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文清路后街，虽然说是一条街，但由于道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已经很少有人走。
而在这很少的人里，张小开就是其中一个，从这里到钟明的小区要近很多。
“你他妈真小气，让你买两碗，你竟然只买一碗！”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张小开端着碗牛杂
“你他妈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张小开回骂。
“谁让你他妈这么小气的！”何东瞪眼。
“老子刚才已经吃过两次了，吃完这一碗估计就撑得不行了，你他妈还要吃两碗，想撑死老子啊！”张小开怒气冲冲。
“好啊，你他妈都已经吃过两次了，竟然一次都不叫我！”何东瞪大眼，勃然大怒。
“你也不看看你刚才的样子，跟他妈死了老婆似的，老子叫你你会搭理老子吗？”张小开冷笑。
“老子搭不搭理你是一回事儿，你叫不叫老子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何东翻着眼骂道。
“滚他妈蛋，少在这儿跟老子扯，他妈爱吃不吃！”张小开气急。
“嘿！你个王八蛋竟然敢这么跟老子……”何东破口大骂，但骂道一半突然戛然而止了。
在他们的正前方，三个醉汉正在调戏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那女孩依稀看去，赫然就是张小开的女神，阮玉！
“来嘛，陪哥儿几个去乐呵乐呵吗！”一个光头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口臭喷薄而出，同时伸手想要去摸阮玉的脸，但却被阮玉一闪躲开了。
“哟，还害羞了，我喜欢！”光头哈哈一笑，又伸手摸向阮玉的脸：“别怕嘛，哥这才是摸摸你的脸，还没到那个呢，怕什么！”
阮玉又是一闪躲开了，而且突然往斜刺里一窜，想跑。
“妈的臭****！给脸不要脸！给老子装什么装！”光头猛地一把拽回阮玉，狠狠一巴掌甩在阮玉脸上。
阮玉的嘴角被打破，鲜红的血液顺着下巴流进脖子，染红了米白色毛衣，她恨恨看着光头，像是要用眼神把对方千刀万剐！
“看你妈看！”光头被阮玉的眼神看得不爽，又是突然一巴掌甩在阮玉脸上，同时从裤子口袋子摸出一把折叠刀，闪着寒光的刀刃抵在阮玉光滑的脸蛋几厘米处。
“给老子配合点，让哥儿几个高兴了你啥事儿也没有！不然的话，就别怪老子辣手摧花，在你脸上狠狠划上几刀！”光头狞笑着道，同时一手又伸出手摸向阮玉的脸。
阮玉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脸上也没露出有多害怕的神情，但这一刻，她死死顶着光头伸来的指甲黑乎乎的手，全身都在颤抖，嘴角也在微微抽搐。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阮玉却感觉像是
半个实际。良久，在光头的脏手就要接触到她白嫩光滑的脸时，她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右腿闪电般提出。
“啊！”
“啊！”
阮玉蓦然睁开眼，就看见本来在眼前的已往左边偏移了点，一手捂裆，一手捂着鲜血淋漓的右侧脑袋，身子弓成虾米一样，表情痛苦。
时间退回到两分钟前。
看到光头调戏阮玉，张小开内心剧烈起伏，怒气上涌。
看到阮玉被光头一巴掌甩在脸上嘴角流血，张小开咬牙切齿，拳头攥得紧紧，青筋暴起。
看到光头拿出折叠刀，张小开指甲嵌入到肉里，全身颤抖，眼神里迸发出并不强烈，但却很坚定的……杀意！
一向多话的何东，在这期间一句话没说，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张小开的反应。
他不知道阮玉在张小开心里的分量有多重的，所以在这么危险的时刻，他也不知道劝张小开上还是跑。
事实上，何东的内心还是希望张小开跑的，虽然就这样眼睁睁看一个女孩子落尽狼口真的很没道德没人性！但也总比丢了性命好啊。这些街头混混虽然轻易不敢捅人，但那是平常，现在酒气上涌美色在前，估计他们杀人都敢！
何东不想张小开死，即使不一定会死。更重要的是，张小开一旦死了，他再也不能了却执念。
不过，虽然自己也是一个混混，但何东自认自己还是有点侠义精神，还有点血性人性，这种骄傲，让他不齿于教唆张小开掉头就跑！
本来之前对张小开就诸多不屑，觉得张小开胆小怯弱，顾头顾尾怕这个怕那个。但现在注意到张小开的反应，何东除了之前佩服张小开心里承受力好，现在又佩服起张小开的重情重义。
对于阮玉，何东知道的不多，但从昨天在食堂张小开与阮玉的距离来看，和张小开对阮玉的心态，以及两者的差距。他不会是说张小开丑，实在是阮玉又漂亮成绩又好又有气质，他都感觉高攀不上，何况张小开这个渣渣。
所以，他敢肯定阮玉一定是对张小开不假辞色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关系，一向胆小怯弱的张小开面对如此境地，竟然不跑！而且内心极度挣扎！何东自认，就是换成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到张小开这样。
尤其是看到张小开内心的挣扎被果断取代，眼里迸发出坚定杀意的那一刹那，何东对张小开的诸多不屑顿时消散一空，默默看着张小开放下牛杂粉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弯着腰朝朝光头他们摸了过去。
漫天神佛保佑，千万别让张小开挂了啊！何东普通一声双脚跪地，双手合十。
其实何东不知道的是，张小开之所以有这个勇气，也是受了他跟许元的熏陶。张小开刚才一直在想，他跑了这一次，能跑一辈子吗？
最终，张小开得出的结果是，不能！
阮玉怔怔看着一脸坚毅的张小开，一双大眼珠子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荒凉的地方会有人来救她，更不能想象救他的人会是张小开！
见到阮玉吃惊的一刹那，张小开心里顿时浮现出一丝喜色，但瞬间便反应过来，急着大吼道：“快跑啊！”
被张小开这么一吼，阮玉也是反应过来，转身便想跑，但下一刻又回头看着张小开，面露犹豫。
“跑啊！我没事的！”张小开死死抱住一个想要阻止的壮汉，歪头扯着脖子朝阮玉狂吼。
“给我弄死这个小子！还有，抓住那个臭****！”弯腰呻吟的光头终于反应过来，对两个同伴怒吼道。
看到另一人朝自己扑过来，再不跑就来不及了，阮玉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撒丫子就跑。
途中忍不住回头看时，阮玉见张小开被壮汉一啤酒瓶砸脑袋上，鲜血直流，但还是死死抱着壮汉不放，直到被壮汉恼羞成怒接连几拳揍在脸上，口鼻流血，这才倒地。
阮玉很少很少哭，但这一次，她眼眶湿润，差点就哭出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