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云锦山庄
秀忠收实行李背在身上,走出天门洞,坐在天台上,看见满山落叶乔木正枝枯叶落,黄叶盖地。上山时也是枝枯叶黄的时候,那时跟师父一起上山。有稳靠泰山一般的师父,从来没想过以后怎么样,虽然跟师父相依为命,没有更多的亲人,却没有伤感,也没有忧虑,除了练功学习外。捕猎,採果,山中笋子,木耳等各种野外特产至办生活,过得优游自在。今天,师父已經人去物非,千山已經没有什么好留恋。我也不能自悲自弃,看看天色不早了,饭后有一个时辰,用天马行空的最佳时候。千山山顶到山下,包括二十四台岗都是一遍林海。秀忠在树面枝叶上弯弯曲曲,来来回回往山下滑行,就象运动员蹬山滑雪一样,一个时辰便到了山下。天马行空是快,但有一点,最耗后天营气。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山都不敢走捷径,只能曲曲来回,上山才能省力,下山可以收得住脚。秀忠觉得肚子里消耗一空,又出了点汗,人到开始疲倦。不敢停留,把包里煮熟的一只腌鸡,取出来,人饿嘴馋扯下一条腿,迫不及待咬了一口,不咸也不淡。秀忠一边奔走一边吃,虽然吃不全饱,走起路来越走越有劲。赶到旅店天已大黑,好在十月下旬,诸般蛇虫都入洞越冬,总算一路平安。秀忠在路途都是晚起早歇,行了十几日。这次秀忠有另一种想法,十年学艺没给家里做什么。何不将艺卖钱,挣点钱回家在父母面前,也显得我十年没白混。却没走原路回家,早已出了崇山峻岭来到川南丘林内。川南浅丘却是盐米之乡,人口也密集得多。一天来到一个镇上,只见进出场口人来人往,不用说了,应该是三日一次的集市日期。秀忠来到场口,场口左边有一块忠烈牌坊,上面横书雕刻三个大红字”天官镇”。秀忠在镇上走了一转,约有一二百户人家,二三十个店面,都是茶馆酒店较多;其余都是农,工,商用具。街上两排农副产品交易,家禽,家蓄,粮食,油,盐,柴,米。补锅,剃头,行医,看相,算命各行各业甚是热闹。秀忠觉得肚中饥饿,看见一家门牌,“豆花饭店”。秀忠进店,想张望一副坐櫈,五六张桌子的客人已满座。只见柜上一少妇,娇声娇气热情的说道:“粉面书生吃饭,内堂还有客位。”
秀忠道:“正是,正是。”众人听得老板娘叫“粉面书生”都好奇。有的常客来吃了多少次饭已經记不清了。可老板娘从未与客人调笑过,觉得好奇都抬头看秀忠。不错,“粉面书生”果然是名符其实。身高五尺有余,面如傅粉,齿白唇红,行走稳重轻盈,不苟言笑,举此庄重有神气,一表人才。只是那双眼睛与文若大相經庭,平时精光内敛,一但聚精会神的相看,两道寒光射人,使人望而生愄。
秀忠走进内堂,堂馆端来一张竹制矮桌,一条小櫈。秀忠满意,一个人就占了一桌一櫈,当然舒服又清静。叫了一份豆花,一碗饭。秀忠在千山那个小天地里,那能吃到这大世界的美味。那豆花制着不是一般的制着,豆花即嫩又刀划成形,四凌八角光滑无缺。秀忠夹一点辣酱放在正方形的豆花上,用勺子戳一勺子放在嘴里。这辣酱可讲究,在市场上去卖新鲜红辣椒,把蒂盖拆掉,放在柴草火炭里烧,烧来辣椒皮现焦点为此。再放在石磨推成辣酱。放在瓦坛里保养起来。要用的时候再调豆瓣,菜油,葱花,芝麻粉等佐料。吃在嘴里比起大鱼大肉又是另一翻兹味。吃了八份饭和八份豆花,总算吃了八分饱。在旁人眼里,这个粉面书生就是沙包肚。秀忠问堂官:“这里有客房没有。”
堂官道:“我问一下老板娘。”
在台吧上的老板娘已經听见,说道:“都住满了,只有一小间,两张卧铺。张老伯占了一张卧铺,只剩最后一个卧铺。”
秀忠道:“我定下了。”
