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坠水之后,戴绮芸大病了一场,烧了三天三夜。
“救命,救命……”戴绮芸惊呼一声从床上坐起,窗外漆黑一片,雷声轰隆,继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摔打在房门上,凉风夹杂着细雨吹打在戴绮芸的脸上。
她始知自己惊梦一场。
戴绮芸弓着背坐着,额上略有汗意。她扶额起身,声音干哑呢喃:“水…我要喝水……”
“绮芸……醒了?”芸娘惊醒,困倦地走了过来。
“娘…我好害怕…”戴绮芸哽咽了起来。
“别怕,娘在。”芸娘抚了抚戴绮芸的发,“醒了就好,来,喝水。”
戴绮芸咕噜咕噜地把水喝完了。
芸娘睡着了,而戴绮芸却难以入眠。
她爬起身来,不经意间手抚上了衣襟,从里面拿出一把匕首。她小心翼翼地把匕首拔出鞘,那刀片竟散发着闪闪寒光,在这漆黑的夜晚,黑与白格外分明。
不知怎的,戴绮芸没有感到害怕,而是格外安心。她一边回忆着当天的一切,一边回味着那白衣少年!
几日后。
那是一个有太阳的清晨,白雪纷飞,梅花飘香。戴绮芸正坐在一棵梅花树下努力够着梅枝,好摘一两朵梅花。
后来前院有些热闹,戴绮芸扬着脖子往院门口忘去,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白衣少年款款进来,他弯着如画眉眼浅浅笑着,粉雕玉琢煞是好看。
戴绮芸由衷一喜,唤道:“璃哥哥!”
“你蹲着干嘛?地上冰冷湿润,别着凉了。”冷书璃走近了,道。
戴绮芸苦闷道:“哦。”
“对了,璃哥哥,你怎么来了?”戴绮芸又问道。
冷书璃弯着身看了戴绮芸一眼,笑道:“你说呢?当然来看看你啊!那天你换好了衣服后就晕倒了,听说你烧了三天三夜。”
戴绮芸叹气道:“我哪有那么娇气啊,是我娘硬逼我多躺了几日。”她歪着头望着少年,道:“对了,璃哥哥,那身衣服要不要还……”
冷书璃挑眉道:“不用,我妹妹的衣服很多,她说那件衣服就送给你了。”
这时,戴绮芸托着小脸叹气道:“璃哥哥,你说我烧了三天三夜,我会不会变傻啊!”
变傻了你还会不会和我一起玩?
“你担心个什么劲啊!”少年眼里尽是这个梅花下的小女童,“你现在不就好好的吗?”
冷书璃伸手,在梅花树间折了一枝梅花下来,放在戴绮芸面前,绮芸立刻又转忧为喜,浑然忘了自己刚刚到底在忧愁什么。
她只知道少年折来的梅花让她感到很欣喜。
她一边把玩着梅花,一边听少年声音如玉道:“你这样会着凉,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戴绮芸眨了眨眼,道:“璃哥哥,你的声音真好听。”
冷书璃:“………”
“走吧,璃哥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吗?”这回轮到戴绮芸劝了。
一路拉拉扯扯,终于到了前院。
“来,这是我从宫里带来的好吃的,快快吃,别被别人抢了。”冷书璃神神秘秘地把一个小包袱递给了戴绮芸。
戴绮芸不紧不慢地打开,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小巧玲珑的糕点,她一边吃一边皱眉道:“可惜那次宫宴我没能吃成,没想到宫里的糕点都做的这么好,呜呜呜,我好羡慕你啊!”
冷书璃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道:“那是自然。”
“来,尝尝这个,超级好吃。”戴绮芸说着,把一个糕点分成两半,给了冷书璃一半。
冷书璃抽了抽嘴角,他这个皇子,何时吃过别人的剩食?这普天之下,与他共食一块糕点的恐怕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吧!不过……她喜欢的他也喜欢,是以,冷书璃直接张口咬住了那块糕点。
“哈哈,原来璃哥哥喜欢别人喂他吃东西!”
冷书璃:“………”
“对了,绮芸,这个给你。”说着,他便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朵荷花。
戴绮芸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怎么弄来了?你不是把匕首给我了吗?”
“傻瓜,我又不止一把匕首。”冷书璃宠溺一笑,又道:“喜欢么?”
这时,戴绮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俏脸一红,扭扭捏捏道:“璃哥哥......你又是给我吃糕点......又是给我送花,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后面的声音低得似乎连她自己也听不清。
冷书璃用手捏着下巴,似乎很认真地在考虑这个问题,“嗯......也许吧!”他也不太确定,毕竟他也年少。
“如果你我互相喜欢,那么等你并笄,我就娶你!”冷书璃一脸郑重道。
“可是......可是我们认识才几天.......”戴绮芸有些胆怯,但更多的是欣喜。
“没关系,以后日子还长,我们可以慢慢来。”冷书璃展开笑颜,如一缕春风拂面,仿佛连这满树梅花也比不上。
“好吧......”戴绮芸声细若蚊。
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芸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原本不想偷听的,可孩子们与她只有一墙之隔,她能不听见吗?这才几岁,就开始谈婚论嫁了?那四皇子也没个正经,竟然许诺了戴绮芸这么郑重的承诺?芸娘无奈一笑,只望他们今日的决定,不要在日后酿成苦果!
这时,戴雨曦醒了过来。她揉着朦胧的睡眼,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兀自站在了戴绮芸与冷书璃之间,将这份沉默打破!
“雨曦,你醒了?这糕点可好吃了,来,快吃。”戴绮芸将一块糕点递了过去。
戴雨曦咬了一口,随即双眼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这糕点真好吃!姐姐,你哪里来的?”
“是他给的。”戴绮芸指了指身旁的冷书璃。
“咦?你就是那天救姐姐的那个哥哥。”戴雨曦一脸崇拜,又道:“这糕点真好吃,你家还有吗?”
“当然了,我可是皇子,你若喜欢,我下次多带一点。”
戴雨曦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不明的情愫。
“姐姐,我喜欢这个哥哥。”戴雨曦望着冷书璃突然道。
戴绮芸一愣,随即释然道:“妹妹喜欢?那我要他当你的夫君可好?”妹妹喜欢的她坚决不抢,不管是人还是物。
“不好!”戴雨曦直接拒绝。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戴绮芸觉得奇怪。
“那是因为......他太老了!”戴雨曦顽皮一笑。
“呃......你这丫头!”两姐妹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