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犀一点通,话不投机半句多。
姚语说:“秦因既是那秦玉仁,必会去找他那曾经一起的卫道者,一是现如今他只有这一条暗含的讯息能传通到我们这边来,二是晓晓本也是身负振金脉,那他送晓晓去那卫道者身边倒是最安全合理不过的。现在湘桂两境最乱,他也必是去往那里寻那些人去了,如此一说,倒是跟我们要取的方向是同道!”
凤英跟史常亘一听,皆觉有道理,这也就赶紧简单收拾一下,直取湘桂方向。
三日后,湘西边城一间赌坊门前。
秦因嘴里叼着一根烟,右手扛枪在肩,左手拎了一挂鞭炮,问站在一边束身戎装的晓晓:“闺女,我们那号子怎么叫来着?”
“手提杀猪刀,豪气冲云宵,赶快哈下腰,乖乖掏钱包!”晓晓小手一拍小腰际,小脑袋一扬,志气飞扬着站在那说。只见晓晓,扎了一个冲天小辫,拦肩背了两条镖囊,上面插满了缩小版的四菱飞镖,束腿束腕,一身江湖打扮。
秦因听了,一竖大拇指,又问:“我们为什么要打劫?”
晓晓稚声回:“因为我们穷!”
“那穷人打劫叫什么来着?”
“劫富济贫!”
“那我们为什么要劫富济贫?”
“因为贪官多,贪账枉法的人多,贪图富贵的人多,贪生怕死的人多!”晓晓一顺口,把秦因之前教她的都给如豆子般倒了出来。
秦因听了立刻在那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一声:“走!闺女!打劫去!”说完领身向赌坊走去。晓晓小手一探,摸出两把飞镖捏在手里,屁颠颠跟在秦因后面。
到了赌坊门口,秦因一摆手,晓晓赶紧侧身躲到赌坊门旁,捂着了耳朵。而秦因再一抬左手,点了手中的鞭炮就往赌坊里面一扔,大喝一声:“不凡人秦玉仁,前来打劫,闲杂人等赶紧逃命!”
那鞭炮一在赌坊炸开,里面赌徒吓得都赶紧夺门而逃。秦因这名号也改了过来,就在门外一偏身子,让过这些赌徒,有些赌徒还想在街下停身观望是怎么回事,秦玉仁一抬手,冲天放了一枪,这下子那些赌徒真个儿就怕了,立刻四下逃散开去。
而赌坊里压场子的打手们一看大白天居然出了打劫的,都是些地方上牛鬼蛇神,提刀的提刀,提枪的提枪,跟着那些赌徒后面也冲出来,想要瞅个明白摆弄个厉害,秦玉仁哪里由得他们,见着拿着家伙的举枪就射。这时候晓晓也侧身出来,躲在秦玉仁身后,小手上金绪一闪,那手中飞镖也夺空而,竟是有无比的准头,直直就钉在冲在前些人拿了杀人家伙的手腕上。
开这小赌坊的毕竟都是些泼皮小混混,秦玉仁连开了四枪,打空了枪膛中的子弹,一个虎扑上去,举枪砸中了一个拎着短枪的面门,再一伸手,御下他的短枪,又连连击发,再加上晓晓在后面补镖,只烧了一个香头的功夫,竟然把这赌坊里十几个人都给收拾了。
秦玉仁看着倒地一片的抱伤哀号的打手,把那短枪往腰里一收,又取出子弹在长枪里压弹上膛,边压边问出了主事之人。秦玉仁一踢了那个主事之人说,“赶紧的,把钱都给我装上,你秦玉仁秦大爷还要找下家发财去!”说完,随手解下系在腰上的布袋子,扔在那人面前。那人一听到秦玉仁的名字本就怕,因是这湘境里只要是在道上混的,以前哪个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头,他想着这快半年没出现的妖孽怎么又在自己这里出现了,真是倒霉催的,再一看秦玉仁的枪口正冲着他,吓得裤裆一紧,赶紧老老实实的去把那赌坊里的不义之财给装到了那布袋子里。