老板娘交付一把钥匙给秀忠,秀忠自去把行里放好,在到街上走走。天色已晚,秀忠回房。房门半开,秀忠推门而进去,看见一个老头半躺在床上抽烟。两个陌生人初时没什么话说。秀忠打水洗脸洗脚,一切就序,便斜靠着床头,慢慢与张老头问训聊天,二人聊了一个多时辰才各自睡了。秀忠才知道在千山十年,外面却战争不息。特别是两川之地,大小势力你争我夺。土匪横行,遭殃的却是百姓。这天官镇最为平安,没打过仗,也没有土匪干扰。这是为什么?并非镇长的本事大,治理得好。原来这儿二十里外有一个山庄“云锦山庄”名叫“梁家寨”庄主梁百万財大势强。山庄里住有一百多户人家。这些人家前世烧了高香,住房是梁百万造的,房契书上的主人却是他们各户户主的名字。这完全是白送他们,有这样的好事谁不感恩载德。然而,话又说回来。哪个商人不想赚钱,却想做亏本生意?梁百万也不是大善士,他的房屋送人,看起来是白送,实际他赚多了。因为这些户主都是他的寨兵,这些寨兵不是普通挡子弹的士兵,也不是当炮灰的庸人。若是这样的人,梁百万不会送他的住宅。这些寨兵都是江湖习武人,人托人介绍来。来了还要几道考验,武术,智慧过得去就行了。最难的是隨手枪法。这随手枪法说起容易,谁又做得到。嗨,世间上真是无奇不有,还真的收到一位快枪手。此人姓什么到没听说过,此人很能干。梁老爷很器重他,这一百多号就是他当家,又是总教头。在几年前具说军阀征钱征粮。一年中,第一批征税是朱伯全。不到半年朱伯全被陈大眉毛击跑。陈大眉毛是出名的陈大炮,他也要征收税款钱粮。梁百万去大帅营说理。陈大帅稳坐中军帐,对于一个地方土老肥没放在眼里。竟敢来虎口提条件,是想抄家灭族才舒服。后来具体是这么回事旁人不得而知,不过,陈大帅当晚被毁数十个营盘,损失几百人。有两点事情让大帅和赵参谋胆寒,第一,战后现场没有留下一具敌尸。第二,军方百分之六七十的军士死于刀下,而是一刀致命。就连垂死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令人难已至信的是,查出两人,三人都倒在一刀之下不是少数。说明来敌不是一般行武人士,其功力,训练素质深不可估计。其它被枪击的士兵更让人堂目结舌,中枪的士兵不是带伤,而是要了命。不管是头上,胸部所击中的部位都是致命点,分毫不偏离。很多士兵端着枪,手指扣在板机上,没有一个人枪堂里的子弹飞出堂去就毙命了。对方的枪法之快,奇准的重要技术掌握得如此熟练。而起击破层层军营,深入军火库,劫走了子弹一百多箱,来去自如。陈大帅对这件事情恨之入骨,但又无赖,找谁算帐,又报复谁。其实这次偷营劫库明摆着与梁家寨有关,却有找不出一点理由把帐算在梁家寨头上。参谋赵展才把现场分析的结果资料呈上大帅,陈大帅看了一遍,依赵参谋之说不再问此事。次年才收天官镇一年一度的皇粮税收。从此相安无事。尽管外面闹兵灾,匪荒。天官镇却清静无事。
二,误医风波
秀忠不止一次听人讲故事,那是在千山的时候。师父在山的时候,在树荫下,草坪上或晚上在床铺里每天都要讲一个。听了张老头讲一个护院寨丁头目,真有一那么厉害吗?连雄霸一方的军阀都要让三分,才智武功都在当今一流。师父只把师姐,二师兄排在一流。这个人不会是大师姐,他是男人,师姐是女人。也不是二师兄,听师父说过,二师兄是虎背熊腰,三大五粗的壮汉。而梁家寨的护院武师却是一美男子。秀忠想在这天官镇竟然卧虎蔵龙,很可惜,无缘与此人切搓较量。天明,客店卖早餐,秀忠买了两笼格肉包子二十四个,两大碗赤豆稀粥,趁热吃了一个八分饱。算还住宿饮食钱,退回房门钥匙,收实行李准上路。突听得大街上一阵吵闹,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从店外进门,问道:“老板娘,可有豆腐老卖?”
老板娘道:“昨晚没有熬夜起磨,等到中午才有卖。”小伙二话没说,回头便走。
老板娘问道:“陈五,外面什么事吵得历厉害?”
