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随着小狸来到花月楼,发现卡恩好像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她觉得应该又是躲到哪个虚幻空间睡觉了吧!
“魔尊大人,想不到一千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的喜欢找我凌轩姐姐玩啊!”小狸俏皮的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什么歪心思呢?”
“瞎说什么呢?”凌轩一计爆栗给小狸敲去,“也不知道当年是谁非要让我连她架云术,结果控制不好从上面摔下来,要不是无赦及时赶到,你早就摔得稀巴烂了。”
小狸做痛苦状害羞的捂住脸,“哎呀,这事你还记得呀!看来你所有魂和魄是真的全都苏醒了,变回当初我认识的那个凌轩姐姐了。不过……”小狸疑惑的看着凌轩,想着凌轩大概是时间长了所以记错了,当初魔尊的确恰巧路过,意欲救自己,但是她从他的肩旁擦肩而过,最后还是太子殿下救的自己啊!凌轩后来赶到的时候还特意带着自己到太子府登门道谢,凌轩怎么记混了?
“凌轩姐姐,你是不是记错了。救我的明明是……”
“咳……咳咳。”无赦剧烈的咳嗽,拼命的给小狸使眼色。凌轩扭过头看无赦,他低头握拳在嘴边作咳嗽状。
“你……”
无赦立马作吞咽状,说道:“呵呵,差点被葡萄籽噎着,早知道今天就不吃葡萄了。”凌轩无话可说了,堂堂一代魔尊,被葡萄籽噎着传出去恐怕不好听。
“你方才说我记错了?”
“教主!”花倾国和夔先生同时出现在楼道上,花倾国上前拉住凌轩就往阁楼走,边走边说:“教主,你可算回来了。当初鬼医想用假死的方法帮你脱身,但风险极高。我们本来是不同意的……”
楼道里,瞬间剩他们三个相对无言。夔先生也自知自己一个老者和他们也谈不来,索性找了一个要采药的借口便离开。
这下,憋了好久的小狸终于忍不住发话了。“魔尊大人!”说罢一脸贼笑。
无赦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有……有什么话直说。”
小狸这下开心了,便徐徐道来,“三年前,凌轩姐遇害。你特意交代我不要暴露身份,更不能见万虎帮帮主江顾城。昨天晚上,我又遇见你潜入高府,我便设法跟了上去,发现你变成高敏敏的样子入高老爷子的梦。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无赦不语,小狸挑眉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对我凌轩姐姐有意思!”
无赦大惊,想不到瞒了千年被这个小丫头骗子点破。他生怕凌轩听见,赶紧捂住她的嘴,“喂,都说女娲一族心系苍生,拥有一颗慈悲之心。我看你说话一点余地不留,倒不像你娘,像你那狐狸老爹。难怪世人都说狐狸狡猾,我看果然没错!”无赦试着和她商量,“只要你答应我,别说出去,我就放开你。”
小狸拼命点头,无赦渐渐放开了手。小狸却将手搭在无赦的肩膀上,“你说,你明明喜欢她,怎么从来不说呢?”
“说又什么用?”无赦目视前方,眼中闪过一缕悲伤,“在她眼里,我只是好哥们。更何况,她的心里有人。说,只会平添尴尬,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我们依然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几天后,江顾城还是带着崔杼来到了莱国。因为,他希望这个曾经伤害她的人,带着深深的内疚度过余生。他清楚的知道,内心的煎熬比任何刑法都要来得惨烈。同时,他又暗自祈祷,希望河中的女子,早已破冰而出,他迫切的想要确认,当日,她确实在他周围。
越是接近那条河,越是感觉到冰冷。江顾城和崔杼都强烈的预感到不好,因为在几年前他们就发现,流萱消失三年回来之后,内力变得寒冷无比,加之她的剑属冰系,让流萱彻底的与“冰雪”二字脱不开关系。
她哭的时候会下雪,她催动内力的时候周围会结冰,就连她的手也是冰凉的。
所以……在她被刺伤的那天,她将自己冰封起来,是真的,决心与外界隔绝。崔杼想过凌轩会恨自己,但没想过她会死。庆封带回消息来的那天,他还不相信。直到箫诩怒气冲冲的来找自己的时候,他知道,她或许是真的永远的离开了。
可是,他始终是没有亲眼所见。所以,这么多年,他活在自己编制的谎言中。他一直自欺欺人的想,只要自己没有亲眼见到她的尸体,她就一定还活着。只是她还在气,气自己将血海深仇强压在她身上,气十多年的陪伴终究不如一个突然出现的表妹。
可是,几日前他见到的高厚之女凌轩,她的身形、她的眉眼、她的神态,都和流萱不谋而合。如果……如果凌轩就是流萱,那该多好。
“就是这儿了。”
江顾城在看到长长的冰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该抱有幻想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倒是崔杼,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他扑倒在流萱所在的那一片区域,痛苦失声。他想要摸一摸她的脸颊,却残忍的发现他们之前隔得有一层厚厚的冰块。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
江顾城紧握拳头,很想揍崔杼一顿。可是,揍他又有什么用呢?冰河之下的女子,再也不会爬起来阻止他们之间的争斗了。突然间,江顾城觉得心神俱疲。
他转身缓缓朝着银杏树走去,对着身后痛苦的男子冰冷的说道:“这一次,是我第一次带你来看她,但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将再也没有资格前来探望。”走上他特意围绕树干搭建的楼梯,再一次说道:“我想,萱儿也不愿再见你!”
最后一句,像一把匕首,狠狠的刺进崔杼的心。流萱将烈焰剑折断时的决绝,还有她跳河时的绝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哪怕自己穷极一生,都不可能取得她的原谅了。手狠狠的砸在冰块上,却显得那样无力。
江顾城一直走啊走,直到走得很高很高了。他知道,不能再往上了,因为,在树的最上端,是他特意为她搭建的小屋。哪怕只是她当初的一句玩笑话,他也会认真对待。因为,爱上一个人时,不管做多少傻事,到头来你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她不在身边。
江顾城停留在第七层楼梯,拿出他随身附带的玉箫,开始吹奏《采薇》,犹记得危机关头,她还不忘让他吹奏曲子来听。
那个时候,他没有满足她。今天想来,已成遗憾。所以,他现在都会随身携带玉箫,只要一想到她,就会吹箫。
明明是一首爱情告白诗,本该气愤活跃,硬是被他吹奏了恋人各自天涯的悲伤之感。只因为那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是啊,流萱,你走的时候,不正是漫天大雪吗?
江顾城回顾他这三年,各地奔波,有些地方偏北,常年下雪。每当雪花落下,他的心底,总有无限感伤。所以,要说这三年来,他最害怕的,唯有下雪了。
下雪代表她伤心,代表她失落,也代表了,她的离开。
刚刚进入莱国的边界,凌轩便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哀曲。可是声音忽近忽远,让她分辨不轻距离。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在吹箫。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乐曲,好像是有人吹箫?”
“哪有?你听错了吧!”无赦最先答话,闻言,小狸、花倾国、夔先生都停马仔细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