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呕！”从后面赶上来的张定疆一看到他眼前的一幕，终于在也忍受不了，转过头去便呕吐不止！张定疆毕竟已经成年，并且在军队中锻炼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还不至于像张定疆那样，但是他初次见到这一幕，也脸色苍白，一下子瘫倒在地，张开嘴巴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们眼前的是一幕人间的惨剧！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摆放在这个类似校场的巨大的空地上，摆出了一个又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造型。尸体下的泥土地也由于大量的鲜血渗透，不仅变得有些粘稠泥泞，而且颜色也变成了诡异的红黑色，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远离它！残肢断臂在空地上随处可见，甚至一些人死不瞑目的头颅也被斩了下来，丢弃在一旁！
这些死尸有一些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的腐臭的气息吸引来了很多在山中栖息的秃鹫来啃食尸体，但是被府兵的弓箭手击退，只能在上空盘旋，却不敢再下来！
张铣看了看头顶上的秃鹫，摇了摇头说：“不对！不对呀！”
白良弼疑惑的问：“都尉，哪里不对了？”
张铣摇摇头，却没有回答他，而是靠近尸体，仔细地翻看，检查每一具尸体，久久不发一言！白良弼见张铣没有理会他，也不敢再多说话，退到了张定边和张定疆的身边，一边安抚还没有彻底缓过劲来的两个人，一边注意着张铣的动作！
过了很长时间，张铣终于将所有的尸体都检查了一遍，而这个时候张定边和张定疆也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里的环境，虽然依旧面无血色，但是勉强可以行动！
张定边看到父亲检查完这些尸体之后，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父亲，你发现了什么吗？”
张铣回到了他们的身边，双眉紧锁道：“死去的人衣着参差，各不相同，有的穿着制作精良的皮甲，有的却只穿着麻衣，只有一些关键脆弱的部位有简易加工的兽皮保护！”
白良弼疑惑的说：“难道不对吗？他们只是飞雁寨中最底层的小喽啰，怎么可能会有统一的装备，他们大部分都不可能会将积累的钱财花在这个上面。”
“你说的没有错，他们的装扮确实是一群没有丝毫远见，微不足道的小喽啰！”张铣昂起了头，看向了头顶上盘旋的秃鹫，“就像是这些欺软怕硬的秃鹫一般，他们只会等着猎物死去，才敢出来，啃食他们的尸体！”
白良弼，张定边都没有明白张铣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张定疆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从前的自己，似乎有所觉悟，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张铣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而是问白良弼：“你们搜查了这里，一定有一些发现，你的心中也一定有你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我听听！”
白良弼说：“是的！都尉！整个飞雁寨没有一个活口，而且我仔细的搜查了飞雁寨，发现寨中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消失不见了！我认为极有可能是昨天夜里，飞雁寨遭到了外敌的入侵，所以蒋飞雁才将遍布卧云峰四周的明哨暗岗全部都撤回了山寨，击中所有的力量应对外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昨天夜里所有的飞雁贼会放弃封锁卧云峰。”
“但是，蒋飞雁明显低估了来犯者的实力，哪怕是集合了飞雁寨全部的力量也不是来犯人的对手，仅仅在个广场之上，就被全部歼灭！在杀掉飞雁寨中所有人之后，这些人就将寨中的所有值钱的财务全部都带走！”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张铣笑着看了白良弼一眼，却没有对他的话做任何的评价，只是张定疆再听了白良弼的这一番结论，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张铣看了看空地周围一排排排列缜密的房屋，问道：“这些屋子你们检查过了吗？有什么发现吗？”
白良弼连忙回答道：“飞雁寨内所有的屋子我们都仔细的搜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都尉，您可以去看一看！”
张铣点了点头，在白良弼的带领下，跨入了西侧的一间屋子内！发现屋子内乱成一团，桌椅翻倒，茶壶破碎，衣柜倾倒，门扉大开，但是里面却已经空空如也，不要说衣物了，连一块碎布都看不到。沉重的床榻也被翻到过来，本应该早就铺上御寒的被褥也消失不见了。
“所有的房间都是这样！被翻得乱七八糟，那一群人一定是翻箱倒柜的寻找财物！”白良弼说，“屋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都被带走了，我们找了半天居然连一个铜币都没有发现！”