而这个时候晓晓早就去牵了拴在一旁的马来。秦玉仁接过那满满一袋子大洋,扔下一句:“告诉道上的朋友,我不凡人秦玉仁又回来了,让大伙儿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使劲欢迎捧个场面!”说完一转身跨出了赌坊,码了钱袋在马背一侧,抱起晓晓,上马策缰奔去。
秦玉仁这一出,确实是向湘南方向去找妩安他们的。因是他看到,鄂境这边又出了龙啸渊这么号人物,还有那个驮着石碑的怪人,以己之力是绝对不足以应付的,自己这次能保住小命和晓晓已经算是万幸,而现在龙啸渊跟那驮碑怪人都是冲着凤英母女而来,归根结底都跟那振金鼓有关系,而自己自身难全,在这些怪人异妖面前,哪还有余力去保护凤英她们娘俩,而能保护她们的,一是妩安他们一伙,一是姚语他们一伙,自己让凤英去找姚语救命了,那自己就只能带着晓晓去找妩安他们。秦玉仁也算到,既然史常亘跟姚语他们要卫正道,一定会想着办法去找妩安他们合力,那自己先行去找到妩安他们,那凤英只要被姚语安全救下,那她们母女就终能团圆。只是委屈了自己,几个月前自己一声不吭离开妩安他们,现在又要厚着老脸去找他们。
秦玉仁现在也不确实妩安她们现在何处,要是自己闷着头去找他们,无异大海捞针,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扛起之前的名头摇旗呐喊,让妩安他们来找自己。而湘境是自己的成名之地,只要自己在这块地头上跺脚一声吼,那不出三天,全湘界的人都会知道秦玉仁又回来了。这样,一是引妩安他们来寻自己,一是给姚语他们也留个音讯,让他们寻路找来汇合。秦玉仁这一招也是知道用的是险棋,因是他这么一招摇,还会招来其他对自己怀杀心之人,但现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最快捷最管用了,只能兵行险着,踏步为营。
三天前,秦玉仁带着晓晓一路狂逃,马不停蹄跑了半天,这才敢停下马来歇息。而晓晓被秦玉仁给绑在怀中,也是颠簸得不耐烦了,嫩着个声告诉秦玉仁,她根本不怕那些坏人。说完伸了小手捏拳给秦玉仁看。秦玉仁一看晓晓那小拳头上金绪缠绕,也是想起晓晓生的是振金脉,虽然年纪还小,但那一身异力可能自己都吃消不住。
秦玉仁眯着个眼睛在那想了半天,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个歪主意。秦玉仁想周全了后,问晓晓敢不敢跟着爹他去打劫。小孩子好奇心重,一听有这等好事,立刻满口答应。秦玉仁也不敢莽撞行事,却是先去一城镇偷了些钱财,然后又给晓晓打了些飞镖,因是他还记得那些日本人用的四菱飞镖好使,也适合给晓晓用,所以就找了铁匠铺给赶打了一批出来。此后还不行,他又逮了一些流窜散兵买了一些长枪子弹,这才带着晓晓找了一处隐蔽山林在那练那飞镖之术。晓晓本就聪明,加上有异脉相辅,练那飞镖竟然也是上手飞快,算是速成了。
此后秦玉仁带着晓晓一路飞窜到湘西境内,给晓晓和自己各配了一身行头,再给晓晓左交代右交代,把能想到的细节都给嘱咐完全了,这才带着晓晓打劫了这第一间赌坊。
打劫完赌坊,秦玉仁带着晓晓又一路南下,在路去遇着流窜散兵,又花大钱收购了一些子弹跟短枪还有炸药。秦玉仁就又教着晓晓把短枪给使上了。等晓晓学会以后,就给晓晓又配了两枝左轮短枝,往那小小腰间用枪套一背,立刻模样十足。秦玉仁自己也不含糊,也是左右背了两枝左轮短枪,腿脚腰间又藏了别的短枪,肩上再扛一根长枪,立刻凑成了一个父女二人抢钱党。
快进湘南的时候,秦玉仁跟晓晓商量着说:“闺女,这次我们不打劫了,总打劫也显得没什么身份,这次我们去收保护费去怎么样?”晓晓一听更加乐意,说:“爹,听你的,你说了算!”
