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三公子果真完婚,这台州城的怨妇将要暴增了。”花不负笑道。
“到时候手绢都要涨价,多少女人伤心泪啊。”安小尊道。
“那又与我何相干。”关杭淡然。
萱儿叫了一桌子的菜和点心,上齐全了,都开始吃东西,无人说话便也安静了。
旁边桌子上的客人仍旧谈论着昨晚皮鼓岛爆炸的事,只是各种推论越说越玄乎。
“莫不是有天变,那么大一座岛怎么无缘无故就炸了。”
“都说是王相公变法给闹的,天都不容了,以此警示。”
“是啊,这回变法民怨沸腾,不少地方还闹了起义,不过规模小,闹一闹也就没声音了。”
“不至于吧,王相公的新法在我们州里可是很收欢迎,老百姓都载歌载舞庆祝。”
“看来你们有个好父母官,这新法啊好是好,关键看什么人来执行。”
“老兄一针见血!”
“不是说天变不足畏吗,这王相公也是前无古人,什么话都敢说。不过,我倒是佩服他。人啊,胆子小了就止步不前了,不过胆子大了又得罪人。我就是胆子小,但我有自知之明,也对胆子大的人极为佩服。”
“还有一件奇巧的事。我堂兄开了一个镖局,天南地北只要有生意做,哪里的镖都敢跑。我堂兄说最近行镖路上山匪少了,走镖也变的轻松了,全国各地莫不如此。后来他听说,那些山匪的窝原来都被同一伙人给剿灭了,当然剿灭山匪的并不是官府的人,现在大小官府都在忙着赚钱呢,哪有心思管山匪的事。”
“别扯瞎的,捡要紧的说,那伙人是什么人?”
“谁知道呢,我堂兄说只看见他们穿同样的衣服,纪律很严明,占了山头也不走了,但也不惊动周围的百姓更不会打砸抢,也少与外面人联系。如果是一个地方如此也就算了,可全国都这样,你们说奇不奇怪?”
“难道有人想造反?”
“不是没可能,现在国家重文轻武,如果来一场暴动,还真难镇压的下去。这样看来,王相公的保甲法不失必要啊。”
“呸,现在太平盛世,谁吃饱了撑着去造反。这话岂是能乱说的。”
“对啊,吃菜吃菜,莫管闲事。”
“深山读书不如路边听话啊。”花点翠笑道。
“道听途说哪能当真!”从楼上走下一群人,带头的正是厉荑。
“娘,你也在这里!”关琚叫了一声。
“琚儿,好好陪一下你三婶,娘已经吃完了,先回去了。三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我宅子里要人,明天家里肯定要来不少的客人。”厉荑声音温润,如和煦春风。
“是应该叫你关夫人还是称呼你厉大小姐,看你风尘仆仆,昨晚一定忙坏了吧,也是啊,眼看着一座岛须臾之间就没了,这天下恐怕没几人能亲眼见了,印象应该是极深的吧。只是不知道这岛上的亡魂此刻可安息了,看今晚月黑风高的,若是亡魂不愤想找人索命,是不是也会像那巴掌大的黑雀般爆发出吓人的威力呢。”花不负站了起来,她为大煞的死堵了一肚子的气。
“弟媳妇,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啊。”厉荑讪笑。
“厉大小姐听不懂,我就说明白一点,我跟关三少爷的婚事取消了。因为我实在受不了某些人会因为我们的婚事而沾沾自喜的样子。”
“三弟,此事可真?婚姻大事怎么说取消就取消。”
“真的取消了,我已经跟老太太商量过了,都认为婚事太过匆促,大哥又不在,所以暂时取消。”关杭道。
“你们也太草率了!”厉荑很生气。
“厉大小姐,是不是很失望?哼,我最喜欢看你失望了!你最好记住,就算你手眼通天,就算老天不长眼,我花不负拼死也要找你讨回花花寨八十七条人命的债,还有皮鼓岛上被你逼死的人!”花不负第一次有勇气站出来说出这番话,心里实在痛快,来台州的时候她只想着救出奇姐和猛阁主,所以行动上一直谨慎畏缩,但厉荑的行为实在欺人太甚,再畏缩下去,她肚子里的那团火很可能要将她自己给烧死。
“什么厉大小姐,请叫我关夫人!花不负,我想你是喝醉了,完全不明白你在讲什么!”厉荑甩手走了出去。
“花不负,你真厉害,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跟我娘顶嘴。不过,后果可就好玩了,你们院子里今晚可要热闹了!”关琚幸灾乐祸道,也看不出她到底站在哪一边。
“好啊,越热闹越好,我倒要看看热闹起来丢的是谁的脸。”花不负冷笑。
“有气魄,我敬你!”关琚举酒一饮而尽。
吃完了,花不负打包了几包点心,拎着往关府而去。
一行人正走着,安小尊突然拐到一处街角,原来他看见林橡正跟一群人在喝酒。
“林橡,我娘呢?”安小尊上前问。
“什么你娘?莫名其妙。”林橡很不乐意搭理他。
“就是一直追着你的安禄儿啊!你真的不记得她了?”
“我又不认识她,记住她做什么?”
“你是她相公啊!林橡,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故意不认她?”
“什么相公,臭小子你不要信口开河乱说话……,你说她是你娘,我又是那女人的相公,难道你是我儿子?”林橡的话引来一阵哄笑。
“我不是你儿子,你是她后来的相公。你快说,我娘到底哪去了?你是不是把她怎么了?”
“我可没闲功夫对不相干的人下手,让我想想……哦,安禄儿那个女人被我半道上甩了。”
“被你甩了?什么意思?”
“好像是走到半山道上,她就不见了,可能被什么野狼野狗给叼去吃了吧,又或者被哪个山匪给抓去做了压寨夫人。说实话,你娘长的还不错,可惜我绝爱,不会对她动心。你要找到你娘,你告诉她别再缠着我,我烦她!”
“哪里的半道上,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不记得了。臭小子别打扰我喝酒了,惹毛了我,小心我揍你,快滚!”林橡喝道。
安小尊只好作罢。
“那个林橡不像说谎,会不会你娘认错了人?”花不负问。
“他们那么多年的夫妻,认错人不是笑话!”安小尊很沮丧。
“放心吧,你娘不会有事的,她一身的武功不去欺负人就算好的了。”花不负道。
“你们说林橡啊,干嘛不问我啊。”关琚凑了上来。
“对啊,关姑娘,你对铁心盟的人一定比我们了解,林橡为什么会不认故人?”
“肯定是吃了前生忘。他们铁心盟有一种药,吃了就会将以前的人和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过武功什么的却不会受影响。”
“还有这种药!”关杭两眼放光。
“三叔,你很感兴趣吗?”
“琚儿,你能给我弄一颗吗?”
“你是不是想忘记步燃?”
“丫头,这你也知道。”关杭面上一红,被晚辈看出这样的心事让他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