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东主的船你们也有胆子叫停?”萱儿手里举着一块腰牌,站在船尾,对着那些武士。
“原来是东主的船,恕罪!属下不知,东主请行。”武士气焰全失,对萱儿拱手作揖。
“东主?那就是你们东主!好漂亮的小姑娘!”从船舱里钻出人来。
“我也看看。”十几个人鱼贯从舱内出来。
“红绿叟、风不问、赤面小狐、抱鱼三童子!他们来大国岛做什么?”花不负认出其中的几个人。
“还有大理四塔,广南双怪,西州哈密瓜瓜,河东白虎,河西喜鹊。”易缦数道。
“都是江湖上成名的黑白道的人物。”花点翠道。
“西州哈密瓜瓜?好玩的名字。”魏紫笑道。
“名字好玩,两个人一点都不好玩,不仅不好玩,还非常的难玩!”易缦道。
“是两个人吗?”
“两个瓜当然是两个人。西州也就是西州回鹘,在西夏的西面,黄头回纥的北面,这两人极少踏足大宋,竟然在这里出现。”
“易捕头,既然他们是西州的人,你又如何认识。”
“我在一本书上看见过他们手里的武器,那武器就叫瓜。西州这两人特意将那瓜绘制成青皮白络的哈密瓜模样,所以我才得以识别。可别小看那种瓜,可以当锤使,也可以破开来成两半,里面藏着两把短刃,瓜身连着链子,挥砍砸十分灵活。”
“大理四塔也来了,天南地北,关京的手伸得够远!”花点翠道。
“小蜡,你可知关京叫这些人来做什么?”花不负问。
“国主要在岛上举行开国大典,将这些江湖上的人请来是为了做个见证。这只是一小部分,这段时间还会有更多的江湖人士上岛。”小蜡道。
“好聪明,这些人莫不是震慑一方,若是得到他们承认和拥护,关京的事将事半功倍。”
船已经靠岸,虽然不是大国岛的船,因萱儿一直举着腰牌,岛上的人见了不敢放箭。众人顺利登上岸。
这是一个比皮鼓岛大上几百倍的大型岛屿,岛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走进去之后,会让人错觉又回到了台州城。岛内陈列着众多店铺,各种买卖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排市井繁华的气象。若不是上岛的时候看见绕道站着一圈手握武器的武士,很难让人相信这是想象中的大国岛,花不负心里惊叹。
“我还以为岛上到处是凶神恶煞的国武士。”魏紫跟走在台州的闹市一般兴致盎然。
“以前不是这样的,变化真大!”萱儿感慨。
“其实就是这三个月的事,三个月之前这里还一片死气沉沉。”小蜡道。
“我们可以买东西吗?”魏紫看见一个小玩意,眼睛放光。
“可以啊。”
魏紫果然买了下来,卖东西的伙计十分热情,买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却是殷勤周到。
“如果天下做生意的都是这种态度,还怕发不了财吗。”魏紫道。
“这些生意人怎会允许上岛?”花不负问。
“他们本来就不是生意人,你们见到的岛上的所有人除了国武士,三个月前都是乞丐。来到岛上之后,国主分给他们房子住衣服穿,还分给他们钱财,并让他们选择一项职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自己选择?干嘛不选择做酒楼的掌柜呢,那边不是有个大酒楼么?”花不负往前指着。
“是要量力而行的,每一种职业可以自己选,但是必须要有那个能力,如果不胜任将会被迫换工作。而且,无论是哪一种工作,结果赚的钱都一样多。”
“没有差别,谁会用心干?”
“因为没有收入差别,所以都很用心的干活。”
“很奇怪,跟岛外的人不一样!”
“嗯,的确不一样。”
“或许因为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现在什么都有了,才倍加珍惜吧。”
“我也看不懂了,人不是这样的。”易缦一脸疑惑之色。
“人应该是怎样的?”小蜡笑着问。
“人不都是有私心,有攀比心,有差别心的么?如果工作不同,收入却一样,显示不出自己比别人好,哪里来的做事热情。”
“岛上唯一的差别就是,不工作便会受到鄙视,也不会有收入,换来的是饿肚子。”
“也就是如果不工作,结果还会有一批人重新沦为乞丐?”
