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来到凌霄殿,果然,许多大臣在一起议事。她和无赦架着一片七彩祥云,远远的就看见她的师父─最至高无上的女娲娘娘,坐在天帝的右侧第一个位置。
“太子身担重任,不可因为儿女情长长期逗留在人间,天帝应该早日将其召回。”太白金星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托塔李天王从鼻子里冷哼出声道:“哼,要不是因为那个青丘小狐狸白凌轩,太子岂会一意孤行?”
他旁边的金吒附和道:“禽兽就是禽兽,不懂得天下大义,听说她娘白雪妍那个骚货千年前就不正经,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就大个肚子,也不知道小狐狸的爹是谁。也难怪,有其母必有其女,白凌轩骨子里就带有的骚气,天生的狐媚子,我天庭的太子才会被迷惑……啊!”
金吒大叫一声,连忙揉着他被抽痛的肩膀,四处张望,“谁?”
凌轩这才止住些许怒气,而旁边的无赦已经收鞭跳了下去,“正是你大爷我!”
凌轩犹豫了一下,该面对的,逃也逃不了,索性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正好跳在了大殿的正中央,女娲先是一愣,随即红着眼睛站了起来,“凌轩?”
凌轩看着女娲一副担忧的神色,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师父,一千年了,得亏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徒儿。”
女娲直摇头,正欲说什么,天帝却先发声了,“白凌轩,你还敢来!纵卿家听令,活捉白凌轩者,官升三品!”
“是!”一时间,各路神仙向凌轩和无赦围去,凌轩和无赦背对着,随时准备开战。
女娲一挥袖,一股灵力向他们冲击而去。几位仙法较低的神仙倒地,而一些仙法高一点的神仙,也无可避免的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女娲上前护在凌轩身前,面对天帝,“天帝,卖我一个人情,请放过她吧!毕竟……她是我座下大弟子,更是我唯一的直系徒弟,就算犯了什么错,也应该由我这个师傅来惩罚。”
“女娲娘娘!”金吒毫不留情面的说道:“您慎重啊!当初就是您对狐狸精苏妲己委以重任,可是……她却做了什么?不仅有负您的嘱托,还害得商朝上下哀鸿遍野,民不聊生,难道……又要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天界吗?”
“放肆!”托塔李天王一副气极的模样,抬起手一巴掌就给金吒甩了过去,“女娲娘娘的决定岂是你能左右的?她是天地间最尊贵的神,也必定会秉公处理,不偏私于任何一人,岂容你在这里多嘴!”
金吒摸了摸唇角的血,看着手上的血迹似在思索着,随后便跪地双手拱起认错道:“孩儿知错了,我等多虑了,女娲娘娘一定会秉公办事的!”“秉公办事”这几个字他咬得很重,在场的每一位大臣都听得很清楚。
“师傅……今日来我就没打算让你们放过我,是,一千年前是我扰了天界的安宁。徒儿在这里就把话说明白了,师傅你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只求你,把我的真身还给我。”说罢,凌轩对着女娲跪了下去。
说到底,她一身的仙法还是女娲娘娘当初手把手教的,她虽然心凉师傅不过是为了栽培一个天下守护者,但毕竟当初师傅也是真心待她,没让她受一点委屈,也不限制她的自由。她不傻,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只是师傅瞒着她的身世,让她从未享受过母爱,也让她的母亲苦苦寻觅她多年,身心俱疲。她始终是跨不过去那道坎,不能轻易原谅师傅,恢复如常。
“好,好,好。”女娲直视着凌轩,眼中悲痛、怜悯、担忧之色相加,在外人眼中看来,女娲娘娘是在想着怎么惩罚她呢?
女娲娘娘摊开掌心,一副狐狸躯壳自她掌心幻化出来,散发出迷人的光泽。众人顿时目瞪口呆,连无赦和天帝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不禁露出微微惊讶之色。女娲手中的狐狸躯壳,是……银色的!