秦玉仁就寻了一镇子,找到了镇上的一家赌坊,把那马一拴,然后领着晓晓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秦玉仁扛着长枪走进赌坊,嘴上的烟也不取下来,进去了,直接歪着个脑袋吸着个烟问:“这边谁主事的,出来说话!”
晓晓立刻在秦玉仁后面虎个着嫩音嗓子跟着大叫一声:“谁主事的,我爹叫他出来说话!”秦玉仁听了,冲着身后的晓晓一竖大拇指,说声:“这才是我闺女!霸气!”
那主事的人一看,这怎么来了这么个一大一小,扛枪的扛枪,背枪的背枪,明显是来找事的,就暗一摆头,那边身边立刻就围了几个大汉,提刀的提刀,提枪的提枪就围了过来。
一围上来,主事的冲着秦玉仁恶狠狠的问:“谁个这么大胆子,还想在这闹事不成!牙缝磕石钎子,不知道自己脸多大是吧!”
秦玉仁也不理会他,只一扭脖子冲着晓晓一指那主事的,说“闺女,多听听人家这话,一听就是有墨水的人!”然后又直了身子盯着那主事的看,嘴里说,“闺女,你告诉这人,我们这是来干嘛来了!”晓晓一听秦玉仁问,立刻一昂小脑袋杀气腾腾的说:“你们听好了!我跟我爹是来收保护费的!”
“收保护费?”那主事的一听,在那哈哈大笑,那身边众人也在那附声应和着一声大笑,差一点没把大牙给笑掉了。那主事的笑声一顿,说:“我只怕你是这贼父女是有命收!没命用!”
秦玉仁无所谓的看了面前众人一看,又冲晓晓说:“闺女,告诉他们,你爹是谁!”
晓晓立刻在那接声,喝了一声:“我爹!不凡人秦玉仁!前来收保护费,赶紧的!”
那主事的一听,腿上暗自一哆嗦。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旁边的一看主事的这模样,立刻举刀的举刀,举枪的举枪,对准了秦玉仁父女俩。
秦玉仁也不理会他们,一掀前胸衣襟,从里面掏出一管炸药来,伸到嘴边就点了引信,然后慢悠悠的说:“太不懂规矩了你们,怎么着,要不放点烟火贺贺你们财气你们才愿意交保护费?”众人一看秦玉仁如此不怕死,倒是立刻给镇住了,都赶紧后退了一步,在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该好。而就有一个不知好歹的,想要抓过晓晓作威胁,哪知他的手刚搭到晓晓身边,晓晓却是一捏小粉拳,上面金绪倒流,通的一声砸在那人小肚子上,那人立刻一声哀号横飞了出去。
那主事的人一看,差点没尿一裤裆,赶紧一摆手,压下众人,嘴里慌忙着说:“秦爷,要多少保护费,你说个数!”
秦玉仁听了,不紧不慢的掐了快要燃到头的火信,一甩手扔开了,复又慢悠悠冲着那主事的说:“多少是个意思,看着给吧!”那主事的赶紧让人捧出两千大洋来,然后还在那小着心问:“爷,你看这够不够?”秦玉人一摆手,说:“够不够你得问我家闺女,她作主,她说了!”
那主事的赶紧又哈着个腰冲着晓晓问:“姑奶奶,你看这够不够?”晓晓看看那些大洋,又看看秦玉仁,说:“爹,这好像比咱们上次打劫的少多了!”那主事吓得脸色一白,赶紧又一摆手,让人又捧出两千大洋来。秦玉仁看了,赶紧教育晓晓说:“闺女啊,打劫看场面;收保护费看情面,不能一样去算的,差不多就得了哈!”那主事的一听,立刻在那点头哈腰,嘴里还奉承着说:“爷说的是,爷说的是,都是爷给面子!”
“那得勒,就这么着吧!”晓晓立刻老气横秋的说一声,一把扯下秦玉仁腰后来早就准备好的布袋,往那主事手上一扔,说:“帮我们装好,我们还赶时间去下一家收!”
