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童,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七旬老人,孩童小小的手指着台上的人大声说道:“奶奶,就是他,今天来店里吃饭不给钱。父亲找他讨要,他非但不给,还将父亲打成重伤。”说着,他带着恳求的语气和凌轩说道:“小哥哥,不能放过他,如此恶人,不知道重伤了多少人。”
一呼百应,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在小孩童的呼声下,一些刚才被大汉打伤的父母兄弟也在纷纷呐喊,“对,不能放过他!”
被凌轩制押住的大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方寸大乱的说道:“你……你们,受伤是比武之时免不了的,这……这也怪不得我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那酒楼老板的事怎么说?”凌轩出口质问,只一句话,便堵得他哑口无言。凌轩继而看向那位小孩,和气的问道:“小朋友,你爹,是重伤到什么地步呢?你说,哥哥替你报仇,将他弄成和你爹一样,可好?”这话,这语气,好似在询问“你吃没吃饭,要不上我家去吃”一样平常。
于是乎,众人纷纷看向小男孩,期待他点头,这样,也好叫那恶霸吃些苦头。只见小男孩抿嘴深思了一会,接着又看了看和他一同前来的老妇人,随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笃定的说道:“还是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没玩没了的,奶奶说,做人要大度,我是君子,我不和小人计较。”
说完,他急不可耐的看向自家奶奶,果然,得到了老妇人赞赏的眼神。于是小男孩开怀的笑了,接着,又像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一样,一拍脑门,继而说道:“不过,小哥哥,这人一向欺压百姓惯了,今日恰好你收拾了他。可是你一走,他还是会继续作恶。”
凌轩耐心的听他说完,小家伙发现小哥哥有在认真的听自己在讲话,于是便也不在犹豫,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小哥哥,你应当要他发誓。”
“发誓?”
“对,要他发誓从此安安分分做人,绝不欺负任何人。否则……否则……”小男孩嘀咕了半天,才终于涨红着脸说道:“否则,就叫他……死在小哥哥的剑下!”
凌轩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恐吓魁梧大汉发誓,只是他发誓时曾问过她的姓名,凌轩思量片刻,觉得也应该给杨千夏他们找点麻烦了,于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鄙人崔式小生,崔杼。”待魁梧大汉说完那句,“如有违背,叫我死于崔杼崔公子剑下”时,才缓缓松开他。
大汉揉着被折断的右臂,看着凌轩,心有不甘,凌轩怒喝,“还不快滚!”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再战,只得提着他的流星锤,讪讪的离开。
片刻之后,台下一片掌声,一时间,锣鼓喧天,一群丫鬟簇拥着上前为她戴上红菱,拿着一身喜服就要为她换上。凌轩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就在差点被强迫穿上喜服的关键时刻,帐篷里传来一声喝令,“等一下!”
李小姐哭得梨花带雨的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刚重重的叩头请求道:“爹,比武还没有结束,请让闵郎上台一试。”
李刚原本还有些心疼女儿,在听到“闵郎”二字之后立马沉了脸,隐有怒气,沉声说道:“娜娜,别闹,大伙都看着呢!”
李黎娜却是丝毫没有退下的打算,脸都哭花了,却是倔强的依旧恳求道:“求父亲让闵郎上台一试。”
台下的手拿碧玉剑的书生却是站不住了,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台,扶着李黎娜,安慰的说道:“芳妹,别怕,我不会让别人娶你。”
接着,他起身,将碧玉剑扔回给凌轩,“崔公子,动手吧!”虽说凌轩怀疑他是否有武功,但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她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只用了一成的内力和他打,凌轩已经是有心在让他了,却还是被她轻易打垮,倒地不起。凌轩发现,他的脚步轻盈,剑法独特,像是一个专攻于内功的门派弟子。据她推断,这书生原有的内力深厚,远在凌轩之上。只是,他好像被人废了武功,内力所剩无几,而且,身体才刚刚恢复。
究竟是什么人,在废人武功的同时,可以将其内力抽走?
看着倒地吐血却仍然坚持站起的书生,凌轩有些于心不忍了。这个人,好倔强,他为了心爱的女子,倒下了也要坚持爬起来,眼中的坚毅果断,是那般清晰。
不知不觉间,她有些荒神了,这样的眼神,她也是看过的。头脑闪过一个画面,她被人护在身后,看不清那人的脸颊,但却清晰的记得,他说:“母亲,孩儿求你放过她……就算她真叛我,我也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眼眶不知何时蓄满泪水,凌轩强忍着直到把它们逼回去,只是心……在隐隐作痛了。
闵书生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却被急忙冲上前的李小姐拦在身后,她冲着凌轩摇头,“不要伤害他。”顿了,又跪着爬到李刚的面前,哭喊着,“父亲,如若闵郎今日死在这里,女儿,也绝不独活!”
看着他们情深似海,凌轩也顿时有一种她是第三者的不安感,偏偏李刚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面对女儿的威胁,他只是一甩袖子,不容置疑的说道:“今天,你只能嫁给崔公子!”
豁然间,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凌轩,期盼她变态。凌轩轻叹了口气,她明明只是想收拾刚才的魁梧大汉啊,怎么一眨眼就成了夺人所爱了?
本不想暴露身份的,看来……
凌轩径直走向李刚,“李老板,君子有成人之美,我看令爱与这位郎君情投意合,不如就成全了他们的。”李刚摇头,欲说不可之时,凌轩将发带解开,任凭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腰间。
“何况,我是女儿身。”
李刚刚刚张开的嘴悄悄的合拢了,台下的长老们也是一惊,引得台下的人拥挤着上前查看。
“好美……”这是众人的第一个反应。
还有人感叹的说道:“本以为李小姐的容貌绝世无双,却没想到,今日有幸见到如此绝尘之人。”
“两个美人,都百看不厌,今天正是开眼了。”
一些女子原本见到李黎娜之后已经自惭形秽,还以为此生想嫁个好男人不容易了。见到女扮男装的凌轩之后虽说觉得此人长得秀气,但好在武功高强。在加上突然冒出来的闵郎,让她们纷纷抱有希望。谁知道……她是女子!更何况,还是一个丝毫不逊色于李黎娜的女子!
再想想自己,她们原本有些得意之辈也开始变得极度不自信起来。其中还有人,悄悄的摸着自己的脸颊,仿佛在思考人生……
“李小姐已经心有所属,本来都快伤心欲绝了,没想到现下冒出来的崔小姐,其倾城绝世之冒,让我的心死灰复燃了。”
这下,那些个世家小姐更加没有自信了……
“去去,崔小姐才不会喜欢你这么个浮夸之辈呢?要我说,以我的才能,才更能得崔小姐欢心。”
凌轩正头疼之际,其中一个长老却是震怒,一拍权杖,怒喝道:“好啊!你个妖女,故意扰乱比武不说,还在这里媚惑他人!”
“我……”凌轩使劲的拍着胸脯,告诫自己要忍耐……忍耐!毕竟,人家是老人嘛,她总不至于……与老人家动手吧!
旁边的闵书生冽嘴开怀的笑着,轻盈抚上李黎娜的手,“太好了,芳妹,你再也……不用嫁任何人了。”李黎娜眼含泪花,重重的点头。
闵书生便眼皮一闭,倒了下去,李黎娜惊得瞳孔放大,大声唤着“闵郎”!李黎娜登时也不顾什么礼义廉耻,跪在地上就朝着昏迷中的闵书生,亲了下去。
那一瞬间,凌轩清楚的感觉到,来自于李黎娜身上的气息。她是在给闵书生渡气!她……她……她不是凡人!