“他们带走的可不只有值钱的物件！”张铣说道。
张定边疑惑的问道：“父...都尉，您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还拿走了什么东西吗？”
“衣服！”张铣指着空荡荡的衣柜，“如果按你所说，所有房间的衣柜也一样被搬空了的话！空地上的尸体，你也看到了，很大一部分飞雁贼穿着的都是麻布衣，这种衣服既不像丝绸那样做工精细，价值不菲，也不像甲胄那样制作复杂，很是实用，很大一部分都是普通边关百姓都不愿穿着的粗布麻衣！这些可没有丝毫的价值，他们为什么要带走这些衣服！”
“这...也许是他们时间紧迫，大量的衣服混杂在一起，他们来不及分辨，所以就将所有的衣物全部拿走，待日后再慢慢区分吧！”白良弼不自信的猜测道。
张铣嘿嘿一笑，突然转过身，指向身后的床榻，厉声说道：“拿这些被褥呢！一眼就可以看出它的质地，切开就可以知道它的材质。既不费时也不费力，为什么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将厚重的被褥也全部带走呢？”
“这...这...”最终白良弼还是低下了头，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是为了什么，所以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猜测已经进入了一个误区！
张铣推开门走了出去，一进入了下一间，这也确实如同白良弼所报告的一般，一连好几间屋子都和他们第一眼所看到的完全一样，所有的家具都被翻倒，所有的衣服被褥还有其他小东西也都消失不见！
一连好几间屋子，没有任何的发现，张定边不由恼怒的说道：“怎么会这样？这么多房间全部一样，却没有任何的线索！”
“不要着急！”张铣隐隐也有点沉不住气，但还是鼓励道，“这里只是最下层的小喽啰的住处，他们的首领蒋飞雁还有那一群实力与我桓楚府兵不相上下的贼人，肯定没有住在这里！”
“在他们的聚义大厅之后，还有一排小屋，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似乎更加精致一些，那里应该就是他们的住处！”白良弼说道！
“带我去看看！”说着，张铣三人就在白良弼的带领下向山寨深处走去！
穿过一个很长的走道，他们来到了另外一个院子，和寨前的空地一样，同样是一排排房屋之前有一个大空地，空地上摆放着十几个兵器架，但是上面没有一把兵器，显然被人取走了。空地上还有不少沉重的石锁，梅花桩等用来练武的设施，上面没有灰尘，显然经常使用！
张铣在周围转了一圈，说：“不错，这里应该就是那一群我们不知来历的精锐山贼居住的地方！屋里的情况怎么样！”
“和外面一样！啊！对了，这一间房子位于正中，又是所有房间中最大的一间，我认为应该是匪首蒋飞雁的住处！”
张铣看向最为高大的那间屋子，点了点头，走过去推开房门，屋内景象和其他房间没有任何区别，都被洗劫一空，一片狼藉！一提到蒋飞雁张铣就问道：“对了，你们有找到蒋飞雁吗？他是后天境的高手，没有这么容易死吧！”
白良弼有些为难的说：“启禀都尉，这说来也奇怪，被杀的人当中根本没有没有找到蒋飞雁的尸体！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蒋飞雁没有那么容易死！他原本只是一个逃犯，一无所有才逃到我们云崖关来。他能够在短短十数年间组建飞雁贼，威震云崖关，却让我们无计可施，可见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我看了一下，虽然说山寨被血洗，但是根本没有发生大战的痕迹，虽说每一间屋子都是一片狼藉，但是除了易碎的杯碗之外，没有任何物件损坏，可见根本没有发生激烈争斗！一个后天境的强者可不会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外敌杀死！”
白良弼恍然大悟，点点头道：“没错，既然是外敌，他肯定不会大意被暗算，也肯定不会束手就擒！而且来者可是将他精心建立起来的飞雁寨彻底毁灭，杀死了他所有的手下，即便有所顾忌，他也不可能忍住不出手！都尉，您的意思呢！”
张铣缓缓的在屋内转着圈，脸色沉重：“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便是，在这群人展开杀戮之前，蒋飞雁就已经离开了飞雁寨。他不在寨中，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里既没有他战斗的痕迹，也没有他的尸体！”
“确实！这倒是一个可能，但是我们一直在卧云峰四周，卧云峰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即便是后天境的强者想要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溜走，也不大可能！而且，蒋飞雁如果不在山寨之中，那么又是什么人能够聚拢飞雁贼呢？”
“你说的很对！所以第一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但是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张铣闭上了眼睛，小声的说，“那可就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