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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城堡故事 . 灰质

瓦罗回过神来,而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楚。

“沙莱文,沙莱文——”瓦罗扯着他的衣服。

“什么事?”

“那里有一个女人。”瓦罗指着那个方向,看见她正朝这里望过来,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了她枯萎的眼神里用尽力气的绝望,那么的需要别人来帮助她。

瓦罗已经听不见她微弱的声音,她的双腿弯折下去,躺在了高墙之上。

“你说什么?上帝啊,你该不会是想她想疯了吧!”沙莱文有些没好气地说,不过接下来的事确是让他始料未及。

这时候,瓦罗从两米多高的圆台上跳下去,然后略作停顿,从高高的城堡顶端径直落了下去。

沙莱文满是激动的望着瓦罗垂直降落的身影,耳边响起了他无法遏制的呼喊,就在瓦罗快要落地的时候,一个浮空掠影施展出来,瓦罗卸去了大部分垂直而下的力量,转而翻滚着撞上了一株高大的树干。

“漂亮!”沙莱文兴奋地尖叫着,然后他趴在顶端的边缘上喊着:“你是最棒的!”然后他就看见瓦罗在招呼他,似乎是想让他下来。

那一瞬间,沙莱文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暮森之环就住在这一片丛林里,如果有人能够帮助瓦罗的话,就只能找她了。

“环巫学士,你在吗?”瓦罗边跑边喊。

过了一会儿,他跑到了暮森之环住着的小木屋,可是门紧闭着。

瓦罗四处张望,远远的看见了远处掠落的影子。

一只像猪一样的生着倒刺的生物飞快地在丛林里穿插来去,渐渐的,它朝瓦罗的方向跑了过来。

“喂!快点,快点闪开,闪开啊你这个笨蛋!”一个小巫师追过来大喊着。

那只生物仿佛并不怕瓦罗,挑衅似的笔直的朝瓦罗撞过来。

瓦罗连忙侧身躲了过去,抓了一把的污泥。等他再回过头看去的时候,它已经被困在一张大网兜里了。

暮森之环沉下脸,伸出脚来狠狠踢了它一下,仿佛不解气,她又拿出了法杖敲着它的脑袋。

“咦,你不就是那个瓦罗吗!”小巫师走到他跟前,顺势将他拉了起来。

瓦罗仔细看着他。

“哦,你可能不认识我了,当时在安全屋里我还有一个猪鼻子,”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你就叫我奇特先生吧,咳……叫我奇特就好了。”

“奇特你好。”

“你好你好!”

暮森之环拖起网兜,却发现她根本无能为力。

“奇特小子,”她一手撑着法杖,一手掐着腰喘着粗气,“瓦罗?瓦罗也快点过来帮忙!”

“这是怎么回事?”瓦罗问他。

“这只喽啰怪原本是城堡主人圈养的牲畜之一,后来发生突变,喽啰怪们就都逃了出来,可是喽啰怪有一个不太美妙的嗜好,那就是刨树根。所以环巫学士很讨厌它们。”奇特答道。

这个瓦罗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等到把这只喽啰怪扔到给它特制的圈里,瓦罗也终于有机会说出了他的目的。

“环巫学士,”瓦罗深呼了一口气,“我看见光幕外的高墙上有一个女人。”

不过暮森之环并没有显得惊讶.

“她看起来很糟糕,很需要帮助。”瓦罗接着道,“如果我们不去救她,她肯定就会死掉的。”

暮森之环叹了口气。

“为了救她,你愿意花费多大的代价?”她问。

“任何代价都可以,”瓦罗毫不犹豫,“她实在是太可怜了,我想要去救她,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总感觉她特别的想要和我倾诉,可是她很孤单,她需要我们的帮助!”

暮森之环伸手扇了瓦罗一巴掌。

“你再好好想想她是谁!”

她是谁——

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瓦罗想,可是当他的回忆穿透重重的阻隔,视线绕过了那一圈扭曲的光幕,那个原本可怜求救的女人却变成了有着长长四肢的灰色怪物,它的头颅上有着一对退化了的眼圈,扁平的嘴巴里吐着灰红的长舌,凄惨的叫着……

这一刻,瓦罗觉着胃里泛着恶心。

他跑到一边狠狠地吐了起来。

奇特站在一旁没怎么听得明白,可是他也不喜欢追根究底,等到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就像几天前他还吵着要离开城堡一样,可是事实证明,撒拉之冠是善良的,连带着所有的老巫师们都是善良的,甚至是变成了怪物的城堡主人。

“瓦罗,”暮森之环拍着他的肩膀,“那个屏障只能抵挡怪物,而不是人类。现在你知道了我们的处境,早晚有一天——(这一天不会远了)这里就会不复存在,如果你不选择离开的话,那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愿意。”瓦罗抹了抹嘴角。

这时候,噬光之源得知了一个消息:一个漏网的小怪物跑到了城堡里。

在原本是艾薇儿的房间里,小巫师们聚集在这里,看着一个被他们逼到角落里的灰色怪物,虽然它的体积小,模样也和艾薇儿有着几分的相似,但是它长着灰色的皮肤,瘦长的四肢,几根稀散的头发,一根肉舌头时不时伸出来——到底有可能是怪物的幼体呢!

所以不能放过。

这个怪物是一个叫摩柯小男巫首先发现的,当时,他看见这个怪物跑进了撒拉之冠的房间,于是就偷偷跟了过去,他在门口听见撒拉之冠的声音,然后撒拉之冠突然笑了起来,说到:“是的,就是我做的,可是我失败了!我又失败了!我好害怕,那真的是太可怕了!哈哈哈……”

然后等到屋子里静下来的时候,摩柯打开房门的一角,看见撒拉之冠已然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那个怪物也没了踪迹。

摩柯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巫师之后,他就开始寻找杀害了撒拉之冠的凶手。

现在他找到了它——它跑不掉了。

“是它,是它杀了老巫师撒拉之冠,是我亲眼瞧见的。”摩柯指着它大喊着,“我们要为冠巫学士报仇!”

小巫师们壮着胆子走上前去,那个怪物却更加瑟缩地抱成一团,惊惶的望着他们。

沙莱文奋力的挤进了人群,双手张开站在了那个小怪物的前面,吼道:“你们退开!这是艾薇儿啊!你们不认识吗!她是艾薇儿,她不是怪物。你们都滚开!”

可是就算她是艾薇儿,也不是以前的她了,更何况她还杀了撒拉之冠。小巫师们向着沙莱文逼过去,正要伸出手脚来教训他们一顿。

老巫师噬光之源赶到了,她手杖一挥,小巫师们便不能前进一步,然后她就看见了挡在艾薇儿身前的沙莱文。

她遣退了小巫师们,只有沙莱文和她留了下来。

沙莱文此时泪流满面,他跪在艾薇儿蜷曲的身体前,泣不成声。

噬光之源知道撒拉之冠的实验,实际上那是城堡主人想出来的办法,因为形势所迫,没有老巫师反对。

后来,城堡主人在她自己的身体上实验,她也拥有了亡辰灰质之心,可是她却慢慢的变成了怪物的摸样……

“艾薇儿,”沙莱文说到,“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瑟缩着的艾薇儿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颤,一双灰色的眼眸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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