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三个人焚香煮茗,坐而论道。颇有一番古画余韵。一白袍男子向其他两人询问,“一个月的时间也快到了,我也想去试试了。”剩下两人波澜不惊,似乎一点也不诧异,继续品着香茗。白袍男子站了起来,“来吧,让我再见识见识你的剑吧。”
台下的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人并没有人大声高呼,他们知道这位师兄喜欢安静,甚至可以说内院之中没有人不知道。
云尘知道有一位内院天骄上场了。演武场中间站着一位白衣男子,内院天骄,书生,君皓。这是钦天监中困龙榜的天才,也是民间坊市传说天骄胡菲儿所钦慕的对象,冥府之中登上困龙榜的只有三位,这君皓就是其中之一,并称冥府三才,代表的可是极寒之地冥府最强的三人。
君皓,白衣翩翩,温文尔雅,气度潇洒无比,手持三尺君子剑。虽未出剑,但云尘却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剑意,剑未出鞘,锋芒已露。此人剑道造诣极高。君皓向着造化石像所化的云离拱手,执君子礼,但对方只是石像而已,终究没有任何回应。
君皓出手了,虽然他的剑从不先手,但总要有一方先出手才能进行,君皓每次出剑都携带道道风刃,这是他的五行风属性,风给他带来的不止是风刃,还有速度,君皓的出剑速度极快,让人眼花缭乱,可是造化石像握着古朴拙剑,好似没动,但君皓的所有剑招都被挡了下来。“以静制动吗。”云尘觉得今天的收获真是不少,卖出十张符,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这种比拼才是真正的收获。
君皓和云尘一样,他们是真正懂剑之人,见到有人比自己强,就要以剑论道,直至现在君皓都没有召出自己的魄灵,甚至或许君皓都没有召出自己魄灵的打算,他挑战造化石像仅仅是为了比剑,只是比剑。
君皓和造化石像的比拼好似陷入了一种僵局,君皓的剑洒脱飘逸,但虽然灵动却一直被造化石像严防死守,局势好像在慢慢变化,君皓从进攻开始慢慢防守,造化石像从防守慢慢进攻,台下的众人屏住呼吸,不想打扰到这位三师兄。
造化石像的剑开始溢出血气,云尘知道这是造化石像的以力破法,简单有效。君皓开始处于防守,但云尘发现处于防守状态的君皓比起刚刚进攻更加游刃有余,造化石像和君皓的攻防位置换了一下,不过看起来君皓的剑更加行云流水,这是一把天生防守的剑。造化石像所化的云离手中的“拙剑”充满猩红色的血气,云离的长发披散下来,猩红色的魂力围绕其周围,仿佛一个妖魔。
云尘有时觉得造化石像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君皓有自己的骄傲,云尘有自己的骄傲,难道造化石像也有自己的骄傲吗?如果说,面对普通弟子,造化石像完全没有必要召唤魄灵,那么面对君皓呢,云尘看得出造化石像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君皓了,但造化石像也没有召唤魄灵,这就是骄傲吗。
君皓执三尺之剑,三尺之内,面对造化石像的所有攻击,君皓都能完美防御。造化石像气势不减,不对准确的说此时他就是云离。云离并没有因为被防御住而自乱阵脚,反而一剑比一剑更加凌厉,朴素的拙剑四溢着赤红色的妖光,君皓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好过,一股重力不断压制住他,君皓清楚地知道,这就是虚界,云离的虚界。云离的剑越来越充满了压制力,渐渐地君皓仿佛落下了下风。
云尘知道这个人很强,盛名在外,其实难副。在云离的虚界张开之时自己就输了,甚至坚持不了三招,而这个男人还在坚持。
君皓三尺之内虽然有些有些吃力,但还在坚持。不知道多少时间过去了,甚至上方的长老们也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不肯错过哪怕一个片段。这场对决,不仅仅只是大比的资格赛而已,这是穿越时空的两大天才的对话。
君皓的三尺之内依然抵御这云离凌厉甚至霸道的剑法,云尘发现自己错了,着实错了,云尘本认为云离的剑法不过是一力破万法,简单粗暴而已,但云尘发现自己错了,并且错的很严重,这种剑法从来都不简单,云离是,君皓是,这不是简单,而是他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剑道,甚至他们建造了属于自己的虚界。云离的虚界很霸道,猩红色的血气布满虚界,不断地产生深深的压迫感,无法逃离,而云离的剑则是凌厉霸道,斩断一切。君皓看似不断地被动防御,但三尺之内,他就是神,寄身于剑,这不是简单的剑招,这是他的虚界,虽然只有三尺,但三尺之内,他就是神。
“虚界,这就是虚界吗,果然只有虚界才能对决虚界。”云尘感触很多,虚界不是传说,绝对不是,过去的云离就拥有虚界,现在的君皓也有了虚界。现在的君皓不知道于云离对决了多长时间,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吧。
