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柯朝大同小同一使眼色示意他们退下,而后对着单凌摇摇头,说:“别去找他们!为了我更是不值得!”
“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单凌双眸温润,无尽情感只在这凝眸痴望中。
摩柯无言,单凌的话他焉能不懂,他对冰洛又何尝不是如此?
少时,单凌换了副俏皮的神色,故作轻松地说道:“找他们算账?我才没那么傻!我又不是你,一根筋的摩柯!嘻嘻!我呀有我的想法,你想不想知道呀?”
“呃?嗯。”摩柯点点头。
单凌神色一黯,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凌霄殿含冤受罚,今日受辱,若七殿下在,有哪个敢小觑南斗六星?究其原由都从七殿下受伤开始,若神君没有下凡后面的一切事情也许都不会发生,所以先找到神君才是关键!你和师姐也是这么想的对吗?可是你们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要独自承担呢?”她不相信纵火焚毁开阳宫的是摩柯,她认为摩柯和冰洛暗中寻找武曲神君是为救七殿下,然而真正内中情由哪是她能想到的!
摩柯心道:你以善心待人只道人也以善心待你,然而你看到的鲜红的心只是外在之相,内里的黑暗你可否知晓?倘若你得知武曲神君的失踪是我和冰洛所为,又会做何感想?诸神态度虽恶,思来也是我咎由自取。今日之事正是警醒,想那玉阳真人与白虎七星宿交情颇好,他可是亲眼见到武曲神君被困落藤轩,他虽然走了但是留下什么话,却没人知道!以毕月乌和娄金狗的态度来揣测,他们必是知道隐情才会对自己这般羞辱和刁难!绢帛焉能藏火?此事终有大白之日,那时你又如何待我?
单凌贵为天机星君,她的机巧心灵皆用之做善事修功德,心无私欲邪念的她怎会猜透摩柯的心思?她稍作停顿之后,说道:“我都想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反正你也受伤了得休息,我呀可比你聪明多了!”她拿食指轻轻戳了一下摩柯的额头,嘻嘻一笑:“就你这样子花个数千年也查不出子丑寅卯来,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无字天书!”
“无字天书?你是要偷天书?”摩柯一惊,没想到单凌的胆子比自己还大,居然敢打无字天书的主意。
“嘘!小声点!”单凌捂住了摩柯的嘴巴,制止了他后面的话语,接着又轻轻拍了他的脑门一巴掌,低声道:“说什么偷呀?多难听!我们只是借来看看,又不做坏事!等找到了神君,七殿下就可以复原,那时看谁还敢多事!怎么样呀?我是不是比你聪明呀?你先自己疗伤,我现在就去,免得过会我又胆怯了!”
摩柯认为盗取无字天书或许真是个好办法,但是想到此举要利用单凌有些心不落忍,细细思量,暗咬决断,为了冰洛已无从选择!再看单凌那踌躇满志的模样,真不忍拒绝,他终究点头同意。
司命宫。
二十六天渊通元洞天之司命宫为天府星君南华的神府,亦是南斗六星之中宫议事之地,此座宫殿宏伟气派,金碧辉煌,碧玉为地,紫玉为阶,白玉为池,琼浆为河,珍珠为帘,玛瑙为树,金龙立柱,彩辉夺目,楼阁亭台,富丽堂皇。东方之真如阁,美轮美奂,以金石赤玉建成,阁内九龙香案之上供奉的正是无字天书!
真如阁,机密之地也。外有司命宫执剑弟子巡视守护,内有两位尊者轮番当值。一曰,赏善尊者,一曰,罚恶尊者。二位尊者为天府星君南华的师叔,他们虽为同门但是性情截然不同。赏善尊者,脸白面善却性恶,凡事从不讲情面;罚恶尊者,脸黑面恶却性善,诸事素来和为贵。世上之人亦或是神,多喜以貌取人,然而倘若以此法待二位尊者,结果不言而喻,至此诸君皆畏惧二位尊者之威,而不敢逾越半分毫。经年累月下来,真如阁变成了望而生畏的禁地,再未有谁敢打无字天书的主意!
单凌涉险盗天书,想以此探查武曲神君的下落是真,想救回七殿下也是真,还有更重要的是她心疼摩柯。摩柯离开延寿司之后她一直在后边跟着,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为了不再让摩柯受辱,她决定以身犯险,她做了最坏的打算,捅了娄子一力承担最重也就是削去神籍,同时她也心存侥幸,找到武曲神君就可以救回七殿下,只要七殿下在还有什么可怕的?那时,自己不仅无罪而且还有功,谁还会再计较这盗天书的罪呢?
巡视的执剑弟子走远,隐身在金龙立柱后面的单凌不由长呼了口气,拿手指沾沾额头鼻尖的冷汗,自语道:“吁,吓死我了!”师父的神府她最熟悉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倍觉紧张,谁叫她此番是悄悄潜入呢!
单凌扬起脸望着真如阁,三层阁楼,高度平平;三道关卡,困难重重。很久之前,她曾听师父提起过,真如阁死亡之地也,擅入者无一生还。此一去吉凶难料,纵使意志再坚定也难免心中忐忑,单凌做了个深呼吸,拿出十二分的勇气和精神化身进入真如阁。
真如阁一层,青石铺地,空荡荡,八面围墙,惨白白,正中央,八支烛,凭空立,烛火跳动明暗交替,蜡烛之上滴血字,隐约现:云幡勾魂,入阵即亡。此八字,怵目惊心,惊的单凌是心口怦怦乱跳,那可真是恨不得撞开胸腔跳将出来的势头。她拍拍胸口,迫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屏住呼吸,慢慢抬起脚尖向前方地面轻轻一点,试试有没有机关,周围并无异动,她放下心来落实脚步。
一步一试,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单凌终于挪动到了八支蜡烛之下,周遭依旧没有异常,她的运气不错并未触动任何机关,但是她却极度紧张,全身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以至于香汗满身好似刚从水里出来一般。
“怎么办呀?”单凌现在不担心触动机关,而是担心该怎样触动机关,否则必会困死在这八面是墙进退无路的地方。“云幡勾魂,可是幡在哪儿?”她四下观望,但是除了八支蜡烛再无他物,她低下头盯着地面,希望能找出端倪,可惜呀清一色的石板衔接的严丝合缝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她失望的呼了口气,扬起脸再次盯着半空里的八支蜡烛。还是看不出有何不妥,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一直站着,她咬了下朱唇,下定了决心,右手腕轻轻一扬青绿色光束汇聚指间,轻轻弹指光束飞向刻有“亡”字的蜡烛。她心里想的是,前后都是死路,左右都是个死,那就选个“亡”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