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雯德小心!”
泰勒突然大喊一声扑过来反身一手把我推到地上,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指向连接著棕榈树林的森林。在那之前,我看见一把回力飞镖向我们飞了过来。
我摔到地上后马上爬了起来,但是没有听见料之中的枪响。忽然看见一道银黑色的光影从眼钱飞过,在空中回旋过后打中了泰勒的一边肩膀。泰勒的大叫一声跪到了地上,手中的手枪也同时掉落在地上。我急忙跑过去一看,那把回力飞镖射中了泰勒的左肩膀,鲜血迅速染红了背上的那片衣服。我小心而迅速地从他的背上把那把回力飞镖拔下,这时候又一把这样的回力飞镖向我们飞来,幸而并未准确地打中我们。
回力飞镖在我们头顶盘旋了一下飞回起始点,站在那裏的是五区的女贡品,米卡格兰特。
我看她还有继续攻击的意图,便拿起泰勒先前掉落在地上的手枪一个前滚翻靠近米卡后开枪打落了米卡刚刚脱手的回力飞镖。米卡可能是不想再冒险,马上甩头跑回了森林裏面。
我见米卡已经走远,便回过头跑到泰勒身边。回力飞镖的攻击虽然不是非常厉害,不是致命的,但是伤口很深,血已经流了很多,草地上鲜红地一片,看得我一阵眩晕——不,我不是晕血。
泰勒捂著肩膀想要站起来,却实在没有力气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我扶住泰勒,实在不忍心看他的伤口,把手枪放在泰勒的手裏站起来说:“我去找人。”
“别,”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许虚弱,“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裏。”
我看了他一会儿,蹲下来直视著他的眼睛。他黑色的眼睛裏好像有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不,我永远也不会离你而去。”
他的嘴唇向上扬起,可是我怎麼觉得他是在哭?
我盯著他的脸,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睛裏流下,迅速被他抹去。“陪着我……好吗?”他转过头来问我。
我笑了笑,把手放在他正在流血的伤口上,坐到他的身边,“当然。”
在我的头上,有两只嘲笑鸟站在上面正看著我们两个,转动著小巧的脑袋歪著看著我们。
嘲笑鸟,没错,我可以通知他们。
我抬起头,对著树上的嘲笑鸟轻轻唱出了出了几个曲调:
JustcloseYoureyes....
You'llbealright...
Comemorninglight....
树上面的嘲笑鸟马上开始模仿,一个传一个,渐渐地整个树林裏的嘲笑鸟都在唱这首歌了。泰勒看著我,欲言又止。很快地,脚步声从木屋方向传来,他们来了。
“他受伤了,至少失血一品脱。”艾伦和我一起把泰勒扶进木屋,他对著黛茜如是大喊。“也许两品脱。”我在让泰勒坐下的时候补充道。
黛茜跑过来将医药箱放在泰勒旁边,把泰勒的身体背对著她,剪开泰勒伤口处的衣服,鲜血迅速染红了黛茜的手。
我一手支著下巴掩住嘴巴别过头去,不想看那样的情景。哪怕之前我已经伤过了那麽多的贡品,哪怕已经有许多贡品的鲜血在我眼前抛洒,而我面前的那个人的血,我竟是如此的见不得。终究,他的伤是因我而起。
“谁袭击了你们?”詹妮问道。
“米卡格兰特,五区的女贡品。”我答。
“米卡?”呆在一边的莱纳德果然注意到了,他冷冷一笑,“想不到她这麽快就找到这裏来了。”
“然后......她就跑了?”詹妮不确定地问我。
“也许吧。”她是跑入了森林,但是她会不会再回来,我也不是那麽的确定。米卡来这裏的目的应该是莱纳德,既然刚才没有见到莱纳德,她就会再返回来的。
“莱雯德,”黛茜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忽然叫我,声音裏充满惊恐,“过来一下。”
我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马上跑过去。“你之前注意到这个了吗?”
我顺著她手的位置看过去,在泰勒的脖子上面有两个小红点,就在米卡造成的伤口的上面。
“怎麽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麽。泰勒扭过头看著黛茜,等著她说下去。
黛茜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裏在隐藏著什麼。“没什麽。”
“说吧,告诉我,那是什麽?”泰勒直截了当地说。
“我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伤口,不是米卡造成的,但是我不确定。”黛茜盯著泰勒的伤口,继续给伤口缝合。
我们都沉默了。
我盯著泰勒脖子处的两个小红点,那是什麽呢?
