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国边陲——莫渔镇。
此镇虽名莫渔,但因临近贝斯海湾,所以镇上居民打渔为生者反十有八九。
这天,小镇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各家渔夫也都躲在自家的暖炉边取暖。原本落雨天静谧的石砖路,兀地一阵得得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在这休憩的小镇中显得格外的入耳。
躲在家中无聊的闲人,俱都探出半个头来看看状况。
这一看,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便此起彼伏。
两匹高大的海龙马,额头长近两尺的触角预示着这两匹是最极品的品种。海龙马所拉车厢虽不显得如何奢华,但却打造的极其精致。
整驾马车外皮是用深海黑鲸的皮所围织而成,雨滴落在车厢上竟如水拂荷叶般不留痕迹。
莫渔镇的居民虽然没接触过什么富贵阶层,但对于这深海黑鲸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那是打渔者最不想遇却又最想遇到的猎物之一。
之所以不想遇到,是因为深海黑鲸除体形大如宫殿之外,破坏力更是强得无法估计,不说莫渔镇,就算是莫国沿海区最大的船队遇到深海黑鲸,能平安逃脱都得烧高香了。
最想遇到是因为,只要能成功捕获一头深海黑鲸,那售价千万金亦不夸张。
这车厢外层居然能用深海黑鲸的皮所围织,可见坐在车厢内的那人是何等富贵之人。
“啧啧,老莫,你说这极有钱的人来咱这小渔镇作甚?”其中一家民妇饶有兴趣地问道。
她家汉子白了她一眼,回道:“不管他来作甚,反正这种人物不会是来找咱俩的,你管那么多干吗?说不定人家只是路过!”
“咦,不对啊老莫,那马车好像朝那肖山家去了!”民妇把声音提高了几度说道。
老莫顺势一看,同样奇道:“这……好像是啊,肖山那种古怪家伙,怎会有这等人物找他?难道是欠了人家钱,追债来了?”
这回轮到民妇白他一眼了:“能向这等人借钱的人,会屈居在咱们这小渔镇?等明儿去问问肖山便知!”
老莫哼了一声,转身坐在摇椅上,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肖山家伙自从落居在咱莫渔镇后,就一直不怎么与人来往,整天古古怪怪的,与这种人打交道,我不喜欢。”
“切,你不去我去,再说,他那家小子不还挺招人喜欢的么!”民妇终究是按奈不住自己八卦的心,决定明天怎么着也得去探探实情。
……
小镇边沿远离镇区的一家独立小屋外,两匹海龙马傲然地矗立着,食惯了只有天雪山才能收集到的珍贵虫草的它们,自然是对脚下的杂草视而不见。
屋内,一锦衣华服之人和一渔夫装扮之人相视而坐。
锦衣华服之人自然便是那海龙马车的主人,一副尊贵之容,言行举指间皆有一股威严。
但你若细看那渔夫装扮之人,脸上虽扑满了尘世劳碌的风霜,但那双眼睛却无形出透露出一股王者之气,甚至比那锦衣华服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肖景山,没想到你躲在这小渔镇隐姓埋名十几年,还化名肖山,可让我好找啊!”锦衣华服之人率先出口,语气中颇有不悦之意,但这股不悦,却是关切的不悦。
早已习惯渔夫之角的肖景山只是微微一笑,满脸和睦之容地说道:“身为克里叶特家的执事长,在任何人面前都应该喜怒不形于色才对,这一点你还做的不够好。”
克里叶特·罗一脸不在乎地说道:“在你面前我才不在乎这些,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十几年来你隐藏的可真够深的,凭借肖家和我克里叶特两大家族的实力,居然都没找到你,要不是我看到你留下的暗记,也万万想不到你居然一直就藏在我的眼皮底下。”
肖景山倒显得很淡然,回道:“眼皮底下,不正是人们自身永远都看不到的地方么?”
克里叶特·罗做出了一副你又赢了的表情。
“对了,这么多年你都销声匿迹,这次突然让我来找你,难道还是因为肖家?”
肖景山举壶倒茶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脸上居然满是苦笑:“没想到我已经放弃了我所有的一切,子实还是不能放过我!”
“哼,那个肖子实,当年要不是你太念兄弟情意,哪能让他得逞当上肖家家主之位!”克里叶特·罗是真的替老友感到可惜。
当年的肖家家主之争,肖景山威望最高,支持的人也最多,可惜最后却被他的表兄弟肖子实凭借奸计得逞。原本当时肖景山完全可以凭借实力强行将家主之位夺回,但他为了肖家的大局着想,甘愿退出争夺,并将他手中所有的力量还给了肖家。
可是肖景山的仁义并没有换来肖子实的感恩,反而因为忌惮他自身的实力,居然动用了肖家所有的力量来追杀肖景山,弄得肖景山只得亡命天涯。
肖景山摇了摇头,道:“当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也早就放下。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直到现在,子实都还想夺我这条老命。”
“呵呵,你到现在还没看清你那好兄弟的真面目,据肖家内部人传,那肖子实曾口出一言,只要你肖景山不死,那他肖子实就不得睡一晚安稳觉。”克里叶特·罗说道。
“不是没看清,而是不愿肖家千年积淀灭于我二人之手而已。”说罢,肖景山又是摇头道:“若是只我一人,那这条老命子实要拿便也拿去,可是现在,我却有不得不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你……难道景山你……”克里叶特·罗有些激动道。
肖景山嘴角扬起,不自觉地微笑道:“没错,我已经成亲了,并育有一子,今年已经十二岁了,虽然他母亲难产死了,但即便为了他,我也得重新振作起来。”
克里叶特·罗用力地拍了一下肖景山的肩膀,高兴地说道:“你这家伙可真是啊,当年叶赫家的大美女想嫁你你都看不上眼,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成亲生子了。”
克里叶特·罗的高兴不仅是因为老友有后了,更多是的因为看到当年叱咤整个纵横大陆的人能够重新振作起来。他其实还不老,不到50岁的年经,在这个平均年龄一百五十岁的大陆来说,他连人生的三分之一都还没过到。
“罗!”肖景山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对着克里叶特?罗说道:“把我的儿子送去莫都学院,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的。”
看着曾经的老友如此认真的表情,克里叶特?罗不用问也知道这一切安排的目的是什么。
只见克里叶特?罗有些忧伤地说道:“我们刚重聚,又要彼此分别了吗?而且还是不确定能否重逢的分别。”
“没办法,带着肖云我没法逃过肖家全力的追杀,而且肖云也应该有他自己的人生了!”肖景山一脸期待地望向窗外。
“肖云……真是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