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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噩 梦

我被左拐右拐地带到一个风景很优美的地方,但我没心思去欣赏这里的美色。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人和这个地方。于是,我一板一眼地说:“陆先生,我知道欠你的钱,更欠你的人情。我向你保证有朝一日会把欠你的还给你,只是请你给我点时间,可以吗?”

“这位女士,我想要你尽快还给我的钱,因为我也不想有人欠我的。你同意吧!”他同样注视着我,很严肃,和在医院里的他判若两人。或许是我的言辞和行为激怒了他,我也只好忍耐。

“同意!但是你先放我走,我给你筹钱去,好吧?”死马当活马医了,试一试再说。

“你以为我好骗,是吗?好了!现在什么也别说了,过来!”他再一次不容分说地带我到一座布置的偏古典的房子里。等到我站稳好,他面对着我,用一副不容置疑地口气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会定期给你送食物,你的工作就是负责管理这里的一切,还有外面的花花草草。你在这里别想逃出去,这里和外界是与世隔绝的。没有人会来这地方,没有和外面的联系方式,没有能出去的路线。别动心思,因为这只能让你陷入困境,使你觉得自己很无能以外没有任何价值的。也别想不开,这里的每个方位都有监控,二十四小时有远程监控。当然洗手间还是隐私的地方,这你可以放心。但是,你也别想在那里会有大的举动,你待在里面超过一定的时间就有人破门而入。所以,收起你的好奇心和自以为是的聪明,老老实实地做自己该做的事,一门心思地赚我的钱,来偿还我的债。你也能早早地离开这里。好了,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他在前面走,这次他没拽我。在他那一盘言论下,真的假的已不重要了,信与不信以后再说吧。

一扇门被推开,我被房间里的装饰吸引住了,不自觉得一步一步走进房间内。进入视线的是一片白色为主色调的陈设,正中央镶着高到屋顶宽大约两米的白莲花的图案,六片碧绿的荷叶交错画中,有两颗小水珠在叶面上滚动;一株怒放的娇艳的莲花绽放着纯情的花瓣,吐露着悠悠的清香,一粒小水珠在花瓣上摇晃着欲滴下来,像一颗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一颗半开半闭的白莲,有的花瓣已经张开,有的还紧紧的包裹着花蕊,似要显放又羞羞答答,不由的使人浮想联翩;更有几朵白色的小骨朵像个少女在雨中亭亭玉立,也许她们喜欢在雨中嬉耍,或者是享受着雨后清丽的空气;窗户都是自上而下的垂直的落地窗,外面一层是淡淡地乳白色的纱和里面一层的淡淡的绿色的纱相互衬托在微风中颤颤飘动。当阳光隔着双层的玻璃折射下,淡化了耀眼的光芒,而显得房间内如一道清泉在温柔地流动,滋润着古典的陈设好像有了生命,与之呼应的是宽大的床上是铺着垂到地上的如深海的墨绿色,并不感觉的突兀,反而犹如置身于一片绿色的自然的世界里,深深地呼吸一口气顿时感觉一股清新的空气浸入心扉。

不小心和他对视,我慌忙往门外走去,只听到后面有人喊我,“嗨,你上哪去啊?”

“哦,你不是要带我去卧室吗?”我反问他。

“这里就是你的卧室呀!”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淡然说道。

“这里?怎么可能?我是你抓来的人!这里太奢华了,我不适合!还是换一间吧。”真是不可思议的安排。

“我再说一遍,这间卧室就是你的房间,这可是最差的房间了。你以为我会给你住好的吗?”他稍稍露出讥讽的眼神,即使有点小小地伤到了我的自尊心——寄人篱下,还欠他的债,有什么资格提出疑问,我退回了屋内。他没有看我,却径直走到一个超大的衣柜前,推开柜门是一件件高档的,虽华丽又有品味的服装。他转向我不以为然地说:“这都是你的衣服,是按你的身材量身定制的,不要问为什么。你不要,别人也穿不了。扔了又怪可惜了。你先洗个澡吧。我在楼下等你吃饭。”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把我一头雾水地扔在脑后,好像被谁猛的一顿敲打,晕乎乎地好像在梦中。我掐了掐自己,疼!是真的,心中有千千的疑问,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我换上了一件衣服,下了楼。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听到响声抬起头,一丝的惊讶一掠而过。“过来,吃饭吧。”

“噢。”我跟随到了餐厅,惊奇地看到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饭菜,是什么时候做好的?谁做的呢?真得好怪!没见其他的人呢!

