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云尘方才醒了过来,但身上布满伤痕,衣服被云离的拙剑戳出几道口子,云尘这种状态,回到外院十分困难,只得使用内院的传送阵了,一个紫晶币一次想想都肉疼,但也没有办法,毕竟自己外院的地还没扫。
云尘站在传送阵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撕裂一般,云离的剑,果然不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当年的云离不过和云尘一样的年纪就懂了七杀劫阵,而云尘却迟迟不能领悟。当年,在云族内的资质测试,云尘的天赋就不被大家认可,那时云族中就有人认为云尘已经不再适合执掌黄泉了,但当时自己父亲健在,那些人也不敢公然说什么。父亲死后,留下了“拙”剑,但这么一把诅咒一脉传世名剑却不认可云尘,看到那么造化石像所化得“拙”剑,云尘其实想问那么剑,云尘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认可我,如果“拙”剑认可云尘,那云族的反对力量又有什么话好说,不过是一群魑魅魍魉罢了。
传送阵的阵势完成,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云尘就来到了外院的传送阵前,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住处,云尘十分地疲惫在床上小憩一会后,提起扫帚就到黑塔周围扫地去了。云尘一丝不苟的扫着落下的树叶,想着云离那精妙的剑招,扫把越来越有规律,仿佛带有某种韵律,树叶被一股脑的扫向空中,地上落叶纷繁,显得比没扫之前更加混乱。路过的行人纷纷传来谩骂声,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学子更是对着云尘怒吼,“小子,你是不是找死扫个地都不会”。一记风刃飞来,云尘昨晚被重创,躲闪不及,直接命中胸口,那是昨晚被造化石像刺中的部位,云尘直接喷出一口鲜血,云尘跌倒在地,捂住胸口涌出鲜血。
云尘认出了这个外院的天才,赵林,被师长们赋予极大地希望进入内院,赵林身后跟着很多追随者,声势浩大,云尘连连道歉,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前,也不想招惹这个外院的瘟神。赵琳看着云尘涌出的鲜血,一点也不在乎,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情。仿佛对于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一样。“真的是不堪一击。”赵林还在冷嘲热讽,他身后的众人也是一片唏嘘。
云尘在赵林及其追随者的谩骂下,坦然向其他区域打扫,而赵林看到云尘出奇好的态度,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和一个杂役弟子吵起来也脸上无光。这也正合云尘的心意,云尘可不想和这个飞扬跋扈的赵林扯上什么关系,不过仗着一个自己内院的天骄哥哥就目中无人,在外院作威作福,这种人云尘最瞧不起,也不想和他发生争执。
云尘转入黑塔另一区域继续扫地,“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无法使用七杀劫阵,难道还是没有得到精髓。”云尘一边不慌不忙地扫着地,一边想着自己的问题,八级剑阵到七杀劫阵,虽然少了一个方位的剑气,但是七个方位的剑气要比八极剑阵八个方位浓郁的多,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掌握的。
剑气,就是剑客出剑时的势。云尘的剑气远远比不上当年的云离。“当年的你那么强,都没能摆脱黄泉吗。”云尘望着地上的落叶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当晚自己只是与云离剑法上的比斗,但就剑气方面,两人相差太大,要是真正的云离出手恐怕自己一定不能坚持那么久吧。
云尘以扫把为剑,不断摸索着这七杀劫阵的玄妙。七种方向的必杀,每一个方向都是一处杀劫,劫阵之中十死无生,方才算得上是七杀劫阵。
云尘有了点头绪,但还远远不够,他便不再耽搁,准备去黑塔整理书籍。黑塔一层内的清洁也是由云尘负责。至于更高的层数云尘无力去管,也不能去管。
