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山顶,唐开将天池山的位置指给了花不负,花不负点头,同时手一扬,一阵白雾朝唐开的面门扑去,唐开心叫不好,要躲避已然来不及,他全身一软坐倒在地。
“小刀!”唐开用一种看叛徒的眼神看着花不负。
“请叫我花寨主!唐开,你不是说我没有机会杀你了吗,哼!”花不负拔出短刀。
“哈哈,你认为杀了我就能让你们山寨安然无恙?你想的太简单了。”
“你是关京得力的左膀右臂,我杀不了他,要杀你还不算困难,你死了对关京应该是极大的损失!”
“小刀,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以为你光明磊落,一直对你毫无提防!”
“别废话了,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你应该认得步燃吧,也就是我姑姑花不染,她现在在哪里?”
“回台州了。”听到花不染的名字,唐开脸色微变。
“我姑姑是不是为关京卖命?”
“卖命?哈哈……你姑姑可是一个厉害人物,她不会为任何人卖命!”
“那就好。这次贾辛失败,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对付我们?”
“你听说过铁心盟吧,再过半个月,他们会聚齐浔阳,只等我们的号令,到时候拿下你们山寨不过弹指之间。你们那点小聪明拿来对付石头寨那帮乌合之众尚且管用,但要对付铁心盟可就没那么轻松。”
“铁心盟!你说的可是交趾李氏麾下的铁心盟?”
“正是!”
“怎么可能,听说他们只为李氏王室效命,你们竟然……!”花不负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铁心盟的成员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早在李公蕴开朝之时就已存在,到现在也有六七十年的历史了,其组织越加可怖和血腥。
“是不是害怕了?你们倒是完全可以避免伤亡,只要你们肯放弃山寨,关京主要是想得到你们的寨子不是你们的人。”
“可那是我们的家园!”花不负几乎没有力气说话了。
“人在家才在,人都没了,要家园何用?你们山寨那么团结,只要在一起,换个地方生活也是一样。”
“你说的不是没道理。”
“我们台州有很多不错的岛屿,只要你点头,我可以把你们山寨所有的人都安置过去,你还做你的寨主,什么都不变,只是换一个地方,你看如何?”
“你能替关京拿主意?看来你果然是个人物,杀了你关京就知道我们的厉害了!”花不负手上的刀尖对准唐开的咽喉。
“小……小刀,你杀我会得不偿失的!”唐开果然害怕了。
“此话怎讲?”
“第一,就算你杀了我关京照样不会放弃对你们山寨的行动,而且,以他的个性极有可能派一个比我血腥十倍的人来接手我的任务,到时候你们山寨将毫无退步的余地,第二,我们也相处这么久了,你救过我我也帮过你,多少也算半个朋友,你如果杀了我,这辈子你将噩梦连连!”
“大叔,你的慢四十差点让我们山寨无人生还,就算噩梦连连那个人也应该是你不是我!”
“小刀,不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试着说服关京放弃你们山寨,你看如何?”
“这个……”花不负犹豫的收回短刀。
“就算我死了你们山寨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但如果你放弃了这个机会,你们山寨绝对会陷入万劫不复!”
花不负不语,她取出琥珀膏,用刀尖挑出了一点,送进了唐开的鼻孔,唐开看见明晃晃的刀过来,下意识的躲避,却又使不上力气,只是将脸偏过去了一点,刀尖便擦过他的脸颊,带出浅浅的一道血痕。
“血!”唐开抹了半手的血,脸色煞白,虽然他已恢复体力站了起来。
“这么一点血就把你吓成这样,如果真的杀了你,你变成了鬼看见自己死后一地的血,你岂不是要被自己再吓死一次!”花不负想起自己以前也跟唐开一样,身体上划破小小的一道口子她便会脸色苍白,六神无主,只不过最近经历的事太多,她对出血这种场面也变得不再敏感了。
“小刀,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杀我!”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别忘记你刚刚说过的话!”
“放心吧,过几天我就回台州,一定竭尽全力劝说关京。”
“嗯,最好如此。”
花不负的确不是真的想杀唐开,她只是看出来唐开怕死,便想试试看他能拿出什么筹码来换他自己的一条命。看来,她还是有所收获的,尽管唐开也有可能食言,但正如唐开自己说的,他死了关京依然不会放过花花寨,所以杀了他比留下他的风险更大。
花不负见唐开因为脸上的伤口龇牙咧嘴,便采了一些草药让他自己揉碎了敷上,唐开很感激的照做。
“会不会留疤?”唐开很担忧。
“大叔你要靠脸吃饭吗?”
“不是这个原因,我怕被我喜欢的人嫌弃。”
“你夫人?”
“我现在没有夫人,我早已与她和离。”
“呵呵,年纪大了风流不减呀,你到底有过多少女人?”
“前后四个,不算多啊。”
“不多不多,谁让大叔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呵呵……,小刀,我说的话希望你能考虑考虑,万一我无法说服关京,你可以想想我的建议,举寨迁到我们台州。台州也是很美的地方,我将给你们最好的岛屿,让你们衣食无忧!”
“不必了,就算要迁寨,我们还是会留在浔阳。”关于迁移的事花不负之前也想过很多次。
“别回绝的这么快,如果有机缘你可以去台州看看,我相信你会喜欢上那里的。”
“不要说了,我去砍柴。”花不负心情沉重。
唐开叹气。对于花不负的算计,他毫无责怪,相反,他见她因为山寨的前途而愁眉不展,反而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花不负背着一捆柴下到半山,隐约听见石洞内发出凄厉的惨叫,似乎是奇姐的声音,花不负心里一紧扔下柴禾冲了进去。
洞内,黑仔正一口咬住奇姐的手臂,安小尊抱住黑仔,雷蒙抱住奇姐,但黑仔像是中了魔一般就是不松口,奇姐的手臂上已是血肉模糊,看出来已经被黑仔咬了很多口。花不负跑上前点住了黑仔的穴道,黑仔才松了口,浑身瘫软下来。
“安小尊,快,你的药!”花不负将奇姐背到敞亮的地方,用刀割开了奇姐的衣袖。
花不负眼前的一片血肉几乎让她晕厥过去,奇姐本就瘦弱的手臂上耷拉着好几块被咬得已经脱离皮骨的肉。花不负心疼的眼泪簌簌而落。
“小童,把你的匕首去火上烤一下。花不负,你不要看了,我来吧。”安小尊将花不负拉到一边,花不负紧紧闭上眼睛,再不敢看第二眼奇姐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