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没事,真是太好笑了!我想起了在你们山寨的时候,姚黄和萱儿时常争风吃醋的事,就在昨天,我还在认为这俩个丫头要为小和尚争一辈子了,不曾想,一个晚上姚黄就变了心。哈哈,羡慕羡慕,快哉快哉!”
“哪来的快哉?”
“能放下怎不快哉?”
“你让我心痛了!”
“若是果然心痛我,你就赶紧让花蕉婆婆做出什么忘情丹,让我忘记一切前情旧事。不负,这么多年了,我只觉得心塞,心塞到寝食难安。如果我能像姚黄一样爱上另一个人也很好,可惜我做不到!”
“不是你做不到,只是你还未遇上。”
“还未遇上?哈哈,要多久才能遇上?十年还是二十年还是一辈子也遇不上?但是比起姚黄,我更羡慕你和小尊,两情相悦,不负不愧。”
“人心易变,我怎知他会长久待我。”
“变了又如何,毕竟你们曾经相互付出真心,我呢?什么都没有,她不肯对我有丝毫的眷顾,只是把我当朋友当弟弟,就像现在这一刻,花不染心心念念的人依旧是谭知亦,而不是我。比谁都清楚的事,却还是做不到放下,我是不是很可笑的一个人?”
“并不可笑,你放不下她肯定因为她给过你美好,她不是对你说过你屋顶上的风景很好么?这样的话,她只跟你说,她肯定不会跑到谭知亦的屋顶跟他说那里的风景很好。放不下何不就存着呢。”
“看来是我自己太贪心了,想要的太多。”
“也无需自我责怪,我只希望你能想得开。”花不负想到了因为放不下花不染而选择出家的叶稀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姚黄嫁给厉明倒是有一个好处。”
“我们可以拿到大国令。”
“所以什么事都有好的一面。”
“你的意思是姚黄嫁给厉明这件事本身不好?”
“有隐忧,我不看好。”
“什么隐忧?”
“姚黄活泼散漫,厉明严谨,至少两个人个性就不和,何况厉府又不是一个单纯的地方。”
“姚黄是个聪明人,她既然决定了,我们只能相信她了。”
回到关杭的院子,关杭和花不负便闻到扑鼻的菜香,再一看院子里的花草都被重新摆置过,地上也清理的干干净净不见一枚落叶。
“少爷,你回来了!”小蜡从厨房跑了出来,笑容满面的迎接关杭。
“久违的味道,小蜡,我得多吃两碗饭了!”
“少爷你都瘦了一圈了,小蜡一定要将少爷养胖!”
“调皮!你也刚回来,别太累着。”
“嗯。”小蜡噙着泪点头。
关杭觉得尴尬,便去看望宋千彻夫妇。
安小尊和萱儿都在,宋千彻已经擦洗过一遍,看起来伤势正在恢复,方当依旧以昨晚的姿势守在他身边。
花不负打手势让安小尊和萱儿去另外一个房间说话,接着又去找来了一念和魏紫,将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什么!”魏紫的反应果然与花不负想的不差,而且表情更加夸张。
“她解脱了,也很好。”萱儿却笑了,不是那种少了一个情敌的得意的笑,而是真心祝福的笑。
“姚黄没事就好。”一念松了一口气。
“这个死丫头,怎么如此草率!”只有魏紫激动的来回踱着步子,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我想下午我们就会接到厉府的喜帖,只是我们走了,方当和宋千彻会不会受到为难?”花不负担忧道。
“放心吧,我会嘱咐小蜡,让她好生看管。”关杭道。
“我不去了,我不放心我大哥。不负,你们去吧。”安小尊道。
“也好,你就留下来,你记住不要出关府,不出关府,你们就是安全的。”关杭道。
小蜡很能干,原本关杭的院子里就有个打杂的小丫头,自从花不负等人来了之后,小丫头忙不过来,魏紫姚黄和萱儿常常要动手帮忙,现在小蜡回来了,所有的事都是她和小丫头干了,魏紫和萱儿完全不用动手。
关杭在的时候,小蜡的眼里便只有他,关杭不在的时候,小蜡对所有人都很客气和关照。一切看起来很平静。
吃过了午饭,姚黄的喜帖就派人送了过来,来的人还让魏紫和萱儿跟着一起去厉府,说是让她俩做喜娘。魏紫和萱儿便就去了。
“我还是没办法相信这是真的。”花不负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念念不可得,哪有真和假。”一念道。
“好个淡定的小和尚!你们相处了这么久,姚黄马上就要嫁人了,你就真的无动于衷?”
“唉……”一念低下头,兀自叹气。
“这表示什么?小和尚我是你师父,你不能跟我诳语。”
“有些话我不知道如何说。”
“慢慢想慢慢说。”
“师父,其实……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有些喜欢姚黄,在我眼里她是那样与众不同,甚至很多次她都出现在我梦中,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我觉得一切都是妄念,便加强了修行,后来,我便真的只当她是个朋友,与你无异,与所有人无异,也对她再无分别心。”
“你……,你让我想想,怎会有如此奇怪的事。”花不负凌乱了。
“并不奇怪,所有的人世妄念都起源于一个贪字,觉得好便想永远好,便想一直为自己所有,以至最后苦了心又放不下。当我对姚黄起了执念,有一天我看不见她便发现饭菜再也不香,花儿也不美了,所有曾经觉得美好的东西都变得让我无比烦躁,于是我知道我应该放下,曾经我不明白的经文,霎那间都通了懂了。当我做到放下她的那一刻,起先欢快的我又回到了我身体里,无比欢愉和喜悦。”
“真的能做到吗?”
“你是想问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我这样吧,这我不敢保证,毕竟人跟人不同。虽然我说的简单,但其中过程我也熬过艰苦。”
“嗯,毕竟你先前就有佛学的基础,对一些事情原本就看得通透。不说姚黄,萱儿呢?你可曾像喜欢姚黄那样喜欢过萱儿?”
“没有。”
“你确定?”
“当然确定,可是我拿萱儿毫无办法。”
“什么意思?”
“她已经无法自拔了,虽然我已斩断情根,但她对我的情义我都看在眼里,不是我不忍心伤害她,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拿最激烈的态度来驱赶她,拿最恶毒的语言来辱骂她,都不可能将她从我身边赶走。”
“你准备如何待她?”
“娶她。”
“什么?”花不负跳了起来,接着又苦笑,这奇怪莫名的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
“我不忍心看她因我而苦恼了。既然我已经得到了解脱自在,为什么我不肯成全她呢,于我而言,娶了谁我的心也是一样的自在,但是她若不嫁给我,她将永远活在执念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