言老面无表情,整个头耷拉下来,目光空洞地翻看着前方的书籍,只是偶尔看到精彩处,才微微点头,眼神折射出一道精芒。云尘不敢打扰,对于这个表面上没有灵力波动的老头,云尘不敢有丝毫轻视,越是未知的东西,越是十分危险。况且黑塔之内,珍宝无数云尘恭敬地向言老说道,“言老,我来了”。言老依然旁若无人地盯着自己的书本。不过云尘也并不在乎,言老没有阻拦那便是同意了。
云尘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被人翻乱的书籍分门别类,重新归放就行,相比扫地都要简单了不少。此外还有还有一些便利的条件,最起码可以翻看黑塔里的各种书籍。
云尘走进黑塔一层之后,浑身被一种重力死死压制,这就是黑塔之内的重力压制,黑塔有十八层,一层一洞天,一层一浮屠。每层都布满了重力禁制,越往上压力就越大,从建立冥府开始到现在,登顶十八层黑塔的人无一不是冠绝天下的天才,所以冥府之中专为门下弟子立下浮屠榜,记下每个人登塔的层数。黑塔每层所记载的绝学都各不相同,越往上越是晦涩难懂,博大精深。但越往上所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毕竟能够登顶黑塔的人都会在墙壁之上刻下自己的感悟,有的人虽已作古,但当年也是一代天骄,所留下的感悟也是弥足珍贵。十层之后,有些人觉得自己无法寸进半步,就留名墙上,不再浪费时间在黑塔中,终生再不尝试登黑塔。即便黑塔能够熬炼修为,增加根基,但若时间一长还是无法更上一层楼,那便只能在一层碌碌无为,还不如尽早放弃,去外界闯出一片天地。
一层黑塔之中人虽然不能说得上是人山人海,但也不再少数。有的人席地而坐,专心地翻看看着手里几乎快被翻烂的古书,一层楼是冥府所有学子的必经之路,虽然位于外院,但内院之中不惜花费大代价建立传送阵直通黑塔,这里的书被无数人翻阅,黑塔内的浩瀚书海是无数冥府人引经据典反复提及的最大倚仗。不过,总有特例,一层楼的墙壁就有人题下自己的名字,一般来说只要在墙上题字就代表了放弃黑塔,从今止步自己登临的最高一层,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大家早已默认。一层楼内偌大的墙壁却只飞舞了一个名字,张生。
名字是当年张生从内院到黑塔时见到满屋的书籍便掉头就走,在墙壁留下自己的名字,再也没有进入黑塔半步。墙上的名字是张生用草书刻下,很是张扬,透出一股狂劲,当年的张生曾言,“万千书海哪有穷尽,大丈夫立世,一刀亦足矣。”张生随机拔刀断墙,留下张生之名。并为后来学子留下一字“弃”,自此,世间少了一个羸弱的书生,多了一个一刀断天下的狂刀张生。
不少人惊叹于张生的果断,张生的成就,也有很多人为张生可惜,若是张生登顶十八层,或许成就未免不能超越前人,更近一步。但,这,就是张生。面对成千上万外界甚至难得一见的古籍,谁又能真正放下,谁又能像张生一样刀断天下。一层楼中压力虽大,但还可以承受,但到二层楼就不可同日而语,这些人只是外院学子,一些人放不下一层楼的书海,势要阅便所有书籍方才登顶二层楼,可这样硬生生给自己套了一道枷锁,沉迷于武道世界的壮阔,可自己却一样不能精通,倒不如向张生一样追求自己的武道,还不至于困在前人之中无法自拔,迟迟走不出自己的路。
但若世人皆为张生,那张生也就不是张生。一个弃字,写出张生对于武道的追求,对于他来说,安身立命,一刀就够了,哪里需要这么多的功法。快意恩仇,张生就是张生。
一层楼内大多数人或翻看着修炼的功法,或在里面的静修室自顾个的修炼着,有的人已经不是学子了,须发皆白,衣衫褴褛,但目光里透出一股热切,饥渴地读着一本本书籍,面前已经摆满了一摞又一摞,云尘没有去收拾这位或许应该称之为大叔的人面前的书,云尘为这些人可悲,他们仿佛陷入了一股魔怔,又或许可以说梦魇,怎么叫也叫不醒他们,因为他们现在做得这个梦是他们自己编织的,任谁也叫不醒。
书籍略有些凌乱,不过倒也简单,只需把书放回原处就可以了,不过黑塔内空间很大,找到书柜也得花不少功夫。云尘耐心的一本本放回原处,还有一些书被人像护崽一样放在面前,云尘只得由他们去了。
一层楼的角落处,一个非常不显眼的位置,云尘终于发现了一本书,心里暗骂,到底谁会把书藏在这个位置,下次来又不是不能看。
一本翻着暗黄色的书籍被云尘从角落中拽了出来,云尘翻了几面,顿时吓了一跳,前序中大致说明此书为破解云离招式所做,草草翻开目录,竟然发现这本说竟然有云离招式缺点说明,云尘欣喜若狂,这样的书竟然在一楼出现,很让云尘庆幸,毕竟云离招式的缺点还是很多人想知道的。云尘便把书又塞到墙角,继续整理着书籍,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