陈五的一席话说得秀忠心花怒放,正是:无处玄耀真才学,人多正好卖本事。
陈五说道:“是梁公子根胡太医在吵。我听了多时,大慨是梁家二小姐生了一种怪病,在胡太医手里拿了半年药吃。病情时退时发,发一次更历害一次。”秀忠走到街上,果然在七八丈远处一家店铺,门前围了一大堆人。秀忠走上前去,挤进人群;只见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青年人,正是弱冠年华,一表人才。加上穿着华丽,在人群中显得鹤立群鸡。身边有两个护主家丁,都是相貌出众的优秀年青人。他们都是惯装革带,不离少主左右,又显得神气而又规矩。柜台里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垂头伤气,显然输了理由。那男的道:“梁公子,我对不起。我不该给你大吵大闹,是我一时的冲动。我一直都按风毒症下药,时好时歹就是断不了病根,我的确无能为力,请梁公子原谅。”那梁公子说道:“梁家从来没怀疑过胡老师的医术,我今天好言讨一个说法,你却不讲其道理。医有医理,为的是你要说出一个理由。什么病,由什么因素引起,作为一个医家不可能不懂这些道理。你却大吵大闹,你不帕坏了你的名声,我还怕什么。今天我脾气大一点,砸了你的药柜,我也输不了理。你行医这么多年,没有十层把握医治,就该推医。到了现在说一声对不起就完了。你应该懂得医案的严重性,你留医,若延误医治出了人命案,你背上十有九层责任,我梁家就是一纸送你上法庭,也弥补不了我梁家人口损失。胡老师,我梁雪慧在退一步问你,我妹妹生的到底是什么病。
胡太医道:”是风毒症没错。”
梁公子道:“风毒症的病命是你隨口安上的,还是有一定的依据理由,请胡老师解释给我听。”
胡太医本来理短,被梁公子的义正词严,一连窜的发问。结结巴巴语塞,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秀忠忍不住嘴,说道:“风乃百病之长,主阳,主动,善于游走。内經所云: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冈记,神明之府也。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在天为神,在地为风......进入人体肌肤,皮肤掻痒。遇寒,遇热,遇风,遇湿皆可诱发,奇痒难忍。此乃外风成毒所致。也有内风所生,人在高烧不退,热极生风。人出现颤抖,四肢抽缩,此乃肝风内动。”
这时众人的目光转向杨秀忠,好奇的是,人家躲都来不极,这白脸书生往闲事里钻。梁公子回头,见是一少年书生站在那里讲經说法,觉得很是讨厌。尽管如此,梁公子出生于书箱门第,修养及深,便问道:“仁兄精通歧黄。”
秀忠道:“略懂一二。”
梁公之又道:“何人为医神,何为医圣。”
秀忠道:“唐初孙思邈,《千金方》、《千金冀方》流古至今,万代医家敬仰,称之为‘神’。HN南阳张仲景,全著《金匱要略》和《伤寒论》一百九十八条,条条论说精专,无半点偏差。传道济世至今,救了多少人命和家庭被医家们称之为‘圣’。”
梁公子道:“仁兄的医理头头是道,我妹妹的病作何解释。”
秀忠道:“中医宗旨,整体关键,四诊八冈合参。望,闻,问,切四诊不可缺一。更要确切,“表里阴阳,寒热虚实,”没有确诊,妄加推断论证乃医家大忌。假如令妹是血虚生燥,燥极生风,风久成毒。必须攻补兼施,阴虚补阴,阳虚补阳。加以祛风除湿,杀虫止痒,或许事半功陪。”
秀忠三言两语,在旁人耳朵里,认为白脸书生乱七八糟,一派胡言。胡太医却恍然大悟,心想真是贪观天上中秋月,失落盘中一步棋。我若在原方中加一味“当归”养血,早就收功了,竟忘了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
梁公子道:“仁兄能治否?”
秀忠道:“雷公药性赋,寒,热,温,平药性有四百零四味。病有八百零八种。除了扁鹊先生所著《五十八难經》,五十八种病难治以外,就是心腹大患也受克于诸药之中,何况肌肤乃疥癞之疾。只是令妹病情迁延日久,半年后方可复原。”
梁公子道:“我请仁兄给妹妹医治,能否给我薄面?”
秀忠道:“公子成心邀请,岂有推脱之理。不过我得先见令尊,我是有条件要求的。”
正是:不识鳌鱼水中性,怎知何处下金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