“你们青丘向来是用毛发的颜色定姓名,众人皆知你娘是白狐,便也叫你白凌轩。可只有我知道,你是天地间第一头银狐。”女娲将手凑到凌轩额前,那副躯壳化成一缕轻烟从凌轩的额头进入全身。
凌轩顿时觉得全身轻盈了许多,随便动一动手臂,都觉得舒展了不少。她的灵力再也不似之前一样藏在体内,而是一点一点散发出来,萦绕在她的身边。
众人看得呆了,已经全然忘记要处罚凌轩一事了。女娲却率先开口,开始了遥远的回忆,“一千多年前,我途径青丘便察觉到了周围强大的灵力,我寻着那股灵力发现了草丛中的你,你应该是刚刚诞生,银色的毛发上还残留着你母亲的血,但仍旧不影响我对你的好感。
我将你抱起,你依偎在我的怀里嘤嘤叫了两声便沉沉睡去。你是那么可爱,让我想到了我已经去世的女儿,她小的时候也喜欢依偎在我怀里睡觉。
后来……她长大了,也找到了她的挚爱。女娲后人的宿命是择一不选二,于是她诞下女儿之后便将全部的灵力输入到她的女儿身上使其得以维系生命,她也终因灵力散尽而死。
我很惋惜,却也无可奈何。
你天生的灵力让我想到了她,我不禁想多抱你一会,想着等你母亲回来了我就把你还给她。我等到天黑,她都没有来。
后来我听说涂山狐又来闹事,青丘狐和他们打得热火朝天,打死打伤的不乏女狐,我想,你娘如果真的担心你,早该来了,或许,她就是在那一次战事中不幸殒命了。
所以,我便把你带在身边。你的灵力太过张扬,随时都会吸引一些妖魔鬼怪。我不能寸步不离的照看你,同时又担心你不能应付那些妖魔鬼怪,所以……我这才收了你的真身。”
凌轩听到这里,知道情有可原,心里的怨气也消了大半,但想到她的母亲,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于是她磕头道:“师傅处处为徒儿着想,是徒儿不肖,不懂师傅的良苦用心。只是……徒儿已经陪伴在师傅身边多时,也是时候,回母亲身边尽孝道了。”
女娲本想再抚摸她的头发,手到发边却又硬生生收了回来,“罢了罢了,你长大了,按理说也不该再留在我的身边了。而且……我该教你的,也都教完了。今日,就特批你出师了。”
凌轩抬起头,满眼泪花,女娲轻笑道:“怎么了?”凌轩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用袖子擦眼泪道:“我以为……我以为师傅会将我一身仙法费尽,逐出师门。”
“傻孩子,怎么会呢?你本没有错,从始至终,你都是受害者。”女娲看了看凌轩身后的无赦,欲言又止,将凌轩扶起,附在她的耳边说道:“你们走吧!只是,他毕竟是魔族的头领,你不该带他来的。”
凌轩闻言转身拉着无赦就要走,身后传来厉喝声,“站住!”天帝走下殿堂,对着女娲娘娘,“上神,凌轩是您的徒弟,我们不予干涉,可是她身边的大魔头,前些日子还攻打天庭,就这样放过他,我们天庭的颜面何存?”
一旁的金吒早就看不惯了,此时正是煽风点火的好时机,他又怎么会放过。“是啊,小狐狸可以离开,但是魔头无赦,坚决不会放过!”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凌轩说罢,长臂一挥,一道强光猛烈的散发出来,照得大家全都睁不开眼。凌轩抓紧时机,带着无赦就腾云驾雾而去。
无赦看着被他们甩得远远的天兵天将,不禁调笑道:“想不到你逃跑的速度但是一流。”凌轩也不谦虚,“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想当初孙悟空的筋斗云都险些败在我手下,放眼整个六界,除了孙悟空能勉强赶得上我的速度外,谁能赢得了我的驭云术啊!”
凌轩等了半天也不见无赦回复,于是扭头去看他,发现他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凌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无赦被他逗乐了,笑道:“但也不是,只是觉得真好,你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且又无忧无虑的状态了,真好。”
凌轩闻此眼底流露出一抹悲伤,无忧无虑吗?不是的,她只是把自己的悲伤藏了起来,不去触碰;而伤她的人,也被她封锁起来,不去回忆,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