“好了。”黛茜收好医药箱,站起来对泰勒说道,“你需要休息,最好别出去了。”
黛茜甩著两条金色的长辫子走向门口,忽然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拉出了木屋。
“到底怎麽了黛茜?”我站稳脚步问道。
“我还想这样问你呢。”黛西手裏提著医药箱,一脸的焦急,“你知道那个伤口是什麽吗?那是蛇的咬痕!”
我怔住了。怎麽会这样?我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那不会是真的。
“普通的蛇咬我倒也不担心了,只是....”
“别说了。”我打断了她的话,因为我已经知道她的意思。“有什麽办法吗?资助盒裏的药有用吗?”
“我可以给他用,只是万一没有那麽严重,这种药可能会产生严重的负作用。还有,如果真的是那样的伤,他的伤口在脖子处,不像莱纳德的伤在手臂上,药性会比莱纳德严重的多,而且来不及治疗...”
“所以你是说,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泰勒就没有办法...”我说不下去了。
黛茜点点头:“暗夜主宰者的毒素是很厉害的,我没有办法...”她顿了顿,“所以你要准备好,他随时随地会变一个人,那个时候你必须要做决定。”
她看著我,眼睛裏亮闪闪的,“我知道这很难,可那是为了你自己。祝你好运。”
她咬了咬嘴唇,转身走进隔壁的房间。
我回头看向木屋裏面,难道,时候到了吗?
我慢慢地走进木屋,脑海裏一直有两个声音相互大喊:“那不是真的”“别自欺欺人了,他不会等你的”“他不会死的,至少不是现在”“别人的命运你是掌控不了的”“我不会让他死”......
那是两个我内心的争辩,我没有办法让他们停下,我感觉我的脑袋要爆炸了。
泰勒手中拿著一把枪,我走进木屋的时候他没有抬头,只是凝视这把黑色的史密斯-韦森西格玛手-枪,但是我知道他知道我进来了。
“你觉得枪支是什麽?”他头也不抬地问我。
“什麽?”我一下子没有给出答案。
“武器,对麽?我知道你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泰勒没有在意我的迷糊态度,接著说了下去。“因为是武器,它就会伤害人,杀死人。这就是它被生产出来的原因。”
说实话我不知道泰勒想要表达什麽。
泰勒转著手中的枪,继续说:“而被它杀死的人,并不一定是你的敌人,杀死他也不一定是你自己的意愿。有时候,你没有选择。”
“泰勒....”
“而你……”泰勒突然抬起了头,直视著我,把枪放到了我的手上,“我需要你这样做。”他的手握著我的手慢慢地往上抬,直到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在时机合适的时候。”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你知道了?”
“无需黛希的提醒,我早就知道这个伤口了。”他看著我,语气平静得可怕。
“你不会有事的,黛希说了没有办法确定是什麽蛇咬了你.....”
“因为不确定,”他打断了我的话,“所以才要更加小心。”他顿了顿,“还有,的确是它咬的。没有人会比我更加清楚。”
仿佛有什麽东西刺伤了我的心,渐渐地有泪水流进了我的眼睛。
泰勒静静地看著我,轻轻一笑,伸出手把我拉到他的身边坐下,“我给你的花呢?不会都不见了吧?”
我低下头拉起袖子,几朵已经被压扁的勿忘我和薰衣草从裏面掉了出来。泰勒挑了挑眉毛:“看起来还是你的手链好,至少不会被压成纸片。”
我没有说话。他握住我的左手腕,指著手腕上面的手链说:“这个,是你的家人给你的,对麽?这说明你有家人。”
“你也是。”我迅速说道。
“不。”泰勒否决,“我的父母去世了——就在这几天裏。”
“抱歉。”
“没关系的。”泰勒彷佛并不在意,“但是我们都知道,在我们十三人——或是十四人之间,我不知道——只有一个人能够胜出,而我希望那个人会是我们区的,你。”
“为什么不是你呢?”
他叹了口气。“你知道么莱弗,我有一种预感……”
“不,相信我,你会没事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对你开枪的。”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我的眼泪落下之前,我转身走向门口。
然后,我听见泰勒轻轻地说:“你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