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嫣和大娇同时吃了一惊。
“今晚我听见他们说到宝藏已经运出了山寨。”
“传说不是假的吗,我们山寨上百年来就没有人发现?真是怪事!”大娇道。
“并不奇怪,连运山上的山洞都不曾被我们没发觉,何况是宝藏。”
“寨主,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至于宝藏,我想寨子里的人都用不上,对我们而言有跟没有都一样,既然大千要拿走就拿走吧。”
“寨主,你真豁达,我要有了这批宝藏就养一批像燕尾人那样的死士,这样就没人敢随便欺负我们了。”大红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燕尾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照样害怕典叔的惑目香,我要是得了那批宝藏,我就养一百个典叔,不费九牛之力,就能溃散千军!”大娇道,大红竖起大拇指。
“对了大娇,上次我把寨主婆婆的骨灰盒交给你,让你放在花房的花种箱子里好生保管,你能不能把箱子的钥匙给我,我明天去取出来。”
“那个盒子放在顺数第六个花种箱子里,箱子上有朵梅花的便是,开箱的钥匙上也有一朵梅花,就是这一把。”大娇递给花不负钥匙。
“很晚了,你们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花不负带上大嫣的房门,见隔壁安小尊房间还亮着灯光,不知不觉就走了过去。她很想跟他说说话,或者只是看他一眼也很好。正抬手准备敲门,听见里面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想着大概是萱儿来探望他,花不负举起的手又放了下去,轻叹了一声便离开了。
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快天亮的时候花不负连续做了好几个恶梦,先是梦见自己的背上同时有千万把刀在一刀刀的割着划拉着。继而又梦见站在一排高有几丈的竹竿上下不去,竹竿细软,她站在上面重心不稳,左右大幅度的摇摆,她也想索性就跳下去落在地上,但是当她准备跳的时候,竹竿又蹭蹭的升高。后来梦见了花媚媚,花媚媚带她进城,在城门口遇到迎亲的大花轿,大花轿旁一匹高大的马上坐着白发的新郎,花不负看仔细了竟然是鲁忙,就拽着花媚媚叫花媚媚去揍他,花媚媚摇头,对她说他早已跟她缘断义绝,还是各走各的路吧,虽然嘴上这么说,花不负却分明看见花媚媚已是泪流满面,就像下雨天雨水漫过山寨的青石台阶,花不负的心很痛,痛得她也想哭,却始终挤不出一滴眼泪。后来花不负梦见自己在哭,哭的很伤心,但也很痛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而哭,就是没来由的感到特别的悲伤,八大护花在旁边怎么逗她她都不笑。醒过来的时候,花不负还在吸着鼻子抽泣,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擦眼泪,却发现自己眼角干干的,哪来的半滴眼泪。
“寨主!寨主!大百醒了!”姚黄兴冲冲的闯进花不负的房间。
“真的?太好了!”花不负从床上坐起来,话一说完顿觉头重脚轻。
“寨主,你的脸好红,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就是脑门有些疼。”因为上了药,花不负的脑袋上还裹着一块纱布,她闭上眼睛努力镇定一下自己,就要下床。
“你别动,我去叫花蕉婆婆来给你看看。”姚黄飞快的去了。
花不负还是起床了,房间桌上放着刚刚姚黄送来的点心,她没有胃口吃,掏出昨晚大娇给她的一串钥匙,朝花房走去。
一路上,她的脚步有些发飘,但是怕有意外还是坚持走去花房。花房里除了种花的工具,就是一些箱子,储存着花粉花种。花不负数到第六个箱子,看见上面果然有一朵梅花,她将箱子打开来。
箱子里躺着一个黄色锦缎层层包裹的盒子,花不负小心取出来,托在手里的时候,感到比以前沉手,她忙站到光线强一点的窗口前,将锦缎打开来,里面躺着一个漆木骨灰盒。花不负前后左右仔细瞧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她亲手刻上的媚媚两个字,她啪的一下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一盒子泥土!花不负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里一阵轰鸣。好一会儿,她才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跑到冬温院鲁忙的房前。
“死老头,臭老头,开门!”花不负用力拍打着房门。
“来了来了,大清早的,又死又臭的!”鲁忙打着哈欠开门。
“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寨主婆婆的骨灰是不是你偷了?你龌龊窝囊了一辈子,到头来你还这样糟蹋寨主婆婆,你白活这么大岁数了!你能不能学学好,光明正大跟我讨要我还敬你是个老来回头的汉子,偷鸡摸狗的德行你是死不悔改!你瞪什么眼睛!你这样跟当年背叛寨主婆婆有什么区别,敢做不敢当,你真是没救了!快点交出来吧,不然的话,我跟你拼命了,咱俩一起死了算了,反正我也没脸去见寨主婆婆了!”花不负一通倒豆子的数落,让鲁忙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其它房间除了长留白,关杭,一念还有萱儿都开了房门,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关杭还饶有兴味的磕着瓜子。
“丫头,你说什么?媚媚的……骨灰盒?我没拿啊,媚媚的骨灰盒怎么了?你别急着骂我,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鲁忙听出来是花媚媚的骨灰盒出了事,他有些站不住了,努力扶着房门,才勉强立住。
“今天早上我去取寨主婆婆的骨灰盒,发现真的骨灰盒被盗,里面放着一个假的盒子,难道不是你做的缺德事?你赖在寨子里不走,不就是为了拿到它吗,臭老头,别装了,你快交出来,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你要是不交,我……我……”花不负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想到花媚媚当年对自己的各种疼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什么!媚媚的骨灰盒被盗!”鲁忙咚的一声后脑勺磕在地上昏厥过去。
“鲁爷爷!鲁爷爷!”事情大了,一念、萱儿和关杭都跑了过来。关杭用力的掐住鲁忙的人中,鲁忙才缓缓的苏醒。
“师父,你肯定冤枉鲁爷爷了,他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啊!”一念对吸着鼻子还在哽咽的花不负道。
“一念,你听不听……师……师父……的话?”