“没错。”
“所以关京将这些人带上岛是给他们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以这么说。不过目前为止,人人都在工作。”
“如果生病了不能工作呢?”魏紫问。
“生病了就暂时不用干活,每天有人定时送饭过去,但如果病好了就得继续工作。”
“如果装病呢?”
“有郎中随时跟进你的病情,无法装病。”
“如果跟郎中串通好了,装病呢?”
“那就只能天天呆在家里不能出来了,也不能随意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因为没有收入就没有钱买,只能天天吃配给的食物。而且一旦被发现装病,将被立即驱赶出岛,岛上是绝对不允许欺诈的。”
“既然什么工作赚得都一样多,刚刚那个小伙子何必对我热情,他卖多卖少也一样是工作了,也一样有收入。”
“那是因为那是他自己选的工作,他如果不喜欢他大可以换成别的工作,但无论换什么工作,你表现的不认真就会被认为你在敷衍,将被迫换成另外一种工作。”
“魏紫,你的问题好多啊。”花点翠笑道。
“我就是好奇嘛。不过说回来,看着这满街的人,衣着整齐,头面光洁,谁会想到他们从前是食不果腹衣衫褴褛的乞丐呢!”
“是啊,人只要吃饱了,穿整齐了,个个都人模人样。”
“这么说关京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了,让这些人如今成了正常人。”
“却有些更无辜的人因他而死,哪一条人命不是命?我看这些人只不过是关京的试验品,是他的伟大报复中的一颗棋子而已。”花不负冷笑。
“花寨主说的对,因为这几个月下来,一切都呈现欣欣向荣的势头,国主越发认为他将来的国家也可以这样成功,所以迫不及待的准备开国大典。”小蜡道。
“我们先去找奇姐,小蜡带我们去冬温院吧。”
“好。”
冬温院在岛的西边,初见之下,除了小蜡都是惊异得闭不上嘴。
“好大的冬温院!”花不负发自肺腑。
“里面有一千多名小孩,自然很大。”小蜡道。
“几年前我离开岛的时候还不曾有这样大的院子。”萱儿道。
“嗯,岛上的大部分房屋都是这两年建起来的。冬温院里面的设施更是齐全,我都想重新变成小孩体验一回。”小蜡道。
一行人走进去,萱儿又一次亮出了腰牌,要见奇姐,管事的人不敢怠慢,领着他们往里走。
“之前觉得有归院比我们寨子的冬温院好上百倍,现在才发现有归院只是小巫见大巫。这里的小孩真幸福!”魏紫道。
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管事的领他们进了会客室,让他们稍等,并奉上了一壶香茶。
“这里的人好友善。”魏紫继续感慨。
“不如让萱儿去跟关京说情,给你在岛上安排一份工作,你留在这里好了。”花不负道。
“我才不要,我跟关京的仇不共戴天!”魏紫想起她娘花镜的死。
不久管事的回来,说奇姐忙不过来,让众人吃过晚饭再来。
“奇姐还是老脾气,忙起来六亲不认。你们有什么打算?”花不负问。
“估计管事说的是东主召见,奇姐应该不知道是我们来了。”花点翠笑道。
“算了,那就晚上再来吧,反正有大国令,又有一位东主镇着,咱们再去逛逛。”
“已经中午了,我请你们去这边的酒楼吃饭。”小蜡道。
酒楼里人声喧哗,热闹非凡。
“这里也有闲人吗,好多人啊。”魏紫道。
“我忘了说了,岛上工作的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休息,时间错开,所以每天都会有一批闲人。休息的时候最大的乐趣当然就是吃喝玩乐了。”小蜡道。
“这里的制度真有意思。”
“还有更有意思的,你呆的时间长了慢慢就会了解。”
“可有客栈?”
“这个没有,凡是来到岛上的都在国主计划之内,有一处指定的地方给客人住,但需要由国武士带着去,还要登记。”
“我们晚上住在哪里?”
“冬温院房子多,我想你们奇姐会给你们安排。光奇姐她自己住的院子也足够住得下我们这么多人了。”
“奇姐的待遇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