秦玉仁听了,又冲晓晓一竖大拇指。
那主事的赶紧把钱给装好,然后跟个送菩萨一样把这一对贼父女给恭恭敬敬的送出了门外。
秦玉仁一出门外,带着晓晓策马往镇外飞奔,一口气在镇外跑出五十多里地,这才寻了一片树木停马歇息。歇息的时候,秦玉仁赶紧给晓晓换了一身行头,这次,却是一身西洋小西装,又给晓晓束了辫子,戴了一顶小礼帽,然后再给她戴了一副小墨镜,竟然是作了一个小男孩子的打扮来。
他自己也换了一身白色西装,戴了礼帽穿了皮鞋,把那长枪用皮革裹了,放到了马背上,只在腰腿间藏了短枪。如此拾掇停当,秦玉仁这才冲着晓晓说:“闺女啊,我们这一路辛辛苦苦,又是打劫,又是收保护费的,想是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你娘肯定能一路找到我们这里来。这些日子我们风餐露宿的,也是该好好享受享受了,爹这就带你去那大城里,咱找一个上等的客栈,好吃好喝的给住上,等着你娘他们过来找我们!”
晓晓一点,开心了,拼命点头,就指名着要吃些啥喝些啥。
秦玉仁听了,大手一摆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现在咱都是有钱的主。不过应是应了,复又一弯腰,语重心长的对晓晓说:“闺女啊,娘要是找到了我们,你打死也不能说爹带着你又是偷又是抢又是要的,要不你娘得把爹的皮给扒了去,你到时候只说是爹一个人去打劫去收保护费的,这样,这事就算是圆满了!”
晓晓听了,狡黠一笑,说:“爹,你还是怕咱娘!”
秦玉仁听了,嘿嘿一笑,说:“怕!怕!怕!当然怕了,所以你多向着你爹点,要不这等好玩的事以后就没得干了!”
晓晓听了,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秦玉仁这才安了心,也不敢多作停留,就又抱着晓晓上了马,向湘南汝城而去。
却说凤英姚语他们这一行人,也是快马加鞭一路避着龙啸渊急急尾随秦玉仁而来。等进了湘界,打尖吃饭的时候,听得人到处都在传秦玉仁带了一小闺女又是打劫又是收保护费的事。凤英姚语跟史常亘三人一听,当时都傻了。凤英内心倒是坚定,死活都相信着秦玉仁不会干这么出格的事,也相信秦玉仁一定会待晓晓亲如己出。但姚语就相反,她怎么着都相信秦玉仁一定干了这等混账事。因是按她对秦玉仁的了解,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是正常的,他是要干什么正常的事那就是他脑子不正常,他要是干不正常的事那说明他这行为就没偏。
凤英相信秦玉仁,但她想不出下一步要去哪里找秦玉仁。姚语不相信秦玉仁,但却算出了要去大城里找秦玉仁。因是别人想着秦玉仁这又劫又索的得了钱财,肯定会找地方给猫起来躲风头。姚语偏偏就不相信秦玉仁会这么老实,他秦玉仁以前在她姚语面前提过说经常去那花楼听曲,这次秦玉仁只要是收了手,那他一定会去那大城里花天酒地去,要不他就不叫秦玉仁了。
当然,如此作想的不是姚语一个人,妩安在另一处,也是想到了秦玉仁只要一收手不在外面胡作非为的话,那一定是去那大城里胡天海地,因是她一是知道秦玉仁这个人贪财,另外还有一个毛病,只要一有钱,就憋不住想去过那能大手大脚花钱的日子。因是妩灵儿当初就是秦玉仁在那沙城最大的青楼里救出来的。
而除了妩安,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也是知道要去哪里找那秦玉仁。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却是沐影。当她在桂境一听到秦玉仁在湘境出现的风声,立刻就带人动身向湘境这边赶来。她对秦玉仁的仇恨憋了几个月无处可泄,因是秦玉仁那次毁了唐府之后就突然消失了,自己派出了无数暗探也没能找出他的踪迹,这次一听到秦玉仁的动静,沐影哪能还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