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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岁月轻许

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靠近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千夜也开始警惕的望着四周,把长剑拿在手里。不一会儿,那片虞羡草里显现出声音的来源。是蚂蚁,不是一只,是一大群!个个都有拳头大小。

漫山的蚂蚁瞬间便包围了他们,先前已经错过了逃跑的机会,现在,只能硬冲出去了。千夜说:“我们往山顶跑,我师傅说他会在山顶等我,找到他,我们就安全了。”

洛情无奈的说:“那也得冲到山顶啊,这些蚂蚁恐怕不容小觑。”

“管他呢,冲吧!”千夜和洛情背靠背,握着长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没有了三叔四叔,生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一不小心,就丢了。

洛情率先出手,长剑一挥,几只蚂蚁便被击飞出去好远,连脚都断了好几支。但是这蚂蚁的外壳却是格外坚硬,洛情这一件虽没有用尽全力,但是砍在那蚂蚁之上,却只有一道划痕,那声音格外清脆。洛情心里一惊,这蚂蚁恐怕不是一般的大蚂蚁,估计都有了一品元气段的防御能力。千夜吓得瞪大了眼:“什么?这蚂蚁也太吓人了吧?还是蚂蚁吗?”

然而蚂蚁们可管不了那么些许多,在它们眼里,这两个人只是侵犯者,注定要成为他们的粮食。千夜一剑砍出,这一剑砍出了他的胆小,他想用这一剑给自己壮壮胆,如果砍死了一只蚂蚁,他的信心会变大,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害怕。要知道,一旦被蚂蚁上身,多半是个死。然后,这一剑击飞了一只蚂蚁,那只蚂蚁灵活的把摊在地上的身子放正,又安然无恙的爬回来!

“我……”千夜目瞪口呆,这一剑可是用了八成力啊!竟然是这个结果。顿时没了多少信心,感觉今天要栽在此处了。“哎,我还年轻,没去过剑都,没娶过老婆呢,还有……”洛情呸了一声:“别废话了行不行?打不死可以击退它们嘛,我们的目的只是逃出去,又不是要杀光它们!白痴!”

千夜一听,在理!“那你也不用说我白痴吧?”

蚂蚁还在进攻,人类有说废话的恶习,它们可没有,眼中只有食物。洛情一下转到千夜面前,一剑砍断几只蚂蚁的脚,道:“还废话?”

虞山并不怎么陡,也没有太高,眼下他们只有一路往上爬,找到师傅,才能得救。以元师的实力,那股威压,足够威慑这些蚂蚁,让它们散去。但是叶语会在山顶等千夜吗?山下,是更多的蚂蚁在往上爬,下山就是送死,只求叶语师傅真的在山上等他吧。

洛情打退的蚂蚁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它们一旦受伤,就不会再进攻了,但是千夜那微末的攻击似乎激起了蚂蚁潮流的愤怒,进攻得更加凶猛了。

这种情况,是继续进攻呢还是放弃抵抗呢?

两人边打边往山上撤去,到达山腰是,千夜已经精疲力尽了,累的呼呼喘气,他的攻击虽没有威胁,但是打开的道路刚好够他们向山上爬去。洛情也累得不行了,三品元气段,在这么多的蚂蚁军团面前,还是不够看。冲了这么久,身上被蚂蚁咬的伤不计其数,声声哀嚎,在洛琅山脉里回响。鲜血打湿了衣衫,汗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模糊了双眼。来不及抹去这些血与水,因为刹那的失神,便会又添新伤。

千夜觉得很对不起洛情,眼下看来是到不了山顶他们就会被蚂蚁大军吞没了,他死了但是没什么,但是洛情本不该这么就死去,严格来讲,千夜在一定程度是杀害洛情的凶手。

“洛情?”千夜手里的剑已经是在机械似的挥舞,手臂早已酸痛不堪。洛情闻声,继续挥舞手中的长剑,道:“怎么?”

千夜顿了顿,身上又被几只专空子的蚂蚁照顾了一下。“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有今天了……是我害了你!”

洛情闻声,手上动作慢了一下,被一只蚂蚁咬了一下,鲜血流了出来,她眉头一皱,强忍着剧痛,道:“说什么呢,要道歉也得先跑出去再说,婆婆妈妈的,我都没有想太多呢,大男人一个,还没我心态好。”

千夜被他说得脸红,又被蚂蚁光顾了几口,便不敢怠慢了,但是又不想洛情这样为他付出,便道:“洛情,如果我们今天冲出去了,我就娶你!”

