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斌喜欢泡迪厅,酒吧。
他是如何成为一只夜行生物的,他说,是因为夜班。白天睡不着的话,夜班会很难熬。所以每周白班换夜班的那个周末,他们必须彻夜狂欢,第二天才能酣睡一白天,晚上才能有充足的精神上夜班。
共产主义。
无产阶级。
葛斌他们属于无产阶级,是的,工人。在遇到葛斌之前,我一直以为工人是愚昧又麻木不仁的。
但是世间的每个人都有他深邃的灵魂。只是有些人的故事,他们未必愿意对你说而已。
葛斌说,为了票票。是的,票票。在此之前,我很少接触到这一类人。我指的是没有上大学的技校生,中专生。
养生馆里,曾经是KTV资深服务生的雷姐,一边摸着我的手给我拔筋,一边感叹:啧啧啧,你看你这小手,这么秀气,一点肉也没有,晚上摸起来也没有感觉,你得多吃点啊,男人不喜欢太瘦的,晚上抱着都硌人。
我说慢慢吃吧,一口也吃不了个胖子。
你晚上回家都干嘛?她问。
我说回家基本上就是睡觉,休息。
她说你怎么晚上也不出来玩啊,乖乖女,你在家呆着不闷啊。
我说玩什么啊?
她说去酒吧啊,跟朋友一起去,改天有机会我带你去,给你找个帅的。你啊,其实就是内分泌失调,带你找个男人就好了!
带我找个男人就好了……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葛斌。你个贱货。
雷姐知道我还是个处,所以她很不开心。雷姐喜欢葛斌,她是我的情敌。
我和雷姐的第一次照面,是在和葛斌的一个饭局上。是的,当年我发传单的那个小师弟的生日会上。
小师弟的女朋友带着雷姐来,看见我和葛斌坐在一起,愣了。
那天晚上在去的路上葛斌笑话我:你是口罩杀手。
是的,我是带着口罩的。因为我的脸已经烂了。
葛斌在去的路上逗我,说你把口罩拿下来我看看呗。我说不要。
那天晚上葛斌很开心地聊了很多事情。我就坐在他身边给他倒水,倒果汁,安安静静的,乖乖的。
小师弟的手在用筷子开酒瓶的时候不小心刮掉了一块皮,鲜血直流。
我说我去买创可贴,你们吃。
然后我就转了几条街去药店买了创可贴。
我回来递给小师弟的时候,她女朋友对葛斌说那么乖,跟个小狗似的。然后她和雷姐各点上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葛斌身边的女人,很少有不抽烟的。他第二次叫我去唱歌的时候,欣也去了,欣点上一支烟,开始吐烟圈。
葛斌故意逗她:你学学人家,你个女生天天跟个汉子似的,哪像个女的,看人家都不抽烟。
葛斌一直觉得我是一只纯良的乖乖女,酒都不让我喝。
我戴着口罩不吃不喝陪了一晚上,他们终于吃完了。下一个节目就是去酒吧。
葛斌说带你去看看。
雷姐说呦,不会没去过酒吧吧?
葛斌说,她第一次去。
雷姐笑的前仰后翻,笑着说我这也是第二次去。
我真是第一次去酒吧,就是因为有葛斌在身边,我才放心去酒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