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擦亮,花不负和奇姐就起了床。她们去厨房煮了一锅粥,然后敲了几个人的房门,让他们起来吃早饭。
安禄儿看见饭桌上黑仔没事人一般,她有些迷茫了,昨晚她所看到的究竟是真实发生过,还只是她的一个恶梦?
“这些剩下的粥我给他们送去吧。”奇姐往东厢房的方向看了一下,站了起来。
“不要去!”黑仔立即上前拦住。
黑仔的举止让安禄儿意识到什么,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她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奇姐,我去就行了。”黑仔端着粥往东厢房去。
“黑仔有点怪怪的。”花不负一边说着,一边见安禄儿吐的痛苦,便端了一杯水给她。
“你们最好离他远点。”安禄儿接过水,惊恐未定。
花不负和奇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并未把安禄儿的话放在心上。
“小刀,王相公变法在你们民间真的有那么不堪?”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的的唐开突然开口问花不负。
“新法开始的时候还不错……,大叔,你这么感兴趣,怎么不直接去问问我们的好父母官!再不然,你直接去问一下百姓,新法到底是怎么执行的,你就清楚了。”花不负回答的漫不经心。
“嗯。”唐开又陷入了思考。
“小尊我们走。”安禄儿拉着安小尊。
“你不找祝敦问话了?”
“人都死了,能问出什么!”
安小尊偷偷瞥了一眼花不负,沮丧的跟着安禄儿往外走。
正在这时,黑仔推着祝敦从东厢房走了出来。祝敦双手被反捆面如死灰,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被黑仔踢一脚才往前走一步。
“快回来,祝敦没死!”安小尊又将安禄儿拉了回去。
“我要带祝敦去给我父母上坟。奇姐,我不跟着你了,我是个坏孩子,不想给你添麻烦,你走吧!”黑仔决然的对奇姐道。
“傻孩子,你一点都不麻烦,奇姐说过要带你回山寨就一定做到。你父母的坟冢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奇姐走到黑仔身边。
“在铁船峰上,你别去了,那里不好走。”
“别看我年纪大了,腿脚还是很管用的。”
“你这老太婆叫你别去就别去,我讨厌你!”黑仔突然冲着奇姐大喊。
“就算黑仔讨厌我,我也一样喜欢黑仔!奇姐原来是个老太婆了,哎,光阴不扰人啊。听说石门涧风光很不错,今天借黑仔的光,我也去见识见识。”奇姐依旧笑容可掬。
“算了,你要去就去吧。”黑仔只好妥协,奇姐的温和让他无法拒绝。
“你过来。”黑仔拉住花不负的衣角,把她带到一边,“我有件事想求你。”
“说吧。”
“奇姐回来后,你千万别让她去东厢房。”
“嗯,我答应你。”见黑仔紧张的样子,花不负猜到黑仔已经杀了房内的三人。
“你……是奇姐带大的吗?”
“是的。”
“你真幸运。希望下辈子我也能做奇姐的孩子。”
“这辈子你也可以。”花不负对黑仔既不喜欢也没有特别的讨厌,她整个心思只在保护奇姐上。
黑仔冲着花不负苦笑一声,便回到祝敦的身后。原来捆绑祝敦双手的绳索被黑仔故意留出很长一段,他现在就握着绳子的一头,赶牲畜一般赶着祝敦。祝敦差不多有他两个高,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孩子控制着,情景显得滑稽。
“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三个呢?黑仔,你是不是想放过他们?”奇姐面露喜色。
“山路难走,带不了那么多人,那三个回头再说。”黑仔支吾。
花不负,唐开,安禄儿和安小尊跟在奇姐旁边。一行人往石门涧的方向而去。
路上,安禄儿几次想开口问祝敦的话,但一看见黑仔,她又缩了回去,这让她很跳脚,便撺掇安小尊去跟黑仔借祝敦说话。
“祝敦,我问你,林橡到底是死是活,人在哪里?”安小尊没有知会黑仔,直接走到祝敦身边问他话。
“我……嘿嘿……。”祝敦声如蚊蚋,嘴唇一开一合的只重复一个我字,然后偏过头朝安小尊傻笑。
“姥姥的亲娘舅!”安小尊刚跟祝敦打上照面,他一下子跳了开去,祝敦一双红肿的眼睛似要滴出血来,可怖莫名!
“他傻了,肯定被吓傻了!”安小尊对安禄儿道。
“情理之中,那可是他的亲妹子!”安禄儿现在很后悔,昨晚她就应该在黑仔对祝小美动手之前冲进去。
“可能是一时的失心疯,说不定等下又正常了!”安小尊有些紧张,怕安禄儿打退堂鼓。
“你怎么对我的事这么上心了!”
“早点找到你的林公子,我就不用跟着你跑来跑去!”安小尊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花不负。
“你是想借机多看某人一眼吧!你后悔跟她翻脸了?事先提醒你,做为你的亲娘,我是不会同意你跟她在一起的!虽然我还蛮喜欢这个小姑娘,但是做儿媳妇绝对不行!”
“你乱说什么,我才不是因为她!”
“你就是见的世面少了,所以我才让你跟我出来到处走走。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你要多挑挑看。当初我还以为我会对你爹会矢志不渝呢,直到我遇到林橡,才发现这世上还有比你爹更适合我的男人。你还年轻,我也不急着抱孙子,你就慢慢找吧。等我们找到了林橡,我就陪你去台州找长耳朵,你外婆给你留下那么多金银财宝也够你花的了,等你的耳朵修好了,普天下的名门闺秀你想娶谁都行。”
“那些财宝我要还给花花寨的,今天早上我已经差安伯去给他们的主事叶舫送信了,让他们自己派人去取。”
“你脑子没问题吧!”安禄儿狠狠拧了一下安小尊的耳朵。
“很痛啊!干嘛老跟我耳朵过不去!”安小尊惨叫了一声,“财宝是外婆留给我的,你管不着我怎么做。”
“这对母子还真像一对姐弟!”奇姐听见身后的打闹声,对挽着她的手的花不负道。花不负没有接话,敷衍的点了一下头。
翻过了一座大山,便进了一处山坳。山坳内是一弯浅水滩,里面青石可见,水质清如冰玉。绕着浅水滩的是各种形状的巨石,景致奇特。
不远处有个竹棚,花不负便示意黑仔歇一下,因为奇姐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真是一个好地方!”奇姐忍不住感慨,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唉了一声。
一路走来,祝敦倒是老老实实的,他现在正歪在竹棚内的地上,两眼呆滞的盯着不远处的瀑布。
黑仔坐在祝敦旁边,手里依旧攥着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