洛情听见了,从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过,心中有小小的欢喜、甜蜜,又被蚂蚁咬了一口。心里却暗自想道:如果我们真的能出去,我就嫁给你。

如同滴水穿石的时间流过,两个人不知道挥舞了多少剑,身影交替中,默契渐渐磨炼出来,缓缓向山上移动。那一地的虞羡草,也被染了些许血色。无数虞羡草,也被蚂蚁们践踏的死去,残花败叶倒在地上。再也顾不及那美丽的虞羡草,只有对生命的渴望和对身边人生命的珍惜而挥舞手中的剑。

蚂蚁大军还在凶猛的扑上来,山下望不到土地,满眼都是蚂蚁大军,山上,还能望到一些虞羡草的黄色,看来,这些蚂蚁还没有爬到山顶,莫非是因为师傅在山上,那些蚂蚁不敢上去?

又艰难的退了几刻钟,忽然身边的蚂蚁都变得慢了,像是什么消息传遍了整了军队,原本凶猛进攻得军队,忽然像是被抽空了力量,变得萎靡,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山下撤去,片刻不到,便只留下两人和满地的破烂虞羡草。

两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刚才不挺凶的吗?”

千夜一下子躺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有多脏,身上的血有多少,就那么躺下。“想来是师傅在山顶等我,它们感受到威胁,就跑了。”

“也只有这种情况了,其他的情况都不可能。”洛情说着,也不管不顾的坐下来,躺在千夜身边。

千夜一听,觉得有趣,便问:“那除了我师傅在山顶这种情况,还有其他什么情况?”

洛情擦擦头上的汗水,脸上被血弄花了,对千夜的问话不太在意,满不在乎的道:“还有就是它们大发善心,放过我们了。”千夜望了她一眼,被她的好想法打败:“我觉得你刚才说的有道理!”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又往山上爬去。山顶才是胜利的终点,到达之前,无法停留。时间的限定是第四天,到了晚上,就算超出,他的任务就算失败了。虽然不知道完不成任务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但是这是千夜第一次做任务,如果在胜利之前没有完成,那么,在日后的修炼途中,恐怕很难前行。

虞山的山顶是一片小草坪,洛情在草坪下几丈远处停下。“这是你的任务,我过去有些不太好,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千夜对她笑笑,“谢谢你!”洛情也笑了笑,对他说:“快去吧!”

正值夕阳时分,天边被染红了,如鲜血般妖艳,不见残阳,马上就会进入黑夜。师傅的身影坐在那片虞羡草里,朝着剑都的方向,身边插着一柄黑色的剑。

千夜走上去,看着师傅的身影,竟然有些苍老。他正望着剑都愣愣出神。“师傅?”

叶语没有回头,目光一直在剑都那雄伟的建筑上,“你知道修炼的目的是什么吗?”

山顶有风吹来,师傅黑色的头发在风里轻轻的飘着,一不留神,好像他的身体也在风里招摇。千夜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这么问,便道:“因为要去剑都,有了绝对的力量,便会进去剑都,那是天下圣修梦寐以求的地方。”

叶语又问:“那你知道剑都存在的意义吗?”

他眉头一皱,这个问题,他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只要进入剑都,就是一种荣誉,无上的荣誉,它代表着天下所有的圣修,为世人造福!”

叶语没有立刻说话,良久,道:“对,为世人造福,这是剑都成立之本,但是却不是目的!”

千夜瞪大了眼,“什么?”

“剑都的最终旨意,是寻找长生之法,而长生的秘诀,就是飞升!”

“飞升?”千夜喃喃自语,他从未听过这个词。“飞升是什么意思?”

“在很久以前,这个世界还有飞升者飞到这个世界,但是万年以前,便没有人能飞升到此刻,而且,这个世界的人也不能飞升走了。”

千夜听得有些迷糊,坐在师傅身边,问:“等一下,师傅,什么叫我们这个世界?莫非……”

“对,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其他世界存在。”叶语道。“这就是天外有天,人在有人,有许多东西,都是从其他世界搬到我们这个世界的。”

千夜越听越觉得玄乎。“那……那是谁把那些东西搬来的呢?毕竟,没有去的路啊!”

叶语笑笑,转过头望着他。“每个人都有机会的,你也一样。”

“什么意思?难道会有人派我们过去?”千夜问。

“这些事情虽是事实,但是只有到达元皇境界的人才有资格,元皇境界,会破碎虚空,前往另一个世界,每个人去的世界都可能不同,但是也可能相同,在另一个世界提升修为,才会被召回,学到的东西就会带来这个世界。”叶语看着天边,这就是天意,亘古不变。

千夜恍然大悟,“难怪,难怪我爹要突破到元皇境界那么难,原来是这个原因,估计是破碎虚空太难了,正常。”

叶语笑了笑,把那柄黑色的木剑给了千夜,千夜拿在手里端详,看不出什么材质,倒是很轻盈。“师傅,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千夜仔细看着手里的剑,等待师傅的回答,良久也不见叶语有声音,抬头望他时,师傅望向剑都的眼里,尽然有些许朦胧。“师傅……”他小声地问。

叶语像是被雷击中,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剑都?我曾经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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