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这里,看着满地的枯叶,心中竟升腾起一种说不上的心酸。
那天,杨千夏就是从这里面的密道潜入救下师兄;想来,那个被唤作妘雪梅的人和九殿下也是从这里潜入的。不用费心,她也知道,那个将万虎帮地图送出去的人其实就是杨妙妙。
只是……师兄……你为什么要特意让小麻雀带来那样一封信诬陷我?你为高厚他们引路,就不怕连我也葬身在万虎帮吗?
“走吧!”江顾城拉过流萱的手进入密道,“你放心,母亲深熟密道机关,就算他们潜入这里,也是进得来出不去。”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安慰我。流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心一意对待的人,从未把你放在心上;而仅有几面之缘的人,却为了那凉薄的儿少之宜对你不离不弃。该说,是命运弄人还是天意如此?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流萱缓缓开口道。
江顾城愣了一下,但却并没有回头看她。随后继续拉着流萱跟上杨妙妙他们的步伐,就在流萱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有的……只是……都不重要了。”
“到了。”杨妙妙欣喜的说道:“虽然许久未曾进来了,好在还没有忘记。”
大家站在原地,等着杨妙妙把石门打开。只要石门打开,就可以通外外面。当面修建万虎帮的时候江恩祈就有意留了这么一扇门,以备不时之需。最主要的是,石门只能开启一次,开启的时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会再次落下,此后终身不得开。所以……杨妙妙自然没有在给执法长的信里提到。
“大家原本休息一下,等我开启机关。”由于很多年没来过了,她都快忘了开启机关的步骤。共有八个机关,也就是八个步骤。然密道多的是机关,一步错,就会有万箭齐发。所以,她必须谨慎!
“恩祈,你一定要活着,我也是,我会活着向你请罪!执法长答应让我脱离白莲教的唯一要求就是万虎帮的地图,我只是想……无任何牵绊的在你身边,补偿你。是我辜负你的一片深情,所以……在我还没偿还之前我不许你死!”杨妙妙暗自想着,抱着这一丝希望带领大家逃离这里。此后,天涯海角,她都会随着他,天大地大,还怕找不到一个可以重建万虎帮之地吗?
流萱他们席地而坐,算是休息保留体力。如果……他们追上来,流萱已经坐好了厮杀的准备。只是,这一路上江顾城除了刚才的那句话,其余的话都不愿多说。这还是……初见时那个顽皮的他吗?
不小心瞥见他腰间的一把玉箫,此前从未见他佩带过。为了缓解气氛,流萱故作轻松的说道:“我竟不知你还会吹箫?”
江顾城这才抬头看她,只是这一眼,看了好久好久。舍不得离开看她的目光,就好像她会随时消失一样。江顾城不是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来不及了。他伸手抚摸流萱的脸颊,“我也很想吹给你听,只是这支玉箫,我情愿我从不需要吹响它。等我们出去……再说吧!”
“开了开了!”阿才彩云他们欢呼着,在他们的欢呼声中,石门打开。
江顾城站起身,对现下所在万虎帮的几百个帮徒说道:“大家快走吧!”
不一会儿,大家都进入石门那边。妙妙也进去了以后,发现江顾城和流萱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缓缓落下的石门,她着急的唤道:“城儿,还不快来!”
江顾城温和的笑道:“就来。”说着,便拉着流萱走了过去,待到石门前,他一把将流萱推了过去。
流萱只感觉脚下一个踉跄,她被江顾城就那样推到杨妙妙面前。杨妙妙扶住她之后惊恐的大喊道:“城儿你回来!我不许你做傻事!”
然而,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绝决。他只最后看了一眼他的母亲、他的兄弟们、还有……他的挚爱。“对不起,母亲。孩儿会誓死守卫万虎帮!”转身,顿了顿,他复又说道:“还有,莫要为难她……”本想再说些什么,那一刻,他很想问她,为什么走进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他不是我?他想问,你可曾有那么一刻为我心动过?他还想问,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流下眼泪?
有些事,不是不懂,只是不说。有些话,不必深究,因为它字字诛心。一瞬、一眼、一念,终究,他还是不敢问,只因为,他怕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里住着那个人;他早该知道,即便自己再努力,也取代不了洛千阳在她心中的位置。
真悲哀啊!明明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却迎来了杀伐。他可以陪她到天涯海角,却不能带着她亡命天涯。或许一切都是命。他知道,只要过了那扇门,他其实还可以重新来过。只是,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怎么可以舍弃?
轰─!石门终于关上。他微闭双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石门后的流萱说道;“保重!”
正欲往前踏步的时候,身后响起那熟悉的嗓音。“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江顾城错愕的回头,正正对上她嫣然一笑明媚的双眸。满满的不可置信,眼前的人,是虚幻吗?如果这是梦,唯愿终身不醒。
直到流萱走到他的面前,直到流萱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如梦初醒,厉声喝道:“我不是要你走吗?你还回来干什么?”
流萱也不服输,大声吼回去。“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疯了,她真的觉得自己疯了。明明在意的另有其人。可是,在江顾城推她的那一刻,在她亲眼看着石门缓缓落下的那一刻,在她意识到江顾城此举无意于送死的那一刻。她感觉到,心真的有在痛。
那一瞬间,她只想着不能让他这样凄凉的死去。至少,她可以陪他一博。所以,在最后关头流萱拿着她的碧雨剑往下一躺,借助内力迅速滑了过来。石门在她滑过的一瞬间,重重的关上了。可是,她却并不后悔作出这个决定。
江顾城在听到流萱的话之后,心头一热,带着所有的小心翼翼,一把将流萱抱住。隐约能听到他的呜咽声,只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连同说出的话,竟也是抖的。“萱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