“师父的话当然听!”花不负泣不成声的断续声让他很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
“好,从现在开始你……给我看着这个臭老头,不准他离开你半步,我要查清楚这件事!”
花不负转身去了花蕉那里,刚好花蕉也从她的院子回来,一见花不负就强行拉着她的手,给她切了一下脉。
“丫头,你在发烧!……哟,怎么气得跟一只踩了尾巴的小猫似的,眼睛还哭肿了,快跟婆婆过来,我给你换一下药。这里还有一些退烧的药汤,你快趁热喝了!”花蕉递给花不负一碗汤药,开始拆她头上的绷带。
花蕉的慈柔让花不负又想到了当年的花媚媚,药没有喝下去,眼泪却又出来了。
“怎么又哭了,快跟婆婆讲讲,是不是小尊欺负你了?”
“我家小尊哪舍得欺负她哟。”李锦瑟走过来,她今天特别容光焕发。
“李婆婆,安小尊他还好吗?”花不负问,她现在不遮不掩,毫无矜持。
“你昨晚陪他说了那么多话,他兴奋到半夜才睡着,这会儿还没醒呢,他很好,放心吧丫头。”
换好了药,花不负去看了大百,见大百果然醒了,还进了一些汤食,她总算脸上有了些好颜色。
花不负又去找了大嫣,大嫣和大娇还没睡醒,大红早起出门练功未回。花不负将大嫣推醒,将花媚媚骨灰盒被盗的事跟他说了。
“你进去的时候,箱子是锁好的?”大嫣问。
“嗯,无论是花房的门锁还是箱子的锁,都完好无损。”
“花房的钥匙有几把?”
“一共两把,一把典叔拿着,一把就是大娇给我的那一串。”
“箱子的钥匙也是两把?”
“箱子的钥匙只有一把。”大娇道,他睡眠浅,听见有人说话就醒了。
“但是这把钥匙整晚都在我手里啊!”花不负难以置信。
“你确信骨灰盒是昨晚被盗的?”
“你的意思是大娇给我钥匙之前骨灰盒就已经被盗了?”
“有这个可能。”
“不可能!”
“嗯,绝对不可能!”大娇也否定。
“我将寨主婆婆的骨灰盒交给大娇是两年前,而且除了我和大娇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是什么!”
“大娇,你最近一次去查看骨灰盒是什么时候?”大嫣问。
“二十多天前吧,一个月前鲁爷爷来山寨闹过之后,我见他接下来好几天都没来,不放心,就去查看了一下骨灰盒,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寨主婆婆的骨灰盒还好好的放着呢。”
“等等,你怎么肯定你那时看到的骨灰盒就是寨主婆婆的那一个,而不是今天寨主发现的这个假的?”大嫣问。
“虽然盒子的材质大小外观都一样,但是盒子上有我亲手刻上去的媚媚两个字。那个骨灰盒是我十岁的那年寨主婆婆带我进城买的,我当时不懂是什么东西,寨主婆婆就说是将来她要住进去的小房子,我说那我就给刻上名字,这样等我也要住进小房子的时候,一看上面的名字就容易区分了,不然住错了就要打架了,寨主婆婆就任由我胡闹,我当时是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刻完。交给大娇的时候,我也指给他看了那上面的字,所以我们不会弄错的。”花不负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