“不要东张西望,好好吃饭。没有其他的人。”他摆出一副好奇心别那么重,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的玩味地看着我。我在心里狠狠地“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你有多神秘啊!我才不愿知道你的事呢。我低着头暗暗地翻了翻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唉,我现在是身无分文又欠他的债,不得不低头。忍一忍,等到还完钱了,我就离开这个虽富丽堂皇、神秘莫测的,但又诡异颇多、疑问重重的鬼地方。我恨恨地吃了满满的一大块饭,又夹起从筷子间摇摇晃晃要掉出来的菜,如若无人地塞进嘴里搅动着。

“你的吃相明显是表示你心里的不痛快,这样会噎住你的。来,喝口水。”他抿着嘴轻笑递给我一杯水。

我想说话,可是满嘴的饭菜被迫我暂时放下了反驳的权利。我对他递来的虚情假意不予理睬,仍毫不气馁地一口一口地把它们一点不剩的送进我那又气又饿的肠胃里,嘀咕着我这样的心理状态吃饭,肯定会消化不良的,害的胃疼还不是自己受罪。想想也罢,为了对得起自己也应该放松心情,已经沦落到如此境遇,反抗对他来说是微乎其微的,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是当前最正确的做法。

我装出满脸的笑容地说:“我没事,你吃饭吧!快吃啊,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反客为主的样子,该轮到他难以置信了,摇了摇头,没再争辩下去。

我们还算是在比较友好的氛围里吃完了饭。我做完被逼为下人应该做的事后,才感觉环境的陌生感越来越强烈。我无所事事又心事重重地坐在那儿,心头莫名地伤感起来,有一股被世界抛弃或遗忘的感觉慢慢地逼来,如浓厚的雾把我层层环绕。雾水渐渐地侵透我的全身,湿湿的凌乱的头发一缕缕地黏糊糊粘在我的前额上,服贴在脸颊上,披散在胸前、背后、肩头。想把它们整理好,可是它们是多么的厌烦,好几次都不受管教,惹的心情烦透了。无助的我在泪水悄悄地盈满眼眶时来不及制止了,无声的流下的是自从知道我是谁那天就产生的某种情绪。那是一种什么味道的情绪,紧紧地缠扰着我——我进它退,我退它进,好似有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对我不离不弃,既不要我的命但又不放弃地折磨我。一个身陷绝境的女人不是怕死,而是恐惧在下一秒是否遭到突然毁灭性地袭击,我忍受着如凌迟般的痛苦,何至于此的我?死不了,活比死更难耐!可是,泪水又能减轻我多少痛苦呢?

“给,擦干了!上楼去卧室,好好休息!明天醒来,阳光照射你的屋内,能把你心底的阴郁轻扫干净的。去吧!我会陪你的。不怕!相信我,我会一直在外面守护你。”从书房出来的他半蹲着我的眼前,鼓励的眼神给了我莫大的精神安慰。

他轻柔地送我到了卧室,帮我打开了门,示意我进屋。我犹豫不安地不情愿进入。望着又大又空的房子,如何打发这漫漫的长夜呢?我急于摆脱这种负面的情绪,陡然触到有一个小小的房间能把面积减少,不让自己置身于偌大的房中,觉得更孤独。我争恐地躲进洗手间。稍稍地稳定了情绪,还是不能完全释然,找寻着有什么可以帮助我。是的,让水冲淡我身上的污浊吧,就算是微不足道的的借慰。好像要把粘在身上的雾水清除掉,一遍地一遍,洗到皮肤发疼为止。当我躺在柔软的床上,脸埋在温暖的床被里,细细地闻着它散发出阳光的甜味,感觉身体轻轻的。我抱着它,它也拥着我,困意来找我时,舒服地进入了梦乡。

