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筱霏从头到脚洗漱一遍,热水当头淋下,洗却一身的疲惫。
她擦干身子,换上尼龙睡裙便往饭厅走。余乐只见她肩上披着一条长毛巾,及肩的乌黑长发还滴着水。
不禁颦眉道:“你是小孩吗?不会把头发先擦干再下来?滴到周围都是水也罢了。”他指了指李筱霏身后的的瓷砖地板上的脚印,“穿着的干衣服都变湿衣服。”
李筱霏鼓腮拉开椅子心里低咒:“那些水印明明就是拖鞋印。乱发什么牢骚。”
她直盯着他坐下道:“我一直都是这样,你现在才说我是不是太迟了?”
她深呼吸一下,拉过放在桌子中间的瓷碗,“老实说吧,我知道你也心情不好,对于你来说,多见我一秒都觉得厌烦,说吧,什么事这么重要,值得你大少爷在这候着我?”
余乐油然敬佩眼前女人的聪慧。吱吱唔唔道:“听说你升职了。”
喝着甜品的李筱霏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心里不禁猜忌:这个人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真正的女朋友不在,闲了吗?
“不要太拼了,注意劳逸结合。”
李筱霏放下汤匙,抽了一块纸巾擦擦嘴,留下空碗,问:“怎么了?这么主动关心我的动态不像你啊?坦白点吧。”
“我想问,郑重地问,艺馨她……要去多久?”
李筱霏不禁哂笑一下说:“三句不离常艺馨。常艺馨现在完成的是毓裳娱乐安排的国际合作项目,定期来说是三个月,要是被那边的团队看中,会安排到巴黎常驻,这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每个模特都求之不得。”
“三个月?你……”这不正是两人合约过后才能回来吗?不禁让余乐怀疑是一场心计。
“人都走了半个月你才来怀疑是我,余乐,我对你很失望。这些本来就是公司的事情,属于商业机密,不能透露,我要是真的有机心现在何必坦白?理事长是你的死党,你怎么不直接问他?你连他都不信吗?”
李筱霏几乎气得胃痛,收起瓷碗,拿到洗碗盆里搓洗,晾在不锈钢架上,转身激动道:“纵使只是契约,但不要忘了,一天没有结束,我还是你妻子。你因为另一个女人的远去怀疑我,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在你做出任何设想之前,请用脑子想一想我真的那么卑劣吗?”
她食指饶有节奏地指着脑颅侧边。说完,她松下手臂,一眨双眸,眼泪夺眶而出。
此时,余乐莫名的感到撞邪似的,油然发现,每看到李筱霏一副受伤的样子,脸上有泪痕,他会忍不住心理一抽。他一把拽住正要离开的李筱霏,没说什么。
李筱霏咬咬唇,拨下他的手说:“我再大方再勇敢也只是个女人。只怪我见到你就妄想心膨胀,在这里虽然有人疼我照顾我,但我真的开心不起来。离婚吧,就当是我先毁约,违约要怎么偿还,你说。想好再说。但不要用任何方式任何假设来践踏我的尊严。”
说完走出饭厅。
他不是没见过李筱霏哭,不是没听过李筱霏放狠话,只是今次,好像一句句在敲碎自己内心的不良揣测。可是,他又不能放弃已经情根深种的常艺馨。此时,饭厅外的转角一个人影捧着茶杯转身闪过。
或许因为受刚才一段小插曲的启发太大,李筱霏回到房间并没有立即吹干头发睡觉。而是草草擦了一下头发,梳理一下,披上一件薄外套,抱着手提电脑跟移动硬盘坐到阳台。
回到房间的余乐,看了阳台一眼,心里忐忑: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工作都这么忙……想着想着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继续忐忑:就是,剧本安排的事情她都应接不暇,她还有时间玩心计就不是这么委屈地跟我签那种条约了。
惨了,皇阿妈知道了我必死无疑啊。
当他彷徨之际,房间门“咯咯”响起。他一开门,就被姐姐余欢拉出房间。
他假装镇定依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问:“什么事啊大姐?”
“霏霏呢?”余欢第一时间问的是这个。
“在阳台,应该是赶稿子吧。”
“刚才的事情我听到了。我跟妈以为你改了死性,开始对老婆好了,原来你还惦记着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的啊?还有那个契约是什么?”余欢这回急了,恐怕她不理解清楚事实,他日东窗事发神仙也救不到这个顽固的弟弟。
“姐,这是我跟崔霏之间的事情,你就别管那么多?”
