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脸色铁青满眼惊恐,有人已经转过身开始呕吐。
云芕安眯了眯眼,身子更低一些,怀中的镜子倒影出马车悠然而过,车中丝毫没有半分动静。
马车从身边经过,原木之色无多余装饰,马车花纹精雕而成,凹凸精致。
一如初见。
可惜,物非人非。
那年初见,你是我的恩人,今日重逢,你是我的仇人。
车过后一队士兵匆忙赶来,将所有人都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一人目光凶狠,“把他们统统给我拿下!”
立即有人哭喊:“大人!冤枉啊!”
“冤枉?你们惊动了王爷,得罪了城主,让王爷车身染血,城主颜面扫地有何冤枉!”
“那人不是我们杀的啊!”
“反正凶手就在你们中间!抓起来!”
刀剑亮出,一群人噤若寒蝉。
云芕安跟在众人中间,低头垂目,悲伤的很。
突然有小童跑过来,小童十岁的模样,眉清目秀,稚嫩青涩,但站立后架子倒是端的正,“王爷说,最近诸事不顺,要算上一命。”
为首的那人低头道是,抬眼恰好就看到了云芕安手中的算命算命扇子。大手一指,“你!去!”
云芕安抖抖索索,却又欢喜的跟着小童走了。
某人拿了把扇子摇摇摆摆,又畏畏缩缩,跟着马车,走的十分抑郁,都围着城走了快一圈了,王爷您怎么还不算命呢?
马车进入一个巷子,那巷子十分狭窄,马车刚刚好通过,两边仅余几寸间隙,驾车的人技术却十分好,平稳的很。身后隔了一段距离一群家丁护卫跟着,云芕安在最后。
要不要溜掉?某人转了转眼珠子,其实报仇也不是那么紧急,她现在饿了。
“先生,王爷由请……”小童过来报信。
云芕安:……
挤挤巴巴挤到人群前方,恰好在马车屁股后,可……算命要到前边去,云芕安看了看两遍几寸的缝隙。
突然,身体一轻,仿佛被什么东西拉起,然后……落在马车前方。马车门却动也未动,云芕安目瞪口呆。
老者伸手一个姿势:“请先生为王爷算上一算。”
云芕安咳一声,“草民愚昧,需要先看看王爷的手相。”
老者目光不悦,“王爷的手相岂是你这种粗俗之人看的?”
云芕安内心咆哮,尊贵尊贵,尊贵你妹!老子就是一骗吃骗喝的书生就算懂得算命也是从书上看到的一知半解,把我当活神仙?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我的底细,分明是在试探。咆哮归咆哮,她明知车内是谁,多年以前那个少年就不费吹灰之力夺了城杀了卓尔几万兵马威震了天下,多年之后,她更不能轻视他的力量和心智,何况出了报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先生说的是,可是,草民还是想看看王爷的手相。”
老者:……
突然车门打开,门帘内伸出一只手,手指均匀修长,手腕处一抹洁白的锦缎不及那半露的一段手腕均匀精致却又不失男子特有的力度之感。云芕安隔了衣袖轻轻拖着那只手,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拇指根处的寿命线分成了三段,云芕安望着手腕处的脉门,是不是轻轻一摁这人顷刻就会消失?只是……她咳嗽一声,道:“王爷命中两个劫数,第一个劫数已过,大概是几岁,劫数过后便是大富大贵,却也操劳揪心,而后面劫数……”她顿了顿,马车内没有声音,也没人问话,仿佛这是一段跟他无关的事,她又道,“劫数乃是命劫,若能安稳渡过大难,便是平顺一生。”
马车内依然没有声音,云芕安望着修长深刻的智慧线继续胡扯:“王爷智慧无双,乃安国平天下之人,自是不用我说,只是这感情王爷自是深情,却怕是不平顺。”
她自小跟着老不死的师傅各种奇经八卦的看书,虽然浅略一读,确是聪慧,过目便是记忆犹在,而今看着手相,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车中那人依然毫无动静,云芕安突然静了静,叩首道:“草民愚昧,王爷婚期在前,自是姻缘一路平顺的,妄言请王爷恕罪。”
就在云芕安快要睡着的时候,老者终于发话了,“王爷卦已算完,请先生回去吧。”
云芕安起身,刚要乐颠颠的走,听老者道:“来人,将先生送回城管兵那里。”
云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