如果所有的痛苦都能轻易被忘却,人间也就没有诸多的不幸了。

睡梦中再次被那些似过去又似无过去的人和事来惊扰,大喊大叫地猛抓着,像要抓到万能的救世主,救我出于受苦受难的尘世间。

从睡梦中被叫醒,我泪眼婆娑地说:“你在哪里呢?你怎么样了?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心中有我吗?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要打扰我的生活?你知道吗?我活的好辛苦!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就没有容我的地方?你过得快乐吗?你幸福吗?你知道我好想你吗?你明白我失去你的意义吗?你清楚我对你即不能爱又不愿恨的悲伤吗?既然生不如死,为何老天不让我早落尘埃!”也许是累了,又沉沉的睡去。

睁开迷茫的眼睛,窝在舒暖的床被里,惶惶地不知这是在哪儿?我揉揉绷紧的太阳穴,搜寻着什么词语是适合的。忽然,我想起在这里角色是什么?急忙把被子拉开,猛地跳下床,胡乱地刷牙,洗脸,随便把头发挽起,随意抓一件衣服换上。急匆匆地跑到楼下,惊愕他已在厨房里忙开了。我赶忙戴上围裙,羞赧地说:“对不起!我起晚了。下次会注意的。”

“没事,去喝点温开水。等一会,就开始吃饭了。”他没有让开的意思。我难为情地退到一边,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下次不要起晚了,就行了。”他朝向我温和地说,没有任何的不悦。我稍稍地安心了,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那你早上做这么多菜?刚起来吃不了那么多,倒掉又可惜了。”哎,该死!刚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我狠狠地捶了捶如进了水的脑袋,太笨了!

“嗨!别捶了。现在都该吃中午饭了。”他背着我熟练地操作着饭菜。

“啊!中午了?”我快速地看看挂在墙上古老的挂钟,真是的!“这什么钟,到点也不知道敲个响,怪不得我睡不过了。”我不满地小声嘟囔着。只听得耳边传来轻轻地笑声,回头看,那个人已把饭菜摆放好。

“别抱怨了,吃饭了。”

我浑身不自在凑到饭桌跟前,挪到椅子位上,低着头,扒着眼前碗里的米饭,好像它是人间里最美味的饭了,片刻也不想离开它香味的诱惑。

“你是嫌我做的菜不好吃吗?”我惊地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他微微地挑挑眉毛,悄悄地露出贝壳的牙齿,拿着筷子轻轻地点了点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不吃就已嗅到它飘来的香味,刺激着我的嗅觉。只是刚才只顾掩饰自己的尴尬,无暇顾及香味扑鼻的菜了。

“噢,不是。”我夹起满满的菜想一下放入嘴里,可是转念一想,又怕和上次一样噎到——放进碗里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消化掉它们。谁在哪儿轻微地舒了一口气?我斜着脑袋瞥着他,他好像是在偷偷地忍着笑,嘴角往上扬起那么高。哼!笑什么笑,有那么可笑吗?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我鄙夷他的做样,快饿死了,没有再在乎他的存在。

饭后,他认真地说:“从今天起,你就开始做这座房子的管家了。如果对工作不负责,我有权扣除你的工资。那么你就不能尽早离开这里了,明白吗?”他直视着我,棱角分明的轮廓如刀削,流露出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目光,是不信任、是嘲弄,还有冷漠。他的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如从温暖的春天急剧降至冰封的冬季。

我清了清干燥的嗓子,也很认真地说:“陆先生,我有个问题能不能和你谈一下?”

“说!”他干净利索。

“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救助后,是不是应该先报警?”鼓足勇气也要试一下。

“是的,你说得很对!那又怎样?”他自然地流露出得狡黠,让我深恶痛绝,而又无能为力。我想反斥他,想了想,硬是把到嘴的话活生生地咽下去。总有一天我会不需要任何理由或者借口离开这个了无生趣的鬼宅。

“我去忙了。”我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叫住了。

“先去外面清扫吧。”

“好。”我还没来得及注意到这里的风景如何,或许是没心思欣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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