“别管?你现在是悬崖上走钢丝。一旦东窗事发,你毁的将会是两个女人的人生。”
而此时,李筱霏的文件正写上一句:他恨她的薰衣草毁了他的人生。将所有不如人意的事情都责怪在她身上。
“只怪……相亲那天她捡起了薰衣草……”余乐说起了前因后果,却依然对“契约”一事糊弄过去。
“你出来!”余欢一把把他拉出房间门口,黑夜中颦眉沉重道:“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但我肯定你现在做的一切是玩火自焚。赶快把那张所谓的“契约”销毁,东窗事发谁都救不到你。”
“大姐,你现在是站哪边?”当李筱霏说了狠话,余乐心里已经没底了,现在余欢一席话,他只求一个支持当是一个救生圈。他紧紧捏着拳头,面目无情问。
余欢恼了,这个弟弟肯定被宠坏了,说了这么久竟然选择问旁人意见。她激动,却只能压抑着声音道:“我是旁观者,无法说站哪边,我只能告诉一个中立想法,只希望把伤害减到最低。”
他微微点头,小声道:“我会的!”
余欢竖起食指,郑重其事说:“记住说到做到!我回房里去。”说完,转身立刻余乐的房间门口。
“薰衣草的花语是期待爱情,不应该画上恨意的颜色。”输入完这行字,李筱霏揉揉印堂,关上文件。打开了一个法国高等学府的报读主页。
“哈嗤!”喷嚏声引起在室内忐忑的余乐的注意。开始动荡的情况下,他倒不想再生什么祸端自找骂。
他拿起沙发上的薄外套跨步到阳台外面,正准备递给李筱霏披上,却发现电脑屏幕上的网页。是国外高等的IMBA学府。他支支吾吾问:“你……想出国修读工商管理吗?”
“不是!我又没钱没这么高的资格。你出来正好,觉得好就填了吧。常伊琳是参加法国时装周的,出国去见她,总要有一个说服妈的理由,最像样的就是这个。”
对于他的事,她总是心软。
听了她冷淡的回答,余乐不知哪来的气,狠狠按下电源键,“啪”的一声把她的电脑合上,怒道:“我的人生不凭你安排。”
殊不知,李筱霏咬着牙,清晰地反驳道:“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不是在为你安排,我只是为自己做打算。”
她咽了咽喉头,“知道了你是那个“救命的约定”时,的确霎那憧憬过会改变什么,你在谢渟风面前保护我,我也的确有过那么一分奢望。
但现实总归现实,不是偶像剧。我不是陈欣怡,余乐也不是纪存希。余乐不会因为任何去改变初衷,放弃常伊琳,我想我没说错。”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余乐颦眉问。
“比你还清楚明白,人非草木,良禽择木而栖。既然我不能如己所望改变你,我应该用我自己的方法去为自己打算,提议你去法国,至少你也得益。难道你不想她?”
李筱霏这样一问,余乐跟随了思想,突然发现,自己刚刚并没有在意“想不想见常伊琳”这个问题。反而她眼里的不愠不火让他非常在意。
他也恼了,皱起眉头,大力抓起李筱霏的手腕,说:“做我余乐的女人,说出这种叛逆的话你是第一个。你再敢说我把契约的时限改到下世纪。”
李筱霏不禁一怔,这不就代表永久的囚禁吗?
睨眼嗤笑问道:“下世纪?囚禁一个对于自己来说是碍眼的人,还要维持夫妻关系一百年真的那么有趣吗?”
很难得,李筱霏热爱想象热爱浪漫的脑子没把这个“改到下世纪”理解成“爱你到永久”。余乐不由得发现两人相处竟然相互影响了那么多。
兴致由来,不禁扬唇一笑拉着她进屋。说:“平时你教我太多了,今晚我得回敬你一下。”说罢,松开紧抓她手腕的五指,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动怒把她原本纤细雪白的腕处握得发红。
他用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脸,就像婚前在街上追逐的那天。
“嘶!”
不管她吃痛的呻叫,他帅气中带邪魅的脸在她视网膜上得到放大的倒影。
李筱霏不禁一颤。
余乐轻轻眨眼道:“你这张脸太神气了,又热又甜。其他男人一亲芳泽之前,我得先尝它的美味。”说罢,强吻了下去。湿唇用力紧啜她的樱桃唇瓣,伸出舌头准备进攻口腔里的香甜。
李筱霏霎那像被点火,纵使不断推拒余乐,却逐渐疲软,双臂使不出力气。
见状,余乐更加放肆紧抱她。并推向沙发,紧紧压制。他伸手关上墙上开关,一屋黑暗。
此刻,继一份结婚证后,两人成为了有名有实的夫妻。她的眼角流下伤痛的泪水。那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