又过了很长的时间,从正午到了傍晚,不过一直没人离开。大家都想知道这场对决的结果,大家都在感叹云离终于遇到对手了。
雾隐峰大长老轻捋胡须,向众长老感叹道,“上一年,君皓还远没有这么强吧。”众长老随声应和。“一年而已,雏鹰已经开始遨游天际了。”
对决至现在,虽然大家都想知道结果,但是没有人会去关注输赢,走到这一步已经万众瞩目了,即使输了,君皓也赢得了众人的尊重。
云离的剑很霸道,甚至有人说,他用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刀,一剑斩下,再无阻碍,没有花哨的动作,云离的剑如刀,一刀两断。
君皓明显看起来有些体力不支,毕竟他战斗太久了,手中已经沾满了汗渍,不过并没有让君皓的剑停滞半分,相反,反而渐入佳境。云离的造化石像明显变得有些焦虑,原本有些木讷的眼神,开始精神了起来。一道略显沧桑沙哑的声音从造化石像的口中传来出来,“你很强。”
雾隐峰的各位长老也瞪大了眼睛,有的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台下的众人一时间也是慌乱无比,“怎么回事,造化石像开口说话了,难道云离没死吗?”大长老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大家保持安静,只要打败造化石像就能成为这件灵宝的主人,现在开口说话的不过是他弥留之际的一缕意念罢了。”
造化石像所化的云离现在显得有些惆怅,“你很强,看来时代真的在前进啊。”君皓也有点手足无措,毕竟自己敬佩的前辈对自己夸奖,还是死去一千年的前辈,这是想都不敢想的。
“前辈谬赞了,世人皆知您才是千年中最强的天才,晚辈还没有资格与前辈并肩。”
云离环绕地看着四周,云尘也看向云离,云离也看到了云尘,四目相对,云尘仿佛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那一抹惆怅。“不击败我,你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剑客。”云离转过身来,正对着君皓,几乎每一个人都以为这句话是勉励君皓的,但云尘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云离是自己的长辈,云尘是云离的后世子孙,相同的使命,云离当年没有成功,他现在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后代身上,云离很怆然,然而更加遗憾。
造化石像现在完全不像了一件灵宝,哪怕他只是一缕念头,也充满了情感,云离正对着君皓,“你有幸见识我最强的一剑。”君皓笑了,“前辈亦有幸见识到我最强的一剑。”云离笑了舒展了眉头,仰天长啸,“离恨天。”
云离四周的猩红的血气变得更加浓郁,瞳孔也变得猩红,长发披肩,宛如一代魔神。能够直观感受到云离力量的就是君皓了,君皓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甚至握剑的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不过不是害怕,而是兴奋,这就是云离吗?对,这才是云离。
离恨天带给君皓的压力不是一点两点,这是那个时代最强者的虚界,理应有如此之高的压迫力。君皓很兴奋,他遇到了一个最好的对手,君皓挥舞起自己的三尺短剑,三尺之内的区域虽然很小,但足以安身立命,这就是他的虚界,三尺君子道。
云离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在给君皓时间,他也想见识一下君皓最强的虚界是什么样子的,云离很自信,他有资格自信,一次次的生死之战告诉他自己,离恨天内,有我无敌。
君皓的虚界布置的差不多了,云离抬起了自己的拙剑,他知道君皓的虚界不会主动战斗,云离一剑斩下,简单粗暴,宛如一刀落下。演武场烟尘弥漫。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毕竟这可是超越时空的战斗,每个人都想知道结果,是云离继续连胜,还是君皓成为新一代最为瞩目的天才。
尘埃落地,云离的造化石像化身依旧握剑站在演武场中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君皓没有了刚来时的淡定,倒在地上,白衫看起来凌乱不堪,看起来伤势颇为严重,不过君皓依旧笑着,很儒雅,很开心,君皓拄剑而立,向着造化石像拱手作别,然后默默离开。
台下的众人虽有些遗憾,但仍旧为君皓欢呼,不胜而胜,两个天才最强之战,即使输了,也输得光彩,众人也对君皓离去的身影充满了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