刀冲乔镇劈来!
边振榆往地上一扑疾驰滑行过来,紧跟着一个鱼跃龙门,身形跃起,七星剑由下而上朝乔老大刺来!乔老大回刀挡住七星剑,不等他变招,莫九的鬼手已抓过来,乔老大使一招回旋刀,雁翎刀奔莫九鬼手砍来!边振榆挥舞七星剑再次发动攻击,南宫越抡着手里的绳索也飞扑过来,乔镇一个乌龙翻身从地上起来,擦擦额头冷汗,道声:“好险!”一晃大斧也加入战团!
乔老大虽被四人围住,但他毫无惧色,在他看来这几个小虾米根本就不堪一击!李简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手臂一挥,一看似球状之物飞了过来,他嘴里亦喊道:“老小子看暗器!”乔老大不知道飞来之物为何,摆刀相迎,雁翎刀碰上那物,那物立时被劈开,扑哧一下石灰粉劈头盖脸地洒向乔老大,他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石灰粉进到眼睛里,登时疼痛难当,再也看不清眼前之物。
“无耻小儿!卑鄙至极!”乔老大怒急破口大骂,却为时已晚,接下来的打斗他只能凭感觉和耳力来辨别对手的攻击方位。
雁翎刀砍向边振榆,后者闪身躲开,莫九上步近前,鬼手抓住了雁翎刀,顺着刀背下滑抓向乔老大的手腕。若乔老大能看到这只异于常人的鬼手必定会变招再作图谋,可惜的是他看不到,所以他提足内劲贯注手腕与莫九对峙起来!就在这当口人影飘动,邵东岳现身出来,疾风扇转瞬间刺破乔老大身上七处大穴。莫九一较劲,锋利的鬼手嵌入乔老大的肉里骨头里以至硬生生将他的手腕撕裂下来!
“啊呀!”乔老大厉喝一声,发出他在世上的最后一声吼叫!边振榆的一式一剑定江山已攻来,七星剑刺入了乔老大的胸膛,乔镇的神火飞鹰斧也砍在乔老大的背上,南宫越捡起地上的雁翎刀,手起刀落斩下乔老大的头颅!
可叹一条好汉就这样丢掉了性命,乔老大至死也不知对方为何人,更不知因何被杀,曾经威名显赫的他到了做了个糊涂鬼,可真是世事难料呐!
邵东岳命令乔镇准备三口上好棺椁装殓乔老大父子,他带着小哥几个大摇大摆地进了洞庭水帮,在他扶持之下乔镇坐上了帮主之位,但凡稍存疑虑的帮中弟子都被他命莫九暗中一一除去,至此洞庭水帮成了他的势力,乔镇不过是一牵线木偶而已!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多快活啊,邵东岳似乎是安于现状了,然而好日子总是过去的那么快,又是十五月圆夜,瘟神来了!
八百里水泊,波澜壮阔,月色衬奇景更是壮观,瘟神凝视湖面须臾,问道:“小子,你是不是满足了?”
“一洼之水,焉藏真龙!小小的洞庭水帮岂在小爷的眼中!”邵东岳壮志豪言。
瘟神道声:“好!”不由一阵大笑,接着说道:“小子,你可否知晓人与禽兽之异处?”
邵东岳认真的想了一会,摇了摇头,看瘟神还在等他的答案,皱皱眉,试探着说:“禽兽凶残,人贵在知礼?嗯,不对!人若凶残起来比禽兽更甚!”
瘟神嘿嘿一声怪笑,手中黑翎羽扇一摆,一只面貌狰狞恐怖的凶狠怪物突然出现在邵东岳面前。邵东岳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疾风扇。黑翎羽扇再摆,怪物已变成一个衣着华丽相貌英俊的公子。邵东岳微微出了口气,全身放松下来。岂料这个俊公子突然出手欲取邵东岳的性命,慌得他赶紧应战,仓促之下不禁手忙脚乱,不消几个回合便被俊公子制住,而且这俊公子也露出了本来面貌,他正是刚才那狰狞恐怖的怪物!
黑翎羽扇再摆,怪物消失,瘟神笑道:“小子,懂了吗?”
“嗯。懂了!”邵东岳吞了口吐沫,使劲点了下头!
瘟神幽幽地道:“禽兽凶残令人畏之,永远只能活在黑暗中!而当禽兽披上人皮戴上假面立于阳光下时,人会亲之敬之!我可以将人教化成禽兽,却无法将禽兽训化作人!你要去找一个能把禽兽训化作人的人,那样你才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整整一夜,邵东岳都在体会瘟神所说的话。天亮之时,他做出了决定。彭泗和李简留在洞庭水帮,一来彭泗伤势未愈,二来辅助乔镇。南宫越和莫九去网罗人才,以备他日成大事之用,而他和边振榆则继续浪迹江湖!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小孩儿懵懵懂懂,不谙世事,仿佛是一张纯净无染的宣纸,或彩笔涂鸦或泼墨洒挥毫,一朝尽兴为之,他朝则成不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